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的话落,皇帝的寝宫是一片寂静。月色从窗外斜射而入,伴着凉风,清清冷冷,更添几许凄凉的味道。
欧阳静穿越而来,借用的本尊的身体。而本尊欧阳静从出生就失去母亲。所以根本就没有灵妃的记忆,自然,欧阳静也是感觉不到伤心的。
唯有皇帝,满面凄楚,仿佛是一下子老去了几十岁,行将就木般。身体一个踉跄就跌坐在龙床边上,一个劲地摇着头,伤心喃喃:
“灵儿、灵儿,你真的就那么走了吗?朕不信、不信……”
稳婆现在明白了,感情那小夫人的姐姐居然是这君国皇帝的人呢。想到两姐妹的下场,她也忍不住摇头唏嘘,果然,红颜薄命呢。她又把目光放到躺在那里的欧阳静身上,微眯着眼睛,看年龄,难道这位就是当年小夫人姐姐产下的姑娘吗?
“你先下去吧。”皇帝伤心过去,朝着人摆了摆手,将稳婆带离。
“民妇告退。”稳婆施了施礼,然后跟着太监离开。
而皇帝清场后,整个房间就剩下他跟欧阳静两人。
皇帝坐在龙床边,回过头望着欧阳静。虽然失去了最爱的女人,但是他们的结晶还在。所以悲痛之余,还是有些欣慰与激动的。
欧阳静微皱了皱眉,就算自己是皇帝与灵妃的女儿。但是灵魂不是,而且她也不习惯被人这么盯着,更不习惯这种迟到的亲情。但是她却没有开口,现在她力量未回来,还需要皇帝的庇护,而且有一个公主身份其实也不错,至少她和璃箩这对穿越姐妹都是公主了。更何况没有资本哪能横行,所以她静观其变。
皇帝望着不发一语的女儿却是有些紧张起来,他先前自顾着自己有女儿了,却忘了欧阳静是否能够接受呢?毕竟她做欧阳御的女儿都十几年了,突然来个人告诉她,其实她不是欧阳静,而应该是另外的人。想到这里,他微动了动唇,然后很小心地开口:
“静儿,你听懂刚才稳婆的话了吗?”他要试探一下女儿的反应。
欧阳静点了点头,看皇帝这等模样,再回想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样子。看来他是真的爱惨了灵妃,也就是本尊的老妈了。不过身为皇帝却不能够保护自己的爱人实在让人瞧不起,换成她的话,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所在乎的人。就像沐月离一样,敢设计老爹跟悦姐,害她差点见不到悦姐腹里的弟弟。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在乎太子之位是吧,哼,她就偏要抢走他的太子之位……
“那你是怎么想的?”皇帝又小心翼翼地问,全然不知道女儿此刻心里正在想着报仇呢,而且对象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你是我父皇。”欧阳静没有拖泥带水,她点了点头。
“静儿——”欧阳静平静的一句话,却让皇帝差点没激动到飙泪。即便泪水没流出来,却也已经是闪烁了。好半天了,他还是激动到不能自抑。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肯唤我父皇了?”他没有在做梦吧。
欧阳静很想翻白眼,这不是明白着的吗?有什么可疑问的?再说,叫他一声父皇,也算是替本尊认祖归宗吧,更何况她更多是为了能够跟欧阳安光明正大在一起呢。
“父皇、父皇——”她又耐着性子唤了两声。
这下子皇帝相信了,他不是在做梦。一个忍不住,他差点没上前拥抱欧阳静。不过还好欧阳静是躺着的,躲开了他充满父爱的拥抱。
“静儿,我明天就召告天下。你是朕的女儿,是朕的公主。”皇帝现在满腔父爱澎湃,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都奉到欧阳静面前,也恨不得天下人都能明白他找到女儿的喜悦心情。
欧阳静无所谓,反正他都已经发过征天下名医的皇榜了,估计明天一亮,大半个君国都知道她这个公主了。不过安应该也到了,她得让人给他们一个讯息才行。
“父皇。”欧阳静望着皇帝,尽管因为那药的关系,她已经不太想开口。但还是不能不说,“女儿还有一群朋友在城里,而且安也到了。不过他们不知道女儿已经回宫了,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希望父皇能够派人给他们送个信。”
“好,朕明天一早就让人送去。”皇帝点了点头,不过欧阳静提到欧阳安,他又想起一件事。“静儿,你是我君国的公主。自然以后不用再回去澜国,我看需要跟欧阳将军谈谈。”人家帮他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他还是要感恩的。而且如果让欧阳御知道静儿不是他女儿,只怕他也会难过的。
“嗯。”欧阳静点了点头,“爹和悦姐对我很好。”当然,之前的事情就不用提了。反正原来的将军夫人母子都赶去重新投胎了。
“好,那朕明日就一并办了此事。”皇帝点了点头,又看着女儿与灵妃肖似的容貌,心情又低落了,叹息道,“我最该做的事,就是去接你娘亲回来。”不知不觉,他已经不再以朕相称,更是思念灵妃。虽然人已经香消玉殒,但是他要把她的骨灰找回来,安进皇家陵墓。
欧阳静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就在她想要跟皇帝说,要休息时。却听到外面太监扯嗓子:
“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欧阳静的倦意一下子就散去了,哼哼,这对母子倒是坐不住啊,这么快就上门了。沐月离似乎忘了,皇帝惩他面壁思过呢。她一抬头,果然看到皇帝阴沉起了脸。看来,她不用担心了。想着,便微闭起眼睛假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