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邪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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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落雪亭话

当林为与刘衣其回到马镇时,马镇已是白雪一片茫茫,马蹄踏在雪地上,陷没了马蹄一点,马蹄脚印一直延伸至马镇镇口。

林为举目凝望着镇口之上的‘马镇’二字,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激动地情绪,因为马上便可以见到王非了,他怎能不激动,不高兴呢?

回头看了坐在马背上的刘衣其,此时刘衣其亦是举目凝视镇口碑字,神情恍惚,并未留意他的目光,只听得欢快地一声:“姓刘的,再过五刻时,我便与你不再见面了。你开不开心呀?”说着,徐徐地向马那边走去,精神特好。

刘衣其由于被老妇人袭击,伤势虽已缓和下来,可是还未曾完全恢复,这时听得林为如此言语,面上虽没有一丝异动,心头却是气得伤势又发。

他狠狠地瞪了林为一眼,冷声说道:“你小子可别高兴了太早,像你这样的人,迟早要吃些苦头的。”

“是吗?”林为对于他的话,一笑置之,说道:“说实话,虽然我高兴了,你表面上有做出气愤地样子,但是其实你的心里早已乐开花了吧?你可别告诉你没有哦?!”

刘衣其神情怔了怔,然后笑道:“你说得不错,小爷我就是不喜欢你……”

他言语未说完,却被林为断章取义般地回应道:“你以为小爷我喜欢你吗?哼,你不也看看自己什么模样,还敢说出如此厚颜无耻地话来。哼!”说完,恶狠狠地白了刘衣其一眼,然后侧身过去偷笑了一番。

刘衣其斜着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挥鞭驾马,驱进了马镇,接着一声“驾——!”地喝声,身影已经消失在镇口。

林为见了也不扬鞭策马紧追,而是抬头再次看了一眼矗立于镇口处的一块碑石——马镇。

雪花飘落,掩盖了来时的马蹄印,还有人迹。

‘自来’客栈向来客流量多,进进出出,俱是些饮茶吃酒之人,当然住店的也不少。这时节,恰逢风雪交加,街道上已无人迹,惟有这这家客栈有进出地身影,于寒冷地街道相比,客栈更为热闹活络些。

这时,听闻一声驾马声,渐渐地近了。由于客栈里热闹,似乎一这声叫喝并未进入他们的耳中。

刘衣其洒然地落马,店小二上去接过马匹,与之寒暄了几句后,耳边又传来一阵挥鞭与喝马声。

店小二神思微虑一下:“怎么还有一个?真是奇了怪了。”这时间段,是鲜有人至此的,可是现在却来了俩,以至于店小二心中微惑。

刘衣其看了一眼店小二,说道:“可有酒?”店小二立即回答道:“有,怎能没有酒呢?客官请里边请,小的还得等那位大爷到了才能进去伺候了。”说完,目光投向林为赶来的方向。

刘衣其冷哼一声,自顾自地走进了客栈里头。

“嗯,这里头的确要比外边暖和些。”刘衣其心间暗暗道。

于是,他要了一壶酒,挑了个人少地方,坐下自个儿喝了起来。

不多时,林为也进了客栈来,脱下沾了些雪迹地裘衣,由店小二取了去,放眼扫了不到一圈,便看见了刘衣其于一个角落,正在举壶喝酒,苦笑一下,走了过去。

“东西都放好了吧?”林为坐了下来,面容严肃地说道。

“嗯,东西?什么东西?”刘衣其故作醉态,眯着眼睛说道:“你有拿什么东西给我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看了对方如此作态,林为摇了摇头,用鄙夷地目光投以之,说道:“你可别给小爷装啊,这件东西可是……”

他话音未落完,口中便被塞了一口酒,酒水流入其肚中,片刻后肚中犹如一把火在燃烧。

刘衣其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得意地嘲笑道:“你小子居然喝不会喝酒,哈哈,真是大快我心呐。”

林为眼中如冒火一般地瞪着他,喉咙处仍像被火烧了一样,不断地咳嗽。

待情况缓和后,林为冷目凝视着他,切齿咬牙般地说道:“老子迟早要将你给剁了,喂狗。”

“哈哈,小爷我等着。”刘衣其咧嘴地笑道。

客栈内,喧哗且热闹,来这里的人有些是背着家中母老虎前来过过酒瘾,有些则是这里的常客,有些便是路过,在此驻脚的。

而林为与刘衣其却都不是,他们一没成家,二非常客,三非路过。

马镇,是一个交易的地点。

一个月前,王非于此被绑架,林为了救他,答应了邪月教的要求,拿邪月剑作为交换的筹码。

现在,还差一天才到一个月。

夜晚,皎月如刀,悬挂天空。风已经停歇,可是雪却还在下,丝毫不理会人的感受。雪并不是人,怎么感受呢?虽然雪不如人有感情,却不会刻意伤害于人,但是人却一点不如雪,他的血时热时冷,杀人于无情。雪虽无感无觉,却有情有义,为何?

因为雪落大地,点缀苍茫,还有雪中送炭之情谊……

落雪亭内,刘衣其一身裘衣暖身,站于亭内目光凝望着前方,白雪皑皑,恍若一片白色的世界;他的身后,坐着一名少女,约莫二十一年华,白净地面容上浮现着一抹哀愁,睫毛微挑,眼眸微动,显得美丽之极,特别是她那双迷人地眼睛,让人看了便难以移开,杏红般地小嘴微微颤动,欲要启言一般,可是目光凝视着刘衣其许久,却未有之意。

风虽停歇,可那是大风。此时,一阵略为阴凉地风儿吹来,少女身上的裘衣披风被吹得微微浮动。

“你确定要自己告诉他?”刘衣其沉默了许久,此时目光微收,嘴唇轻启,低声说道:“我告诉他与你告诉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少女神色微沉,娇声说道。

“什么区别?”刘衣其沉声问道。

“我亲口告诉他,令他心灰意冷,好让他不卷进这场争夺战中来,那样他便可以活的长一些。”少女神情忧郁,缓缓说道。

“不让他卷进来?”刘衣其冷笑一声,阴沉地说道:“你以为凭你在天心阁的职位能够帮助他躲过这场争夺战吗?哼,你别傻了;目前,他已经知道了太多有关于邪月剑的事情,难保他以后会知道得更多,到时候,你全力保他,让他不卷进来,你觉得可能吗?”

“但是……”少女,语气强硬,一改之前忧郁地神情,坚定地说道:“但是我可以让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有办法?”刘衣其转过身来,神色惊讶地看着少女,道:“你想到了什么可行的办法能拿让林为这小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说来听听。”说着,他便坐了下来,表现得对此很感兴趣地样子。

“其实,这个办法也不一定有用。”少女柳眉微紧,眼珠转了一转,似在思虑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忽然面色一沉,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说道:“不过我相信这个方法一定能行。”

“那你倒是说呀。”刘衣其似乎已经急了。

“据天心阁的消息,他对梅邪的女儿梅月儿似乎有些好感,我可以想办法令他们在一起,这样他便可以远离这场争夺战了。”少女眼睛微动,说道。

“温柔乡?”刘衣其眼睛微微发亮,笑道:“哼,的确可以令一个男人忘了江湖,更何况他还不是男人。这个方法可以一试。”

既然刘衣其都对这个方法没有异议了,少女的心也随之落了下来。踌躇了许久的事情,终于有了方向。

“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莫要错过了。”刘衣其沉声说道。

虽然少女心里亦是明白的,听了刘衣其的劝言之后,她的眼神黯然了下来,心中忖道:“时间的很多事情便是这样的,错过了便不会再重来,可是我并不后悔,因为这是我能为父亲弥补他的了…至于…感情遗憾是会有的。”

她的表情,自然是被刘衣其给看出了一些端倪来,却不点破,而是突然转移了话题,说道:“这小子是个好人,虽然他不喜欢这句话,我亦是不理解他为何对这句话如此抵触,但是事实正如老妇人所言,他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地好人。这些事情,对他这种人来说,实在太可怕了。”

言语及此,刘衣其面露笑意,似乎对于林为为人的评价很是中肯。少女虽不知道他与林为关系如何,但是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关系并不是太坏。

风虽停歇,可雪未罢休。

落雪亭上,积着一层厚厚地白雪,将檐角给覆盖住了。

亭内,少女与刘衣其身上均穿着一件裘衣,保暖护身;一阵寒意袭来,少女自觉地裹紧,身体微微颤动一阵。

这一异样,被刘衣其看见了,他眉头微蹙,神情冷峻,面露关切之色,低声道:“这有些冷,你还是回去吧。你嘱托的话,我回去一定会你的原话告知于他。”

少女摇了摇头,柔声说道:“这点风寒不算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他之后的生活安逸,有些高兴罢了,并未受了寒意。”

“你们女人的心思真是深啊!刘衣其听罢,突然叹息起来,寓意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

少女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疑惑地神色,问道:“你这话是何意思?”

“什么意思?”刘衣其笑着轻哼一声,说道:“你们女人有时很伟大,有时很小气。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说完,他苦笑着摇晃着头,仿佛一个书生在背书一般。

“怎么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少女柳眉微蹙,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道。

刘衣其沉吟了半响,咧嘴笑了一笑,说道:“你可以说伟大,因为你宁愿放弃了地位,放弃了一些对于很重要的东西,譬如感情,也要让林为这小子远离这场争夺战,无论从哪一点来说,我都认为你是一个伟大的女人;但是有些女人却非似你一样,她不能放弃一些东西,对于她来说这是她的生命一般重要,情愿放弃感情也要追求更高的层次,因为那是的追求,她的理想,可她连一点机会都没留给我……”

刘衣其越说,神情越是黯然,他的面容上如同布了一层阴霾,阴阴沉沉,毫无气色。

少女听得真切,心中久久回味,忽然开口说道:“你说得可是冷姐?”

刘衣其神情微怔,身体突然一紧,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似一根木头般发呆。

“呵,你还真猜对了。”他口气慨然地说道:“没错,我说的小气女人便是她。难道她不似我说得那般吗?”说着,目光投以疑问地神色。

…突然,风起了;雪伴着风一同起舞,风雪交加,寒意渐渐地低沉,更加地凛冽,更加地彻骨。

可是,落雪亭内的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