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远古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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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19天(中) 物我两忘

沿着隐隐约约的小径,胖子边走边注意着地上。休息之前想好的,这回去的路上要注意着搜寻野菜。没办法,都在地上长着呢,要是长在树上倒是省心了。不过胖子也不敢一直保持着低头找钱包的姿势。今天差点就吃了一个大亏,怎么能不长点记性?

就在刚才,他起来之后没多久,才出发一会儿,在穿过林子里几棵大树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响,把他吓了一大跳。

等胖子回过头来一看,顿时两腿发软,被吓得的浑身一阵白毛汗,紧接着就是后背一片冰凉,这个后怕啊。原来是有一大根足有两米长的粗大的树木枝干掉落在他身后,地面上都被砸出了一个坑洼。要是他走慢了一两步,还不是正砸在脑袋上?那么粗的枝干,不死也得残啊。

胖子抬头看看,树冠中一个明显的窟窿,给稍显阴暗的林中增添了几许光线。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了一番。掉下来的这根木头直径足有十几公分,但是已经完全干枯了。“嗯?枯枝?那它怎么跑树上去的?不会有谁这么无聊,把这么粗这么重的木头弄到树冠上去吧?”胖子摸摸脑袋,表示非常疑惑。

不过紧跟着他就想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看过的一篇纪录片,有这么一丁点的印象,说的好像在东北的深山老林子里,那里的赶山人称呼从天而降的木头桩子叫“吊死鬼”,难道,这也是同样的道理吗?

据说在无人扰动的原始森林里,树木自由生长,自然枯荣。有的枝条因为生病或老死的原因,而造成了脱落。但有时候树冠间枝条太茂密,托住了这些脱落的枝条,机缘巧合之下形成了平衡。而人们从林间走过,因为凑巧,或者是扰动了树木,破坏了这种平衡,那么挂住的枝条就会从天而降。运气不好的话,底下路过的人或动物就会被砸个正着。

胖子分析了半天,大约也只有这个原因可以说得过去了。抹抹头上的汗珠,后面的路上,胖子都是先看看前面有没有什么情况,搞清楚树冠上没有这些危险的陷阱,才敢低下头寻找一些野菜。然后走过一段距离,再观察一下四周,这样循环。想想前面这么多天都是无病无灾的在林间肆无忌惮的穿行,胖子不由的感叹,自己运气实在是好。

因为要观察环境,注意头顶,并且一路收集野菜,走路的速度自然就快不起来了。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观察的仔细了,看到的东西自然就更多了。这不,还没找到多少野菜呢,胖子已经下了一只虎皮斑鸠和一只很少见的火斑鸠了。

斑鸠嘛,很常见,有时候也俗称野鸽子。住在城市里的人呢,常见到的是珠颈斑鸠,简称“珠颈”,特征是体型纤细,大约30公分左右,重不过半斤上下,相对其他的斑鸠种类而言尾巴比较长,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脖子了,后颈与脖子两侧是连成一片的一大块黑斑,其上遍布白色圆形小斑点,像是一粒粒的小珍珠,又像是戴着一条珍珠项链,这也是这个种的名字由来。珠颈似乎更愿意与人类近距离生活在一起,有时候甚至常常在小区居民家的窗台阳台空调架上筑巢繁殖。

而在郊区,或者农村野外,更常见的则是虎皮斑鸠,胖子他们直接简称“虎斑”。相比珠颈,虎斑的体型明显更加粗壮,重量更大,有的个体将近一斤重。特征是上体的深色扇贝斑纹,尤其是两个翅膀,整体覆盖着灰褐与红棕间杂的网格状菱形斑纹,叫声比珠颈更加深沉。

大家一般只知道野鸽子或者斑鸠,而能分清珠颈与虎斑,并且知道它们都是属于斑鸠种类的人就不大多了。实际上斑鸠分布很广泛,而且也有很多种,或者说亚种。据胖子所知,池城有六种斑鸠分布,而他亲眼见过的就有五种。除掉常见的虎斑与珠颈,还有灰斑鸠、火斑鸠和山斑鸠,当然,大部分人没见过后三种,或者见过了也没在意过。在他见过的这五种斑鸠中,体型最大的是虎斑与山斑鸠(这两种外貌最像,胖子都时常混淆),最少见的是灰斑鸠。而个体最小巧的就是胖子今天下的火斑鸠了,一般都只有20公分左右大小,特征是脑袋与脖颈为蓝灰色,后背与两个翅膀是醒目的葡萄红色,只要注意观察,看看体型再瞧瞧毛色,基本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过火斑作为体型最小的一种,似乎比其他的斑鸠更加机警,动作也更加迅速,难道真的是“浓缩的都是精华”吗?胖子多年的狩猎经历中,下的火斑都很少,往往是还没等人靠近,就已经直接飞了,根本不给你机会。这次是胖子停下脚步,注意观察环境的时候,隔着老远就听见斑鸠的叫声。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再掏出单筒望远镜,寻声找去,起码三四十米之外,一棵杨树顶上站着两只斑鸠,从望远镜里看去,一见那毛色,胖子立刻就认出了那是火斑。

如果是虎斑或者珠颈的话,胖子可能还会尝试靠近一点,但是火斑的话就不行了,它们向来都很警觉。而且胖子所在的位置,再往前有一小片林间空地,很容易暴露他的身形,惊走火斑。而一般情况下,要是不能接近的话,不管什么猎物,这么远的距离他也就放弃了,也不在乎这么半斤都不到的斑鸠肉。而且不像以前,浪费点钢珠无所谓,用完了再买就是了。现在这地方可没法补充,不能这么无把握的浪费。但是今天例外,因为不知道怎么了,胖子感觉自己状态特别好。

相信大家都有过这种感觉,某一天,或者某个时刻,觉得自己打了鸡血,自信心爆棚,做事特别有效率,准确率特别高。像打球啊,玩射击啊,练习弹弓啊等等,这种感觉应该更加明显。胖子此刻就处于这种状态,忽然觉得跃跃欲试,以前是钢珠刚刚击发,还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就知道能不能命中。但是现在,他感到只是看着,就觉得几十米外的那两只火斑中的一只会是他的囊中之物。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迷之自信?

不过事实是胖子还真的做到了。通过观察,胖子知道那两只火斑是一公一母。你问怎么知道的?因为很明显啊,一只安静的站在那里,而另一只不停的叫着,一边叫,一边靠近那只安静的火斑,一边还不停挺起和俯下胸-部,看起来就跟不住的点头一样。这就是斑鸠的求偶仪式。安静站着的是母斑鸠,另一只活跃着表现自己的自然就是公斑鸠了。要是留心观察,你会发现不论是哪种斑鸠,求偶行为其实都一样。

而除了这种大叫,还有鼓着脖子点头之外,有时候公斑鸠在叫了一会儿之后,还会突然停住,接着原地起跳,蹦起来后猛烈扑扇翅膀,发出响亮的“扑棱扑棱”的拍打翅膀的声音,笔直的向空中飞去,飞到顶点之后再大张着翅膀和尾羽,保持着把自己伸展到最大的姿势,慢慢转着圈子滑翔下降。胖子估计这是斑鸠炫耀自己健壮体魄的一种行为,或者是求偶的仪式?亦或是一种舞蹈?

胖子掏出弹弓,只是从裤袢上挂着的强磁上取下了一枚钢珠,并没有象往常那样在手心多留一点备用。把钢珠夹进皮兜里,双眼紧盯着那只点头的公斑鸠,两手分握弓身与皮兜,前推后拉,将皮筋缓缓拉到极限,在后手固定到右脸腮帮下部时候,前手正好将弓身推到恰当的方位与角度,这就是经过无数次练习后得到的肌肉记忆。此时,胖子的视野无限收窄、缩小,焦点只集中在猎物身上,甚至是眼中只有目标位置,预估的弹着点,其余全部都是虚影,不能引起任何注意和一点点的分心,这一刻,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一瞬间寂静了下来,胖子陷入了无干扰的环境。

前后手到位之后,略略停顿了半秒都不到的时间,集中全部感官与感觉,在公斑鸠低头俯身下去的时候,胖子自然而然的轻轻的松开了夹住皮兜的拇指和食指,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时候击发。这就是“有意瞄准,无意击发”。虽然胖子是估打,不像瞄打还要瞄准目标,但是道理是一样啊。他推拉弹弓到位后稍稍停顿的那一点点的时间,就是在确认自己的感觉,或者说在确认肌肉记忆的准确性。

钢珠脱手而出,飞离皮兜,而胖子也一瞬间从集中精神,全神贯注的状态中退了出来,整个林子一下来又活了过来,各种鸟鸣,风吹林木枝叶的声音也再次传入胖子的耳朵。

刚出手,胖子就知道这发有了,那只公火斑是他的了。因为隔了有一段距离,所以可以清晰看见钢珠在空中划过的轨迹。一个黑点弧线的飞向公火斑,在它俯身结束开始抬头的时候,钢珠正好到达,准备命中头部。即便隔了三四十米的距离,“噗”的一声入肉的声音还是清晰传来。接着就看那只火斑一歪身子,胡乱扑扇着翅膀,翻滚着掉落下来。在树枝上弹了几下,一路羽毛与树叶乱飞,最后砸落在树边草地上。还好还好,没有卡在枝杈上,这也是胖子最担心的。

所以刚才胖子的目标点就是火斑的脑袋,虽然那么远的距离斑鸠的小脑袋跟芝麻差不多,可是状态来的时候就是这么邪门,好像连运气都站在自己一边。在观察了那只公火斑的点头频率和范围之后,胖子才会下意识的在那个时刻击发,而这都是潜意识里的行为,大脑在自行运算,如果刻意去估计的话,可能效果反而不会这么精准。

而胖子明确知道斑鸠在各个部位中弹之后的不同反应。因为它们站在树梢,很可能在掉下来的过程中卡在树杈上,所以这时候只能将弹着点放在斑鸠的脑袋上,就是俗称的“爆头”。只有命中脑袋,斑鸠才会发生剧烈抽搐和挣扎,甚至是猛烈翻滚,这样即便掉在树枝上,也会因为它自己的激烈动作而挣脱,从而避免卡在树上掉不下来的尴尬状况发生。

另一只母斑鸠看见同伴掉了下去,看都不看一眼立刻展翅飞走,不带一点犹豫的。这就是火斑机警的地方。要是换了山斑鸠或者虎斑,这种时候有很大的可能会继续原地停驻一会儿,低头查看同伴怎么回事,直到发现异常才会匆忙忙的吓跑,而这段时间就又给了胖子出手的机会。

不过胖子今天状态很好,跑一只就跑一只吧。关键是这么远的距离还可以首发爆头,他自己其实也蛮兴奋的。倒不是因为有了收获,而是对自己弹弓技术的一种肯定,那种喜悦简直是发自内心,油然而生,让人浑身骨头都似乎轻了二两。而关键就是击发瞬间那种“物我两忘”的无干扰状态。怎么形容呢,很奇妙的一种感觉,倒不是那么玄奥,但确实感觉很特异,简单说就是浑然忘我,那一刹那只有目标,真正的全神贯注。

以胖子的经验来说,基本上只要进入这种状态,那么出手可以说十拿九稳。当然,这种状态很消耗精神,并且只能维持很短的刹那时间,就是找到感觉后击发的那一瞬间。以前胖子刚接触弹弓的时候,听人描述的时候还理解不了,总觉得人家在吹牛,不就玩个弹弓吗?有那么玄乎吗?在他的理解里,不过是练习的多了,熟能生巧罢了。那个卖油翁不也说了吗?“无他,唯手熟尔!”

但是只有练习了一段时间,而且是比较专注的练习,在一定程度之后的某个时候,就会忽然进入这种状态。其实胖子一开始也只是偶尔才能找到这种感觉,但是随着玩弹弓的时间的越来越长,并且每次练习的时候都集中精神,慢慢习惯专注自己的精力,控制自己心无旁骛,到最后的时候就能够提高进入这种状态的几率。胖子自己估计,要是能随时保持这种状态水平,那么不敢说百发百中,十发九中还是不困难的。

对胖子他们这种老手来说,所谓百步穿杨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谁都有打了鸡血或者干脆就是运气爆棚的时候。胖子在将近一百米距离爆头过斑鸠,老高曾经一百多米命中野鸡眼睛,峰子也有过一发打断离地几十米高速飞行中的野鸭脖子的时候,这种偶尔的情形都不叫事儿。关键的是能够随时百步穿杨,就是要能保持平稳的状态。或许传闻中的那些“神箭手”、“神枪手”们,就能随时保持高命中水平,每次都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

或许这就是练习的时间久了,由量变到质变的一个过程。不过即便以胖子目前的水平,这种状态也不能保证随时随地的保持,大约是天分的约束,加上他其实后期练习的并不勤快。一个是技术达到了一个阶段,二来毕竟还要上班的,都是成年人了,谋生与休闲爱好,主次还是能分得清的。

但是换个角度看,即使一开始进入不了这种浑然忘我的状态,但如果练习时候始终保持专注和集中注意力,对提高自己的水平也有极大的好处,不用多久,一两个星期下来,就可以看见自己技术明显得到提高。

乐滋滋的收好火斑,胖子继续出发,当然也没忘记一路搜寻野菜。那边两颗蒲公英,割了收好;这里还有一小片马齿苋,不错不错,都挖了吧,不过就是味道有点偏酸,凑合吧,关键营养丰富啊。前面那是刺儿菜吧?当时做公园的时候施工单位的技术总工介绍过,还说以前他小时候这东西都是喂猪的,现在不仅是高档野菜,还是中药材。不过他肯定没看过求生节目,其中有句话让人印象深刻,说人与猪的消化功能差不多,所以猪能吃的东西,基本上人也能吃一大部分。

哟!那是什么?胖子几步向前,走到几丛野草边,仔细的看来看去。只见这些野草有高有低,大部分半米的样子,还有一米多高的。叶片阔圆,在前端收成一个短短的小尖形状,边缘还长着粗锯齿。叶子的正反面都长着短毛,叶柄上的毛更多。最显著的特征就是紫色,除了绿色的叶子,还有紫色的叶子,有的是两面都是紫色,有的叶子是正面绿色而背面紫色。难道,这是紫苏?

胖子认真辨认,脑中同时开始回忆。他奶奶是扬州人,有时候烧汤的时候会放点紫苏叶子,汤味更好。而胖子老妈更是在花盆里种了几株紫苏,这就不是为了吃了,而是当药的。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感冒什么的,胖子老妈就是摘几片紫苏叶子下来熬水喝,别说,有时候还真有效果。和记忆中的紫苏来回对比之后,胖子断定这就是紫苏。

既然以前常见到,那为什么现在还要辨认这么半天呢?因为胖子印象里的紫苏都只有二三十公分高,跟小型盆栽植物差不多,哪像这里的,动不动就半米高一米多高,要不是看见叶片,他根本不会认为这是一种植物。

这可是好东西,胖子不仅采了一些嫩枝叶,还特意掰了一些枝条到手上。紫苏生命力顽强,和柳树一样,采点枝条插地上就能生长,胖子就见他老妈这么干过,所以他决定除了摘点吃的,还要带一些去湖岸边的宿营地去栽种,这样以后万一有需要就不用到处去找,这地方什么都要靠自己,有备无患总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