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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剑圣神威

尽管魔阵内的血雾极大,但莫道聪也能清楚的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上方,一双泛着红光的巨大鬼目,缓缓成形,鬼气凛凛,正冷冷傲视着渺小的人类,“那就是鬼王么?”

莫道聪修为虽高,但面对眼前躲藏在浓雾之中的巨大鬼物,也不由得心生恐惧,突然,他似感觉到了什么,周身血雾涣散,平静之下,却仿佛有股暗流在四周吹动,莫道聪暗道:“不好!”随即展开轻功,双脚猛然用尽全力纵身向后飞起,一个转身,落在后方十丈开外。只听“轰”的一声,眼前瞬间被一只巨大的鬼手压下,巨手前缘正好落在他身前两丈之外,其威势犹如泰山压顶,排山倒海,顿时狂风大作,扑面吹来,好在莫道聪功力深厚,才没被这股劲风吹倒,但也是前倾后歪,几欲站立不住,显然很是吃力的支撑着,而周围的血雾也被鬼手掀起的大风驱散开去,莫道聪这才看得清楚那鬼手的模样,只见它竟足有不下三四丈之长,手掌巨大而干瘪,四指粗而干瘦,通红无比,也不知是它本身就是血红,还是被这四周的血光红雾所染,整只鬼手只显出了十之六七,还看不完全。许是知道这一掌落了空,鬼手又迅速收了回去,消失在前方的血雾之中,随着它快速收回,原本被击散的血雾又迅速回流上来,再次将前方笼罩起来,就在这片刻间,莫道聪已然清晰的看见那被鬼手压下的地方,深深凹陷下去,现出一个巨大的爪印深坑,可想而知,若是不小心被那鬼手压到,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莫道聪没曾想这鬼手竟有如此之大,好在刚才躲得远,不然真的是在劫难逃,但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又是一股更强烈的压迫感向他袭来,有了之前的经验,他迅速将身后那男孩儿固定好后,双手得以空出,随后凝神运劲,双脚一登,飞身起来,向一侧躲去,这回却比刚才躲得更远。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这回则是一只更为巨大的鬼脚踏了下来,声势更猛,威力更大,比起那鬼手不知强了几倍。莫道聪抬眼看去,只见那只藏在血雾之中的鬼目依旧紧紧盯着他。但和之前不同的是,此刻的鬼目更为凶狠,红芒更甚,有着令人恐怖的怒意。

来不及多看,浓雾中又是一股威势来袭,巨大的鬼手瞬间而至,“轰隆”!

这回,鬼手之下,却不再见到莫道聪的身影,难道这一次他竟没能躲开?巨大而通红的鬼手缓缓抬起,在地上留下巨大的爪印深坑,而下面却依旧空空如也。

浓雾上空之中的鬼眼,似乎也有些讶异,莫道聪竟凭空消失了?鬼眼缓缓向四周查看,许是那浓雾也遮挡住了它的视线,巨大的鬼手在半空中摆动,将眼下的雾气扇开,而鬼王也随之俯下,仔细的看着四周,巨大的鬼目还时不时的眨巴几下,可怕之中竟多了几分滑稽。

鬼王找寻了半响,却一无所获,便在此时,在它身后响起“呲铃呲铃”清脆的剑鸣之声,有如龙吟的咆哮,更有似雷鸣的脆响……

鬼王巨大的身躯在血雾中迅速转了过来,而浓雾被它这一动作竟是驱散了不少。

只见莫道聪悬在空中,与那双巨大的鬼目一般高低,凝神气定,双手放在身前微微向两侧张开,手掌向下出力,一身雪白道袍无风自鼓,在红雾中极为醒目,有如天兵神将一般,不怒自威,而在他的身下,有数道寒芒旋转而上,身后竟有无数银色飞剑来回飞梭,如龙狂舞,天罗密布,而原本浓密不散的血雾,此刻也被他逼在周身数丈之外,侵进不得半寸!

而鬼王却依旧在血雾之中若隐若现,唯有那双巨大而泛着血光的鬼目清晰可见。

鬼王似乎也对眼前的情形感到吃惊,发出一声闷哼,但很快,鬼目又变得凶恶恐怖起来。只是还没等它有所反应,莫道聪却首先发起了攻势,只见他立于空中,双臂开始缓缓挥动,而原本在他身下旋转的寒芒,也随着他的摆动,缓缓向两手掌心而去,片刻,在他身前,双臂之间,寒芒聚集,光亮无比,他双手划圆,只听无数剑响之声更大,更快,更急。

“呵!”莫道聪一声怒喝,双臂猛然向前伸去,手做剑指,两臂间的寒芒瞬间向前射去,拉开长长的银色轨迹,便在射出间,道道寒芒化作无数银色气剑,与其身后早已蓄势待发的万道气剑一齐,直冲向那双巨大的红色鬼目。

于此同时,鬼王一只巨大的鬼手也已向莫道聪抓来,虽然隔了十数丈之遥,但对于那只巨大的鬼王来说却如同近在咫尺一般,莫道聪年岁虽高但身手却仍旧矫捷,鬼手猛然一抓,莫道聪便在瞬间展开移形换影之法,躲了开去,而他周身围绕着他转动的气剑也随之移动,并源源不断的向血雾中的鬼王射去。

很快,鬼王收回原本还想再向莫道聪抓去的手,将巨大的鬼手挡着身前,并向后小退了两步,看来被万道气剑击中的滋味并不好受。莫道聪也无奈感叹,若是换做别人,此刻早已是万剑穿心而死,只是这鬼王身体巨大不说,万道气剑向它击去,竟几乎伤不了它,如此下去只能是白费气力,看来唯有蓄势全力一击才能有所胜算,莫道聪如此想着,突然收势,但无数的气剑依旧在他周身数丈的范围内,来回飞舞,看去真如九霄剑神威风赫赫。

鬼王也感受到没有了气剑的攻击,将挡在身前的巨手放了下来,露出那双巨大而泛着红芒的鬼目,看来莫道聪方才的攻势彻底把它激怒了,鬼目内的红色血光已然大盛,犹如地狱烈火一般,竟有暗红色火焰从中喷涌而出,怒意了然。

“孽障,受死吧!”莫道聪一声怒喝,双手作势,瞬间周身银芒大盛,原本柔和如月的剑光,变得耀眼无比,无数银色气剑如被灌注了神秘法力,竟比原先变大了数倍不止。

天雷惶惶,风起云涌,苍穹之下,黑云之中,竟不知何时,云气汇聚,已生出一个巨大的旋涡,黑云压压,电闪雷鸣,旋涡中心之下,正是莫道聪大显神威,原本浓密而厚重的血雾,如挣扎的妖灵,被空中的巨大卷云吸收进去,万魔鬼王阵轰然被破,鬼王巨大的身躯终于显现出来!只见它身体之上,竟是一张巨大的鬼脸,但却没有眼鼻,腹部之上乃是一张比头还巨大许多的血口,几乎占去整个上身,而肩上则有四只巨手,每只手都只有四只手指,干瘦如柴,通红无比,鬼头之上,双目喷火,一张巨口竟占去了整个头部的二分之一,耳长且尖细,也不知是从它背后何处,竟有无数条触须伸出,尽管看去像是触须,但鬼王体型如山,那一条条如有生命的触须也有近碗口那般大小,而长度却不能看清,但想来必是极长的,每一根触须的头部,赫然长着的,竟是一张张面目狰狞的鬼脸,每张鬼脸都在不停的发出恐怖的嚎叫声,尖锐刺耳,直叫人毛骨悚然……

莫道聪何等修为,但真正亲眼看见这等魔物,也不禁为之一颤,双手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寒光芒芒,剑吟四起,莫道聪镇定心神,右手举过头顶,一道更加刺眼的银芒闪过,他的手中,赫然凭空生出一柄银色仙剑,剑上粼光闪耀,剑芒赫赫,好似一条千年银蛇,嘤嘤颤动,黑色卷云之中,道道闪电穿过云气与之相接,惶惶神威,如天神怒吼,莫道聪神剑合一化作剑芒,直上云霄,没入黑云之中,而他周身飞舞的无数气剑亦随之而上,穿进云层,化作雷鸣闪电。

鬼王站在地面,腹部一张巨大的血口对着上空的卷云愤怒的咆哮着,声动四野,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动,四只大手不停摆动。而片刻之后,只听黑云之中传来一声怒哮,响彻天地,足以将鬼王的咆哮声掩盖过去:“通成天地,开辟乾坤,以剑为力,以我为引!”转眼间,黑色的卷云,化作一把比鬼王身躯还要巨大不止十倍的巨剑穿过苍窘,从天而降,划过翻涌的云气,发出尖锐的巨响,有如巨龙出海,天怒神威,并伴随着雷鸣闪电,劈天斩地,无法阻止,向着渺小的鬼王当头砸下。

“轰隆!”不知是天崩亦或是地陷,那足矣毁天灭地一剑,毫无怜悯的落下,发出一声足以震天动地的巨响,一瞬之间,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向四周急速扩散而去,所过之处无论是房屋高墙,还是大树矮草,转眼间已化为灰烬,尘埃四起,方圆百丈之内皆被夷为平地!是怎样的神威,才能如此藐视这世间的一切?

尘埃缓缓散去,现出刚刚那一剑所落下之处,一个直径愈百丈的巨大深坑,而鬼王的身躯此刻,已无力的倒在其中,巨大的躯体,在这个大坑之中竟显得如此渺小。

片刻后,天空中的黑云也渐渐散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却仿佛发生了无数变化,历尽了百年千年。

不知何时莫道聪已落回地面,就站在那个巨大的深坑边缘之上,他静静的俯视着鬼王倒下的躯体,没有任何反应,那双巨大的鬼目,已然失去了光芒,只是那张长在腹部之上的血口,扭曲着,似乎还有一些愤怒,一些不甘。莫道聪右手握着一柄银色长剑,布满鳞片的剑身还在隐隐散发着微光。突然,他左手扶住胸口,“噗嗤”一口淤血吐了出来,瞬间染红了原本雪白的衣襟,几滴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白色长须缓缓流下。此刻的他,看去竟如此疲惫不堪,长满了皱纹的脸上,又添了几分惨白,几分凄凉。

他侧头看了一眼背上的男孩,此刻正平静的睡在身后,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双小眼微闭着,脸色却比莫道聪还要苍白,若不是那微弱的呼气和心跳,简直与死无异。

“可怜的孩子,你虽躲过一劫,却又难逃一劫,可怜,可怜啊……”莫道聪的声音沙哑几乎难以分辨,有气却无力,看来他方才对付鬼王那一剑,已是耗去了全力。

“呵呵……哈哈……哈哈……!”血魔桀骜的笑声在此响起,分不清究竟是从哪里传来,只是幽幽的回荡在天地之间,只听得叫人厌恶。

“先生以天玄之力使出这招通天剑诀,威力绝伦,恐怕就连仙云门首座天机子也望尘莫及罢!”

天色微微转亮,东边远方的天际之上,已然隐隐有天明的迹象。

莫道聪转过身来,注视着远方,面色平淡,只是不知为何,却透着一丝苍凉,好似绝望的人,在等待着感受最后一次的曙光。

“嗷呜,嗷呜”原本安静躺在巨坑里的鬼王,突然又缓缓动了起来。

“什么!”莫道聪猛然回头看去。

原本长在鬼王身上的无数触须,竟又活了过来,如蟒蛇一般扭动着长长的身体,一张张鬼脸发出尖锐的嚎叫之声,声音杂乱刺耳,若是平日,莫道聪又怎会被这些声音吓住?只是现在的他,早已精疲力竭,无力抵抗,任凭鬼哭之声叫得他头晕目眩。

突然,那些鬼须挣脱了鬼王已死去的身躯,尖啸着向莫道聪飞去,如饥似渴,百只千只,铺天盖地而来……

莫道聪看这眼前的一幕,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右手仙剑寒芒顿起,银色的剑气如泉喷涌。

“呀!”他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呐喊,奋力挥舞着长剑,每一剑皆是照着鬼须的头部砸下,不是劈成两瓣,便是断去几节。但只见,被劈中的鬼须非但没有退去,反而变得更加狰狞,分开的躯干竟又化作一个新体,断去几节,便化作几只,斩之不尽,越挫越勇……

莫道聪本就已经精疲力竭,鬼须突然发难,他也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很快的,面对着这铺天盖地,无穷无止的攻击,莫道聪终于招架不住……

他猛然向着前一剑劈去,一条鬼须便在瞬间分开两瓣,只是未待他回过神,突然左肩一阵剧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转眼一看,竟是一只鬼须趁其不备,狠狠咬住了他的左肩,一张大口,竟似将整个肩部都吞在里面,血流不止,几乎半个身体都被染成了红色。

莫道聪本能的挥出一剑,但还未难等他有所动作,持剑的右手也被咬了一口,而鬼须则死死缠在他的手臂之上,如同腰圆巨蟒,愈缠愈紧,几乎能听到他手臂骨骼碎裂的声响。

很快,莫道聪紧握着的银色长剑,无力的掉落在地,失去了光泽。千百只鬼须便在瞬间一拥而上,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

“哈哈哈……哈哈哈……”血魔狂傲的笑声再次回荡在空中,“从今往后,我就是天下第一,我就是武林至尊!哇哈哈哈……哈哈……”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响起,声动四野,金色佛光如烈阳普照,耀眼无比,叫人不能直视……千只万只鬼须,轰然撕裂,化作道道鬼气,灰飞烟灭!

“啊……”血魔发出一声犀利的惨叫,原形毕现,坐倒在佛光之下。

“了凡,这笔账本座记下了!”说完,血魔迅速化作一道红光,遁逃而去。

金光之下,一个身着土黄色佛袍,手持翠色佛珠的年老僧人缓缓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