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地狱情仇录
32933000000067

第67章

话说华天亮一脚踢开后窗,随着窗棂子“咔叭”地一响,院子大门也“哗啦”一声被踢开。但见门外站着一个蒙面之人,指挥着一群端枪拿刀的士兵凶神恶煞般闯了进来。说时迟,那时快,华天亮没等士兵进屋,就势往下一蹲,往上一弹,双臂一伸,“云燕掠水”蹿了出去。落到窗外,就地一滚、再一搓、一钻、一揉,站起来一看,好家伙!浑身粘满了雪花,连头顶、鼻子、耳朵上都是。远远望去,不见人形,恰似一团白糊糊的雪球。黑暗之中,只见那团雪球轱辘辘滚到后院墙根下,略一停,又轻轻飘飘地滚过了墙头,又继续朝远处滚去。再说那群士兵冲进屋内,一看不见了华天亮,后窗口被人踹开,往里呼呼灌雪,明眼人一看便知,人从后窗口逃走了。士兵中领头的是个南瓜脸,整个头就像一个老南瓜蹲在了脖子上,肉丝子都往横里拉,分不清哪是肉哪是骨头,哪是鼻子哪是眼,只有各个部位活动起来的时候才看得清。这时,只见“南瓜脸”往后窗口瞄了一眼,奇怪的是他不追不问,回过头来,却两眼直勾勾地朝凌凤翔和春雪萍身上盯。转了一圈儿,突然呀地一声怪叫,士兵们把刺刀“哗啦”一声对准了他俩,围成了一个圆圈儿,只听“南瓜脸”说话了:“你、你们是、是哪、哪窝的?老子怎么没、没见过!是不是八、八路探子?”闹了半天,这“南瓜脸”还是个嗡鼻子加结巴嘴,说起话来就象哑了嗓的驴叫,一下一下地往外嘣!士兵们随着“南瓜脸”的嚎叫,“唰!”把刺刀往前一逼,刀尖快捅到人身上了。凌凤翔和春雪萍见恩人华天亮己安全逃走,早放下心来。凌凤翔冷冷地说道:“我们是唱书卖艺之人,飘流在此,不知道什么八路探九路探子的!”此时,早被吓蒙的刘老汉两口也如梦初醒,颤巍巍上前说道:“我说南连长啊!”好嘛,敢情这家伙就在这一带驻防,碰巧就姓南。“南连长啊!这俩孩子真是本本分分的艺人,遇上了大雪,在俺家落落脚,不是坏人,俺老两口甘愿担保!”“担、担个屁!如今是非、非常时期,共产党脸上还挂、挂个牌?按上峰命令,外乡人一律不许过、过夜,马上滚、滚蛋!”刘大娘急忙上前拦住:“南长官,这孩子还有病哪,这么大冷的天,不能走哇!”“不能走?不能走就抓、抓起来!”说着就要动手。凌凤翔一看不走不行了,上前用手一挡,回身对刘家老两口说道:“大娘大爷,我的病让您

老费了不少心,现在不碍事了。我们走后有机会一定来看望您老。”说罢,二人收拾行装,背上三弦,迎着寒风,踏着冰雪,在“南瓜脸”的押解之下,出门朝村外走去。刘家老两口眼看着他俩走远。

凌凤翔和春雪萍刚走到村口,就听到村子那头“砰砰!”响起了炒豆般的枪声。他们以为是南瓜脸故意放枪吓唬他俩的,所以并不介意,只管往前走去。他们哪里知道,这阵枪声是从华天亮逃走的方向传来的。原来华天亮跳墙之后,走不多远,正好落入敌人的包围圈中,双方打了起来,最后华天亮把子弹打完,腿上又中了冷弹,便被“南瓜脸”的部队生擒而去。“南瓜脸”听到枪声,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他忽然停在那里,把手中的快慢机往天上一伸:“哒哒”一梭子弹打了出去。他这才逼着凌、春二人快走。眼看着二人走出了莲花村,消失在夜色中,雪地中留下了一大一小的两行脚印儿。凌凤翔和春雪萍一走,前面提到的那个蒙面人忽然从士兵群里闪了出来。“南瓜脸”见蒙面人来了,立即把枪收回,身子一挺,脚后跟一磕,“啪!”来了一个敬礼。那蒙面人也不还礼,把蒙在鼻子和嘴上的那个黑棉套往下一捋,露出脸来,只见他一对小眼轱辘辘乱转,肉头鼻子热腾腾冒气。你猜是谁呀?不是别人,原来他就是日本“黑鹰队”的植田林次郎!植田把手一挥,命令“南瓜脸”回去,他又把黑棉套往上一拉,把黑毡帽往下一拽,遮死鼻子和嘴,顺着凌、春二人的脚印儿,蹑手蹑脚地追了上去。

植田林次郎怎么能追踪到这儿来呢?列位不知,自从他与邾二狗定下了追寻飞天玉麒麟的“子母连环计”后,真是计计成功,环环顺利。不料最后一环出了大错,那朱卫琦受刑之后,突然掐死了气得“七窍冒烟”的邾二狗,又一头碰死,线索立即中断,他们一时成了没头的苍蝇。但是这个植田林次郎老谋深算,极端狡猾,他很快把凌凤翔放走,然后亲自出马,装扮成中国人,戴上一个特制的大棉脖套,扣上一个破毡帽儿,穿上老百姓的衣服,手拿一根乞讨棒儿,只露出两只小眼儿,悄悄地跟上了凌凤翔。那么植田怎么会知道凌凤翔要去取“飞天玉麒麟”呢?后边自有交待。

这植田林次郎是经过特种训练的日本高级特务(二战前据说此人曾是日本驻山东济南某特高课课长,日本柔道、剑术高手),他既有丰富的知识,又有日本武士道精神,有着比其他日本侵略者更贪婪的野心和更疯狂的耐力。他懂得中国一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谚语,所以,为夺到“飞天玉麒麟”他甘愿独自出马,亲自上阵,冒风险、打头阵。他独自一人,诡密谨慎,跟踪了几个月,凌凤翔竟丝毫没有察觉。可见这老鬼子有功夫。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毕竟是个强盗,抢东西的心太急啦!“飞天玉麒麟”在强烈地吸引着他,他恨不能立刻弄到手里,所以他时时心不安、神不宁,沉不住气。一路上,他见凌凤翔唱唱走走,走走唱唱,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拖拉了几个月,丝毫没有去取那“飞天玉麒麟”的迹象,真把他急得心中喷火、头上冒油。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凌凤翔又病倒在莲花村刘老汉家。植田怕凌凤翔再拖拉下去,便悄悄藏在刘老汉的后窗偷听。不听则可,这一听,他听出在雪地里救凌凤翔的华天亮不是等闲之人。很像共产党的作为,如果凌凤翔向他吐出“飞天玉麒麟”的消息,后果难以料想。好一个歹毒而又狡猾的植田林次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只见他溜到村外,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袖珍无线联络器,向三里外的驴大腿摩托队发出了紧急联络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