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制剂车间主任的罗红是在值班,一接到电话,她也就很快赶来了办公室。
“这时候,市里什么紧急任务啊,刘书记?”
刘常德点点头,向她介绍的说道;“认识一下,这就是代表市长的巫大成同志。”
留着短发,脸色红润,十分年轻的女主任好奇地看向巫大成,点点头说道;“呀,你是代表市长啊,还这样的年轻!”
“因为紧急情况嘛,杨市长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巫大成说话,正打算主动的伸手,但这位罗红主任却是抿嘴的一笑,显得腼腆的轮流看了他们,干脆地说道;“好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书记你交代就是!”
“你知道投票的那件事,明天早上的行动,需要我们想办法阻止!”
“已经现在了,还可能改变那些人吗?”
针对她这样的怀疑,刘常德只好一脸严肃的,简要的把情况说了。
毕竟知道顾全大局的重要性,罗红表示理解的点头。于是那书记说道;“这样吧,你马上到车间,找几个正在上班的骨干和党员!”
“然后呢,又怎么办?”
“情况不容许,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我们分头在家属楼挨着敲门的做工作!”
但罗红却又是皱了眉头的摇头;“你们那些党员我看还是免了吧,倒不如找几个人缘比较好一点的?”
巫大成点头地说道;“行啊,能够帮上忙就可以!简单说一下,由于市里明天的情况特殊,上,访这件事,需要有一个必要的控制。”
那主任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头道;“明白了,我尽自己的努力吧!”
并没有等多久,罗红主任很快就带了人上来,而这个时候,能够通知到人的电话刘书记也刚好打完。然后是向罗红带来的几个女工简单说明了情况,而大家的反应也是表示要配合。
接着便是刘常德把人分开,他和罗红各自带着大家,在家属楼分头的行动。
虽然挨个的敲门,但他们的努力并没有得到然后的响应。虽然跟着罗红的巫大成也反复说明,是代表市里的领导找大家谈话,但那些科长主任的门没有打开,甚至屋子里也根本没有了声音。
大概遇上的情况和巫大成他们也差不多,尤其刘常德在楼下那焦虑的喊话,在这样的静夜里,还特别清晰的传出了好远。
“怎么回事啊,日本鬼子进村子了吗?该不会,还是我老刘就真的得罪了各位。这可是党的工作啊,请党员同志认真考虑?”
“恐怕没有用!”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又开门出来的化验科副科长,显得无奈的摇头;“都已经赌咒发毒誓了,要明天当缩头乌龟的,就操了他全家!”
“究竟什么人,他可能像这种缺德!”巫大成明显气愤的问。
“还有谁?当然是你们党员干部啰!”暗影里,有人像这样忿忿的嘟噜道。
不过突然间,下面单元就有了高声的喊叫,紧接着是男女争吵的声音。尤其女人非常尖刻的怒骂,让人感到特别的刺耳。
“老娘又哪点不该?老子自己挣的钱!”
接着是男子的说话,显得软弱而又含糊。但马上就是女人的怒骂。
“我呸,什么东西嘛!就买你妈一条裙子,让你狗东西折腾了还说三道四,我他妈该这种贱吗!”
“这不是,还是太露了嘛?再说,还有孩子学校得寄生活费——”
“那你龟孙子除了装死,就不想办法去搞钱?哼,就掉着老娘膀子吃软饭,不相信,老娘还要来养你这个没用的老乌龟不是!”
“有病了嘛,是单位容不了。你说,你让我哪儿去想办法?孩子读书,妈又是老,毛病——”
虽然低声下气的说话已经是够可怜,可这女人却依然不依不饶,咆哮着横蛮的叫骂,让听着的人难免也相当的不好受。
“没用的东西,你这样说,该不是想老娘去给你买*吧?告诉你,别说老了卖不了几个,就是卖的有,你龟儿个没用的东西也休想沾一点腥!”
而这之后的情况就更加不大对劲了,有什么东西被打碎,然后是扭打的声音。很快,又响起了男人那哀求和痛苦的叫唤。
由于情况已经变得相当的不堪,整个的家属楼也因此惊扰了,不少的房门悄然地在打开。一些人从屋里走出来,还有看不下去的,已经忍不住地开始了擂门。
“何汽缸,你们闹得也太不像话了。快把门打开!”
巫大成下到了二层,还是在楼梯上,就看见人们面对的那门,却是突然从里面一下子拉开了。然后是一个头发散乱,面无血色的女人双手伸展,把了门框的堵在了门口。
由于单元过道没有路灯,反背着房间灯光的女人,那脸也相当模糊的看不清。但就在一片狼藉的房间中,那头发花白的老男人坐在地上喘息着,也只是眼巴巴,显得无奈地在看向外面。
女人稍微的转头,她这种横眉怒目充满怨气的脸,昏暗的光线中,也是明显在泪水不停的流淌。而身上撕破的汗衫几乎就是坦胸露乳了,可她还是不管不顾,任凭那一个松弛的***悬垂于外面,好像也并不打算遮掩。
男人们退开了,一些女人走向了门口,有的试着开始劝说她。
看见站在人们背后的巫大成,罗红在暗中拉了他。然后让他随着自己上了好几步楼梯,这才又向他悄悄低语。
“可不要去招惹啊,这种事,连卫厂长看了也只会躲!”
巫大成心情复杂的摇头;“是吗,可为什么啊?”
“告诉你吧,本来说好让何师傅守门,可保卫科不要,结果是单位给何师父办了内退。你看这女的就知道,就算他是气管炎发作,还是不会有好日子过!”
“内退吗,不是需要个人的申请?”
罗红摇摇头说道,“就你才相信那些骗人的东西,现在当官的都是说一套做一套。这年头,水真了还毒死人呐!”
接下来她又告诉巫大成,那女的是外面建筑工地临时工,但收入还不错。男子虽然是本单位老工人,可因为气喘病够不上大病条件,车间嫌他碍事,守门也不行,就只好逼迫让他内退。而他们以前本来一直是女强男弱,像这样打架也总是男人吃亏。并且这种事,早已经是人人皆知的家常便饭。
巫大成听着,那心里也不知道该什么样滋味。不过马上又听到了刘常德的声音,还是在楼下。
“已经有代表市长的巫大成同志赶来了企业,而且是代表着市委,特地来负责回答人们关于企业改制,以及政府的立场和原则问题!”
虽然楼下一片起哄的喊叫,但刘常德仍然声嘶力竭的在说;
“总而言之,企业体制改革绝不是要祸害大家!最终目的,就是要彻底改变我们非常辛勤的工作,实际的收入仍然普遍微薄,群众生活一直处于十分困难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