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朱刃从我手中跌落到毡席上。
“突利。”我的声音苦涩。“你把我当什么了？”
“那雁儿呢？！”突利的语气不善，紧紧攥着我的手腕。
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温润的目光不再，那双明眸闪动着的是狼一样凶狠攫取的光芒。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做的又是什么事？
痛！却强忍着，看来我亦不是梁善之人呢，虽然历史是这样的运行，为什么我不选择置身事外呢？
“突利，你听我说……”
眼前的男子，已经无视我的话语了。
“乐悠扬！我当真对你太好了，太宽容了，你有什么好？这草原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争着爬上我的床！”
话音一完，我本来很是内疚的心情全然被他的话赶走了。
“我就是不稀罕！你要怎样！”
“该死的女人！”突利举起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捏住我的下颌。
昂首怒目而视，我抬手拉开他的手，却被他很快地制住。
他在我身前跪立着，俯身侧首。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就在我的眼前，他的呼吸急促紊乱。心微微一颤，天知道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脸颊有些升温，挣了挣被他紧紧制住的双手，毫无结果。平静平静！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
“突利，你能不能先听我说。”我缓了缓表现在脸上的怒气，压低声音尽量温和地说。
腰间一紧，下巴碰到他的胸口，他的脸正慢慢的低下来。
“阿史那什钵苾！”我大喊一声。“你要乱来！我就咬舌自尽！”
他明显地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大手狠狠地卡在我脸颊上。
好痛！
“你！……”他肯定气愤到了极点，身体都在发抖。
我极其哀怨地看向他，那春水明眸中荡开圈圈的涟漪，我竟然看到了隐隐的恐惧。也许的痛极了，眼角一凉，泪水不知怎么就流下来了，落在他的手指上。
那手指上的力量渐渐的散去，有些微微的颤动，转而轻轻地抚着我的脸颊。
“为何待我如此！”他的声音里有浓浓的酸楚。“你为什么对他这样死心塌地？”
他的怀抱亦有和暖的气息，他的手指有暖暖的细流，抚过我的湿湿的头发，一霎那的怅惘。
“对不起，突利。”手不由地环上他的腰，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我没有算计你的意思。”
他不说话，只是越发抱得紧。
“嗯，那个，突利，这样我会窒息死掉的。”
他低低地说：“你不是要自尽吗？我成全你好了。”
“不是你逼的，我哪里会要咬舌自尽。那么痛的事。”我诺诺地说。“头发都是湿的，放开我吧。”
“不放！你不是算计我，为何算计我妹子？”
这位王子、可汗到底今年贵庚啊！
“唉，我没算计雁公主。你如果觉得这不好，咱们再从长计议，我负责去跟皇帝说。”垂下手臂，不抵抗不安慰了，反正看样子他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他腾出一只手，绕到身后，抓着我的手环在他的腰间，我一垂下，他又拉上去，只得听任他了。折腾了几个来回，他才缓缓说话。“李世民有什么好？”
我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他松开了怀抱，双手转而握着我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看来。
“李世民究竟有什么好？”
踌躇的片刻，我只静静地回看着突利慢慢地说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突利，你需要这样的政治伙伴，你父汗已经去世了，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难。”
他沉吟了半晌后说：“你要我把宝押在李世民的身上？”
“你不认为民心和军心是决胜天下的必要么？”
他放开了我，靠回矮凳，姿态悠然慵懒，垂下了眼睑。
我安静地坐在原地，是的，他需要时间好好考虑，而我需要的是耐心等待，等待他做出选择。
只是片刻，他睁开眼睛看过来，缓缓开声道：“可以，不过，我的条件不变。”
我一愣，条件？什么条件？他有说吗？
“什么条件？”
“我可以跟他缔结姻亲，他也必须付出代价不是么？”他朝我伸出手来。
怎么又绕回去了!
“突利，你这个要求不现实！”我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为什么？我觉得很公平。”他的脸上又浮出淡淡的笑颜。
我咬咬牙，没办法了，就算是伤人也得说了。
“雁公主出身王族就有她应尽的义务，李世民亦是如此，古来缔结血亲的一个目的就是要巩固联盟。可是，我不是这样的出身，也就没有这样的义务。如果，你一定要把我扯进来，恕不奉陪，我宁可求亲失败，回去给皇帝砍头算了。
“你喜欢李世民的什么？就因为他会化成为龙？”他的表情不辨喜怒。
“只是因为他是李世民。”我轻轻地说。“可以话，我也不想喜欢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