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队没有作声,以眼示意老板娘继续往下讲。
“还有啊,我登记完这人的身份证之后,本来先给了他215房的钥匙,他却坚持要三楼最靠里边的房间。我说三楼一直没人住,很潮气,他却还是一再坚持。没办法,我就给了他324房的钥匙……”
何队一直偏着头听着老板娘的讲述,时不时抽一口手中的香烟。忽然,他在李志红讲话的空当插进一句:“他上楼后就没有下来过吗?”
“是的,连中午饭和晚饭都没下来吃,就是在中午12点和下午5点半钟的时候分别往我这边服务台打了一个内线电话,每次都说他要一份外卖,还要直接送到他房间里去。”
“哦?”何队有些意外,“那你上去给他送午餐的时候他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别提了,”老板娘讪讪地撇了撇嘴:“当时我去敲他的房门,很快他就把门打开了。可是我心里却觉得很不舒服,我真没想到这家伙在自己房间里竟然还戴着那副难看的大太阳镜,而且头顶上还同时戴着那顶大草帽。我心想,这人该不是个疯子吧?我把外卖交给他,他取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百块钱给我。挥挥手就把我打发了。”
“钱包?”何队猛然间来了精神,他夹烟的手指像被定格在了半空,目光如电地瞪着老板娘问道:“你看见他从钱包里取钱了?那就是说当时他的钱包里是装着钞票的?”
“那当然了!”李志红很有把握地点头说道,“我看得很清楚,当时他那个钱夹里面装着厚厚的一沓钱,至少有好几十张百元大钞的。我当时还纳闷,这个家伙这么有钱,怎么会跑到我们这个寒酸的小旅馆里住宿呢?”
“那么晚饭呢?你送外卖上去时他还戴着那副大墨镜吗?”何队津津有味地问道。
“戴着呢,你们说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中午你戴墨镜还算勉强说得过去,可眼看着都快黑天了他还戴着那破玩意儿,你们能说他正常吗?而且这次送饭给他他连个谢字都没说,打开门一手接饭盒一手就同时往我手里塞钱,随后就‘啪’地一声把房门给关上了。你们说说这是个什么人嘛。”
何队没有理睬老板娘的抱怨,只管双指夹着香烟独自沉吟不语,好一会儿,他才声音低沉地继续问道:“被害人是你第一个发现的吧?可是被害人既证实早在3月21日晚上10点多钟就已经死亡了,可你作为旅馆管理人员为什么直到3月23日上午10点才上去打开324房的房门呢?”
老板娘李志红似乎早料到何队会有此一问,所以,当何队话间刚落,李志红就立刻摆出一脸的无辜相摊着两手说道:“这个问题我上次已经回答过办案的警官了,我们这个小旅店其实管事的就是我和我婆婆两个人,我老公成天啥事都不管,整天天一亮就出去打麻将,不到半夜都不会回来。我和我家婆只好轮流在服务台招呼住客。因为我晚上还得照顾我儿子,所以一般我当值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到晚上八点,我婆婆就从晚上八点一直守到早上六点。我记得3月22号那天,我早上六点和我婆婆换岗后,婆婆就去房里睡觉了。那天来了好几拨客人,我把他们都安排在二楼了,不过这些人挺挑剔,要这要那的让我忙里忙外折腾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换岗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起前一天住进来的那个324房的古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