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邪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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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改变

秋风扫落叶,枯草吹又生。

灵云谷是一个好地方。这里的风景美不胜收,一到秋季便有另一种景色出现,落日余晖,秋色的长草在吹摆。

而谷外的景色与谷内却是不同,房屋装饰得非常华丽,有独特地建筑韵味,这是世间少有的。

谷内建筑众多,可是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的主人却是总喜欢待在书房里。漆黑的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样样齐全,书桌后边还有一架的书籍,有厚本、有薄本、更有小书。书架共有十六的格子,每个格子里摆放的书俱是不一样的,有厚本贴着薄本,也有小本挨着厚本,总之,书是随意摆放的;可是也又能想到这些看似杂乱的摆放,其实是别有用意的。

书房并不小,也不大,正好是灵云谷主人的活动范围,也是喜欢到的范围。

落日的余晖有些偷偷地跑了进来,跑到了书桌上撒野。这时的书房里,没有一个人,寂静无比;房间内的设居摆放得整整齐齐,连一丝灰尘也不曾有过,因为这里的主人每日都会叫人来打扫至少三遍。

“噫——”这时,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接着伴随着一个声音,洪亮且深沉,这人道:“你回来得晚了半天,原计划是今早回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另一个声音响起,这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少年道:“这半天里的确发生了点事,不过已经解决了。”少年说得很小心,仿佛一说错便会收到什么惩罚一般。

这人不理会少年的说辞,立刻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年知道现在他只好说了,不然后果不是他所能承受,因为这人一直是不容蒙混的。暗自叹息一声,少年道:“今早葱花镇时发生一起命案,此案离奇诡异,死者惨象极其难看,内脏均被取走,而且俱是婴儿......”

话未言了,这人便打断了少年的话,厉声道:“所以你就多管闲事了?是也不是?”

少年身体微微一颤,心下俱是一惊,赶忙道:“父亲息怒,正儿下次不敢了。”少年赶紧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威严肃然的中年男子,冷汗已然冒了出来,却不敢擦拭。他实在是太害怕了。

这人看着正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年,眼里忽然少了几分怒火,多了几分的柔和与亲切;可是他不敢在自己儿子面前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因为他有他的苦衷,难以言表的苦衷。

片刻,这人道:“起来吧,地上凉。”

少年听罢,先是一怔,然后缓缓地抬起头,站了起来,拱手作揖,道:“谢谢父亲。”

看了一眼少年,这人道:“这次便算是一个警告,若有下次幽潭洞面壁。”一提到这幽潭洞,少年的眼里闪过恐惧的神色,然后低下头去,道:“是。”

少年又抬起头,欲要道:“可是,秀歧宗......”

话未言了,这人便出声道:“这事晚上吃饭后再说。好,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说罢,挥挥手,招呼着少年离开。

看了一眼,少年识趣的慢慢地退了三步,然后转身正要走出去,却被这人突然唤住:“等一下。”

少年回过身来,恭敬地看着这人,没有说话。

这人道:“那个服侍你的丫鬟可还好?”

少年虽然不解,却不敢出声问,踌躇片刻,道:“还好。”

这人再次摆手,道:”嗯,你回去吧。”

落日的余晖忽然跑到了他的脸上,苍老、眼角处有点皱纹、微微地胡须的脸。

他看着因落日余晖而染红了的窗子,静静地看着,然后出神了。

萧正很奇怪自己的父亲为何变化如此之快,才出去了一趟便变成了这副模样,威严,严肃,不可侵犯。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间,丫鬟小余便开心地跑来,笑道:“少爷你回来了,谷主唤你去,说了什么?”

萧正的脸色被小余看见,心里黯然一下,正要开口问,却不料......

“没有说什么。”萧正淡淡道。

“没有说什么?那少爷你怎么这样变得无精打采的?”

萧正疲惫的身躯重重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不想说话。

“我累了,需要休息。”萧正没有给丫鬟小余一丝说话的机会,抱着被子便大睡起来。

无奈之下,小余只好叹息一口,为自己的主子盖好被子,然后黯然的坐在桌前发呆。

夜幕终要降临,晚霞退去后的天空,只有一抹黑色,阴暗的黑色。

灵云谷外,风吹长草。

谷内,灯火四起。所有谷内的奴仆们早就忙碌起来,各完成自己的事。书房里,没有点灯,黑暗如一团黑色雾霭弥漫在里面,毫无漏洞可以渗透出去,这里仿佛是一个没有通风口的暗室一般;萧褀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因里面实在太黑,而月色还是很朦胧,以至于看不清他手里拿着是一本什么书。

此时,一阵微小地风跑了进来,吹动了桌上的可以吹动的东西,纸、笔、还有书页。萧褀待在书房的时间不短,自从萧正离开后便一直拿着这本书看到现在;黑暗中,他的眼睛很亮,不似这等年纪该有的,可是他偏偏却拥有,而且拥有的不止二十年。

忽然,一阵敲门声:“谷主,晚膳准备好了。”

他沉默片刻,出声道:“知道了。”

他的说话一向是这样,对小人更是这样,又缓又平,一字一句。

月亮终于出来了,书房里终于点灯了。

“说说你在秀歧宗的情况。”坐在椅子上,萧褀凝视着自己的儿子萧正,威严肃然。

“这次鬼门突然现世武林,着实莫测难测;谁也想不到他们竟会第一个袭击秀歧宗,虽然此次秀歧宗没有什么大的死伤,或者说没有死伤,可是却暴露一个问题......”萧正说到此处,悄悄地看向自己的父亲萧褀;见父亲没有任何动静,他只好继续说了下去。

萧正道“鬼门袭击秀歧宗暴露了一个非常大的问题,若不是秀歧六大长老及时赶回来,秀歧恐怕是要灭宗了。”

萧褀看着萧正,缓缓地开口,道:“你还没有说是什么问题。”

萧正微怔片刻,立即道:“底子太薄。”

萧褀虽然也听说过这七大门派里,就属秀歧宗的实力最弱,可是真的没想到竟然是确有其事;江湖上的传言有时也会有真实的。

萧褀抬眼望着萧正,道:“还有呢?”

萧正道:“在大会期间,发生了几件奇怪的事情。”

萧褀道:“什么奇怪的事情?”

萧正道:“秀歧宗有一个扫地的老妇人不见了,而且是平白无故的不见了,仿佛消失在世间一样,蒸发了似的消失。”

萧褀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萧正到:“奇怪的并不是这个老妇人不见这件事,而是她哪也不扫,就单扫一块地方,无论刮风下雨;并且她所扫的地方有一件令人好奇的院子。”

萧褀道:“院子?”

萧正点头道:“是的,一个看似普通的院子;可是这里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感到疑惑的地方。”

萧褀道:“什么地方?”

萧正道:“在鬼门二使来袭期间,有一处地方响起了巨大的轰炸声,而巨响发生的地方,便是这个院子的方向。”

萧褀道:“然后呢?”

萧正道:“鬼门袭击第二天,这个扫地的老妇人便不见了;更奇怪的是,就在老妇人消失的第三天,有人看见秀歧宗宗主进了这个院子。”

萧褀道:“丁肖玉?”

萧正点头道:“是的。她叫人打扫了院子里残骸,然后第二天便一个人进了房间里去,值得第二天才出来,没有人知道她里面做什么,看到了什么。”

萧褀闭上了眼睛,揉了揉太阳穴,静默了很久。

萧正一直站着,站在漆黑的桌子前面,非常恭敬地站着;笔直的身体,头一直低着,不敢抬头看。

书房里,烛火摇曳,丝丝凉风偷偷地跑了进来。

忽然,萧褀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眸里散发出令人胆寒的神色;萧正一直站着,不敢抬头看。

夜色如墨。

“不早了,你也该回去歇息了。”萧正本以为父亲要说什么,没想到竟是叫自己回去睡觉,抬头往外看去,心中一叹,道:“是,父亲。”

萧正走后,萧褀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一个声音从书架后边传来“谷主,鬼门现世对咱们的计划不影响。”

萧褀道:“是不影响,可是为防万一,咱们还是得做好防范的准备才行;况且,鬼门的实力不清楚,谁不知道他们的实力究竟是怎样的,若是高于太多,怕是会有影响。”

那人道:“那...谷主可想出了对策?”

萧褀摇摇头,道:“没有。但是计划还是要进行的。”

那人道:“计划怕是有些拖了进度。据暗探来报,天心阁与邪月教结盟,两大势力结合起来,灵云谷不是他们的对手;那少林那边好像也开始行动了。”

萧褀道:“只要他们不影响咱们的计划,那没事;若是......”

那人道:“我知道怎么做了,谷主。”

萧褀道:“其他门派倒是没什么可怕,但是,少林是必须防范的;少林是武林中实力最为雄厚,也是最为神秘之一的门派,与其他门派不同的是,少林的易筋经也是武林必夺宝物之一;易筋经的抢夺强度不比抢夺邪月剑的强度弱多少,况且,现在邪月剑还未查到究竟在不在秀歧宗;这些才是咱们要担心的。”

那人静默了。

萧褀继续道:“据暗探来报,说是天心阁昔日左护法林动回归了,此人的实力不可小觑,听说他的侦查能力很强,你要小心些。”

那人出声道:“属下知道了。”

萧褀道:“既然他们可以结盟,那咱们也可以。”

夜色更浓了,谷外响着阵阵蝉鸣声,不时会有狼啸声,且划破了夜的寂寞。

秀歧宗上,暴雨连夜。

丁肖玉痛苦地挣扎在床上,手里紧紧地攥着被单,她已抓破几个口子。清尘长老不消一刻的在为其输送真气,试图压制住那股邪恶的力量。

小竹在身旁始终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她却可以为清尘长老擦拭额头上如涌泉般的汗水。平时冷淡的她,这时也只有黯然伤心了,暗殿四侍的其他三侍因任务出去未归,除了她自己外,没有谁来帮忙了,恰好清尘长老及时赶到了,不然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的脸也已哭花了,可是她却没有时间却整理一番,因为现在情况非常地紧急。

丁肖玉的脸上出现了好几种表情,七情六欲都出来了;可是谁知道她内心的苦痛,煎熬加折磨;身体好像要炸开了一般难受,极其地难受。

外面,大雨磅礴。

“啊——”她的嘶吼声在暴雨里,在雷鸣中。

小竹又哭了。

“喝——”

清尘长老暴喝一声,加大了真气传输了力度。只见,丁肖玉突然爆发出来,所有的真气如潮水一般涌现,紧接着一声“轰——”庞大的真气团在一瞬间爆发,将清尘长老与小竹给震飞了。

“啊——”伴随着清尘长老与小竹的惨叫声,这个房间接着又是一股真气轰鸣,又伴随着一声巨大而又响亮的雷鸣。

丁肖玉释放了整个真气力量,所有魔鬼出现在了她的周围,只有她一个人可得见,因为那是她的魔障,她的邪念,她的令一面。

清尘长老与小竹震飞后,跌倒在地,双双吐了一口献血,小竹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剩下功力深厚的清尘长老撑着受了重伤的身子,艰难地坐起来。

只见丁肖玉仿佛发了疯似的,张牙舞爪,不知在抓些什么;可是,周围并没有什么,有的只是那些家具。

清尘长老眼里充满了恐惧,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变了,她变了,秀歧宗宗主变了。

“啊哈哈——”

她在房间开口狂笑。

清尘长老知道,宗主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宗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