冬天的农民是幸福的,也是无聊的,王德田天天没事,与屯里有几个人到山上套兔子,撵野鸡,不管有没有收获,天天过得都很充实。
王德利也是不着家,这段时间家里活本来就不多。王德高不想出去,学习之余就把活干了,喂牛喂羊,自从王德秀出嫁以后,家里就不养猪了,主要是没人采猪食。
王厚柱从太安屯六弟那牵回来的三只羊,现在繁殖到七只了,没事的时候,王德高会在园子里跟小羊玩一会,看着活蹦乱跳的小羊,王德高心情愉悦,干干活歇歇脑筋,再回到屋里学习。
待到学完也没活的时候,王德高还是感觉到了无聊,别人家里都有电视,出去与他们聊天,别人聊电视里的内容,自己插不上嘴,没看过,也不知道人家聊的啥。
想看点课外书,除了自己书包里的书,家里再也找不到一本书,哪怕是小人书也没有。
屯里有书的人家不多,也许就赵孝志家里有点书,但王德高不想去他家借,也许是赵孝志家里有电视,王德高去他家里借书,会让人家笑话自己太原始,怕借书更加凸显自己家里没有电视可看的现实。
无耐,王德高只得盼着早点开学。
开学的日子还是在王德高的期盼中到来,有人提议改道去上学,不再走大道,而是走西领山道。
这样会近很多,只是得过一个大岭。
现在榆树屯在虎洞乡念初一的,只剩下四个学生的,有一个辍学了。还有一个过一段时间要搬家到外地,也得转学,到时候只剩下王德高、赵孝志、马立武三个了。
他们早早起来吃完饭,便出发了,谁也不知道新路会是什么样的,即期待,又怕走不通耽误上学。
待到他们费很大劲,把车子推上在岭的时候,站在岭上,一眼能看到学校附近的套北屯,如果不是一座山档住视线,完全可以看到学校,没想到走山路会这样近。
下岭后,由于冬天附近村民上山拉柴火,把道压得溜光,太阳照上去直反光。
王德高几人骑上车子,高兴的你追我赶。
年后的温度虽不算很低,但早上还是很冷的,上岭推车出了一身的汗,下岭骑车风一吹,浑身冷嗖嗖的,好在农村的孩子皮实,再加上长时间上学挨冻,练出来了。
到了学校的王德高情绪高昂,比他情张更高的是赵孝志,他与班里的一个朝族学生朴金龙形影不离。
朴金龙个不高,平时从不笑,学习很好,老师也很器重他,但赵孝志的成绩却不甚理想。
班主任黄老师找他谈过几次,不谈还好,谈完后赵孝志玩的更甚,特别与朴金龙在一起的时候。
王德高也劝他别玩大了,到时候学习赶不上,越落越远,再赶就不可能了。
赵孝志也着实委屈,
“我真不是不学,数学语文都行,就那英语单词,我怎么背也记不住,我真是尽力学了,就是不行。”
赵孝志把英语说的那么难,王德高则没感觉到。
他背单词的时候,先把音标弄准熟读后,一个单词在心里默念三遍,并逐个字母在脑子里过一遍就记住了,没象他们说的那么难。
黄老师在多次找到赵孝志谈话,不见效果后,这种谈话也就不再继续了。
待到初二开学的时候,王德高、赵孝志、马立武都选择了住宿。
新的生活方式,着实让他们高兴的一段时间,自由的时间多了,学习的时间也多了,与同学接解的时间也多了。
赵维国听说王备高住宿了,晚上特意到宿舍看看他,真是不打不成交。
第二天,赵维国神密的告诉王德高,他爸有一瓶好的葡萄酒,放学后他准备拿来,让王德高赵孝志等人把菜打回来,待到下晚自习后开喝。
晚上,别人都上自习的时候,王德高、赵孝志、朴金龙三个出去了。
他们要到食堂里再弄点剩菜,单靠打那点菜肯定不够吃,从食堂大厅进去,费了很大的功夫,把打饭口的小窗弄开,爬进去,盛了一些菜又拿了一些生鸡蛋。
出来后,听朴金龙说菜窖里有辣白菜,王德高又下到菜窖里,拿了好几棵辣白菜。
回来放好,就等着下自习后一品赵维国拿来的那瓶好酒。
同学们散去后,王德高几人用小黑板把班里的窗户堵上,怕舍务老师发现来查。把桌子并好,把弄来的菜放好,赵维国不住宿,是不用上晚自习的。
他掐着点来的,手里拎着一瓶红酒,大家急不可耐的把酒接过来,倒进各自准备的容器中,有用饭盒盖的,有用饭盒的。
倒完后,众人举着大小不一的“酒杯”,感谢了一翻赵纵维国后,王德高急切的把酒灌到嘴里,一股辛辣直灌头顶。
这哪里是葡萄酒啊,分明是白酒泡红了。
仗着王德高曾经喝过白酒,才没有把酒吐出来。
别的同学就不一样了,纷纷回头吐到地上。
赵维国也蒙了,他一直以为那是葡萄酒,本来想在同学面前买个好,没想到会是这样。
大伙也都不介意,有能喝的就喝点,不能喝的就吃点菜,有的同学把烟拿出来一人发一棵,喝酒吸烟,场面很热烈。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让大伙惊慌不已,
“赶紧从后窗跳。”
王德高去开窗户,一个个往外跳。
“王德高,我听到你说话了,你跑不了了,快给我开门。”
无耐,王德高让其它同学快点跳,他慢慢的走去开门,舍务老师进来,王德高随其转身发现赵孝志居然没有跑。
“还有谁?反了你们了,居然敢在教室里喝酒,你俩跟我到值班室来。”
舍务老师是个朝族人,姓金,学校之所以让他管舍务,就是因为他有一股狠劲,学生都怕他。
到了值班室,金舍务站在里面,王德高两人并排站着,屋里有个小炕,是金舍务值班睡觉的地方。
“说说吧,还有谁?”
王德高看着金舍务严肃的脸说,
“没谁了,就我们俩,晚上没吃饱,下了晚自习我俩又垫巴点。”
王德高睁眼说着瞎话,连他自己都觉得理由找的不好,但是再怎么着,也不能把赵维国他们供出来啊,不讲义气的事不能一干。
想到此,王德高坚持咬定只有他和赵孝志两个人。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倒底还有谁?”
金舍务气得直咬牙,边问边摘下他一惯戴着的白手套。
“没谁了”,
还没有王德高把这三字说完,啪的一声,王德高没站稳,身子一歪差点倒下,幸亏手拄在火炕上,又站直的身体,感觉脸火辣辣的疼。
“还有谁?”
金舍务的声调又高了几分,
“没谁了。”
王德高同样音调也高了几分。
看着王德高半天无语的金舍务,啪的又给了赵孝志一巴掌,这让赵孝志促不及防,
“还有朴金龙。”
赵孝志很痛快的把他最要好的朋友供了出来。
“早说不就完了吗,你们的事明天再说。”
回去把教室给我收拾干净。
出来后,俩人回到教室,王德高故意把没吃完的好几辣白菜,倒在教室前的花坛里。
回到宿舍,几个同学围过来小声的询问,知道没把他们供出来后,都安心的睡觉了,王德高没有把赵孝志供朴金龙的事说出去。至此,赵孝志在王德高面前自我感觉矮了几分。
第二天,王德高得知金舍务并没有找朴金龙谈话,想必都是朝族人的缘故吧。金舍务倒是课间的时候找到王德高,
“你说说你们,那么多的辣白菜扔在的花坛里,多浪费,这要是让校长看到,不得批评我吗?以后你要是想吃跟我说一声,我能不给你吗。”
金舍务此番来,想必不只是提醒王德高别浪费,也有缓和关系的目的。
他也不想得罪学生太狠,如果学生想跟他过不去,他的工作也是不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