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天下无双凑一双
3243200000007

第7章 仇敌见面(2)

正在清理身上污泥的渺渺见状暗自撇了撇嘴。白费工夫,以纪小柏的性格才不会接受这番好意。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纪小柏竟然伸手抓住了沧澜杖。

察觉到不对,渺渺刚想提醒南卿小心,就见纪小柏已经借力从泥潭里跃起,同时手腕向里一拉,握着木棍另一端的南卿顿时被拉得一个踉跄,正要摔不摔之际,纪小柏跃至他的上方,伸足一踢,就将南卿踢进了沼泽。

“咚”的一声响,沼泽像是被撞开了一个大洞,瞬间就将南卿整个人都吞没了,连影子都没留下。

“花孔雀!”

渺渺立刻就要冲下去救人,却被稳稳落地的纪小柏一把拽住。

渺渺大急:“纪小柏!你这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快放开我!”

“你敢骂我?”纪小柏的脸瞬间黑了,眼前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向来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就算心里有不满,可何时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吼过他?

然而渺渺急怒攻心,哪里还管他是谁:“就骂你个贱人。快放开我!”

没想到她还越骂越凶,纪小柏气得发抖,当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出言讽刺:“怎么?想跳下去救人?我倒不知你还有这么一颗舍己救人的心,为一个男人搭上自己的命,你真是我那个冷血的爹所教出来的?”

渺渺根本没有心情和他废话:“你放不放手!”

纪小柏越发生气:“明明怕死得很,你装什么舍己救人的好人。”

“你懂个屁。”见挣脱不开,渺渺怒极反笑,声音也忍不住尖刻起来,“像你这种恩将仇报卑鄙无耻的白眼狼,难怪连你爹都不要你!永远都不会有人要你!”

连你爹都不要你!

永远都不会有人要你!

纪小柏呼吸一滞,脸上的表情仿佛在刹那间被冻住。

渺渺不再理他,趁机狠狠掰开了他的手,一个转身就跳进了泥潭里。泥潭似乎化成了一摊水,很快就像吞没南卿一样吞没了她。

左肋又开始作痛,深入骨髓地痛,似乎连心肝脾肺肾都无一不在痛。纪小柏的指节握紧了又松开,终于狠狠咬牙:“渺渺,你好样的!”

其实渺渺在跳下来的瞬间就后悔了。

冲动是魔鬼啊!她到底是有多么没脑子才会再次跳进泥沼里,简直就是白白送掉一条小命。正懊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渺渺忽然感到身体一沉,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她整个人摔到了地面上。

身边响起南卿惊讶的声音:“渺渺?”

渺渺晕晕乎乎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个地下洞穴,而南卿就站在她身旁,她不禁欣喜道:“花孔雀你没事?”

“嗯。”南卿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看来我们是撞上泥潭里的机关了。”

原来二绝先生在泥潭的底下设了一处机关,人如果一点点陷入泥潭并不会触动机关,但若是猛地一跳到底,底部受到冲击就会打开一个洞,而人就会掉到隐藏在泥潭底下的洞穴里。

帮渺渺拍了拍身上的泥水,南卿皱眉道:“是纪小柏把你踢下来的?”

“不是。”渺渺揉了揉额头,“是我自己跳下来的。”

南卿闻言一怔,半晌忽然笑了,温柔地摸上她的脑袋:“跳下来跟我殉情?”

渺渺顿时窘了:“才不是!你你你别误会,我就是一时犯蠢……”

正纠结地组织着语言,头顶忽然又是一阵呼啦啦的水声,渺渺抬起头,就看见又一个人跳了下来。

“纪、纪小柏?”看清楚来人,渺渺顿时目瞪口呆,“你怎么也跳下来了?”

纪小柏沉着脸没有说话。

该怎么说?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她跳下来。

南卿摸了摸下巴:“一定是他太想杀你了,好敬业的杀人狂。不过话说回来,渺渺你到底和他多大仇啊,让他这么追着你。”

渺渺望着纪小柏阴沉的脸色,想到自己刚刚吃了熊心豹子胆对他“大不敬”,赶紧瑟缩着躲到了南卿身后。

纪小柏看见她的动作,神情越发冰冷:“渺渺,你过来。”

过去给你砍吗?老娘脑子又没坏掉。渺渺拉住南卿的袖子,梗着脖子道:“不过去。”

纪小柏冷笑:“你以为你身前的这个死人妖能护得住你?”

“死人妖?”南卿忍不住插嘴了。

纪小柏恶心地看着他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穿得比女人还恶心。不男不女,不是死人妖是什么!”

南卿深吸一口气,微笑:“可惜啊,渺渺就是喜欢我这个死人妖。”

渺渺顿时呛了一下:“啊哈哈,今天天气真好!”

纪小柏眼底一片阴霾:“她喜欢你?”

“当然。”南卿神情自若道,“在下玉树临风魅力无边,你看她都追随在下跳泥沼了。”

喂你自恋过头了吧!渺渺听得好想去死一死。

纪小柏终于忍无可忍,话不多说,直接拔剑抢人。

剑光耀眼,在黑暗的洞穴里幻作数道银光。南卿忍不住赞叹:“好剑法。”

渺渺却焦急:“花孔雀别大意!”

“放心。”南卿轻巧地避开一剑,正想回头再跟渺渺说几句话,纪小柏的下一剑又削了过来。南卿侧头闪避,却仍是被削下一缕头发。纪小柏并不给他时间喘息,一剑占得先机,二剑如影而至,直逼得南卿连连退让。

第一次在同辈中遇到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南卿不敢再轻敌,手中的沧澜杖彻底使将开来,攻势竟也相当犀利。

然而两人没过十招,纪小柏忽然吐出一口血,撑剑跪地。

沧澜杖在他面门处停住,南卿皱眉:“你受了伤?”

一旁的渺渺撇嘴道:“他之前断了肋骨。”

南卿闻言收起了杖:“那就不打了吧?”

渺渺顿时翻了个白眼。大哥你这么个问法,那个爱面子的家伙就算是死撑也要继续打的啊。

果然,听到问话,纪小柏立即杀气腾腾地想要再度起身。

渺渺叹气,走过去打圆场:“小柏哥哥,暂时休战吧,先想办法出去要紧。”

纪小柏冷冷地瞥她一眼,不置可否。

南卿看了看两人,忽然道:“渺渺,你叫他小柏哥哥倒是叫得顺口,不如也叫我一声南卿哥哥来听听?”

“滚。”

三人所在的这个洞穴是封闭式的,四面都是岩石壁,顶上也封着,只有几个小孔透下一点点亮光。另外在离他们不远处,还有一片地下暗湖。

渺渺沿着石壁四处敲了敲,摇头道:“好像没有路可以出去。”

纪小柏看了眼洞穴中的暗湖,默然不语。

南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思忖了下道:“这湖是活水,从湖底也许能出去。”

渺渺一听,忙跑到暗湖边察看。湖水黑不见底,她心里不禁有些发毛:“你们谁先下去探探?”

“一起下去。”纪小柏终于冷冰冰地开口,“你等会儿待我身边。”

渺渺吓了一跳,立刻谢绝道:“我跟着花孔雀就好。”

四周的空气又是骤然一冷,纪小柏一言不发,但渺渺却感到身上的压力又重了好多。南卿摸了摸鼻子:“先下去再说吧。”

最终的结果是,所有人一起潜入湖底,南卿在左,纪小柏在右,渺渺居中。

暗湖的水很凉,不过湖底有鱼有草,且汩汩流动,看来果然是连接着外面。游了一阵,三人忽然发现前方有一条甬道,而且在甬道之中,好像还盘腿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老头!

三人顿时震惊了。游到近前,就见老头身上挂了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四个闪亮的大字——“我是二绝。”

二货吧你这是!渺渺在水里差点一口气没憋住。

南卿和纪小柏看得暗自心惊。这老头看起来已在湖底坐了许久,那么他的龟息功该是达到了怎样的境界!

想到谁先找到他谁就通过考验,纪小柏心念一动,立刻游上前想要抢先推醒二绝。察觉到他的意图,南卿也不甘落后,两人在水中斗了几招,最后竟同时抓到了二绝。可是任他们一左一右拉扯,那老头始终都稳稳地盘腿而坐,毫无转醒之象。

渺渺见状,只好上前推了推两人,示意赶紧游出去。自从潜进湖里已有一会儿了,她的内功不济,闭气功夫也不好,这会儿就快要憋到极限了。

纪小柏与南卿对望一眼,心知在湖底相争也不是个法子,两人不得已之下达成默契,一起架着闭目不醒的二绝向甬道外游去。

好在出了甬道,很快有大片的光亮透过水面照了进来。意识到已经出了那片地底的暗湖,渺渺立即欣喜地朝水面上方游去。却不料在即将浮出湖面的一瞬间,她小腿忽然一阵痉挛。

娘啊!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她竟然腿抽筋了,简直是阴沟里翻船啊。

正慌乱之际,一双手抓住了她,将她托出水面。

一接触到空气,渺渺立刻大口喘起气来。然而还没等她呼吸够,身体就被粗暴地拉着朝岸上游去。因为刚刚的缺氧和恐惧,她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也没力气看是谁在拉着她,不过能感觉到的是,这个人一定很恨她。

因为,她几乎是被重重地摔到岸上的。

四肢触到地面,渺渺终于清醒了几分,睁眼一看,就见到纪小柏怒气冲冲地蹲在自己面前。她撑起身子悄悄向旁边望了眼,发现南卿也拖着二绝上岸了。

更糟糕的是,二绝已经醒了,正笑眯眯地拍着南卿的肩不知在说什么。

渺渺默默收回目光,干笑着看向纪小柏:“那个,小柏哥哥,是你自己主动放弃二绝跑来救我的……”所以,当不成二绝徒弟这笔账,不要算在我头上好不好。

纪小柏冷哼一声,懒得理她,只自顾自抬头扫视周围。

此刻的湖边除了他们四个之外,竟还站着不少其他人,个个都模样狼狈,估计都是在山中的陷阱里一路跌打滚爬,碰巧寻到湖边来的。

谢红燕和唐梵也在不远处,瞧见搭在南卿肩上的老头子,他们立即跑了过来:“这就是二绝先生?”

不等南卿答话,谢红燕就眼尖地看到了二绝身上挂的木牌,脸顿时拉了下来,语带嫉妒道:“南卿哥哥被你抢先啦,这二绝徒弟的位置归你了。”

站她身侧的唐梵一听,忙想安慰她几句,哪知话还未出口,二绝忽然哈哈笑道:“没想到这儿有这么多人。好,此刻在场的人都算过关。”

此话一出,人群一片哗然。谢红燕更是又惊又喜:“前辈,不是只有先找到您的人才算过关吗?”

二绝坐在地上拧着衣摆上的水,一脸耍赖的模样:“不管。见者有份,此刻看到老夫的人都算过关,要不然还怎么进行第二关?”

“还有第二关?”众人愕然。

谢红燕忙问:“敢问前辈,第二关是什么题目?”

“这个嘛……”二绝拧干了水,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等明日午时,你们再到坐忘峰来一趟就知道了。”说罢足下一点,身形忽地窜起,转瞬间人竟已不见。

众人看得又是一惊,这老头看来年过古稀,却依然精神矍铄,轻功如此不凡,当下更心生向往。

谢红燕开心地拉着唐梵:“咱们过了一关啦,明天再过一关就成啦。”

唐梵倏地红了脸,也不知该不该甩开她的手。

周围的其他人却没这么乐观,想想这第一关都过得糊里糊涂,谁知那第二关会是什么。按照今日在这山间差点被折腾死的经历,怕是不会那么好过的,可若要他们此时放弃,却也不甘心。

南卿倒是没什么反应,望了眼二绝消失的方向,就转身朝渺渺大步走了过来。然而待他走近,却看到渺渺浑身脱力的模样。他皱了皱眉,联想到刚刚在水里中途放手的纪小柏,他问道:“溺水了?”

渺渺无力地点点头,又侧头瞅了瞅纪小柏,松了口气道:“小柏哥哥,太好啦。那个,恭喜你过了第一关哈。”

纪小柏面无表情地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渺渺大惊:“喂,你都过关了还想怎样啊?”

纪小柏惜字如金:“回客栈。”

“回客栈?”

纪小柏不耐烦:“回客栈,明天再来。”

渺渺总算明白过来:“你要我跟你回客栈?”

“当然。”

当什么然啊!这是要抓她回去慢慢折磨致死吗?果然还是不肯放过她吗?渺渺语带哭腔:“花孔雀救命!”

南卿神色复杂地看了两人一眼,伸出沧澜杖拦人:“渺渺现在是南赋庄的人,纪掌门不要为难她。”

纪小柏冷嗤一声:“这女人生死都是祭门的人,你个死人妖滚远点。”

正在一旁蹦跶的谢红燕忽然耳尖地听到了“纪掌门”“祭门”这几个词,顿时丢开唐梵跑了过来:“你是纪小柏?纪寥的儿子?”

向来不爱搭理陌生人的纪小柏自然不会去回应谢红燕。他抽出手中的剑,认准了南卿就砍过去。

谢红燕连忙一鞭子甩到两人中间,兴奋道:“来来来,你要打架跟我打!”

渺渺一看坏了。开玩笑,这傻红燕上次连她的小阴招都对付不了,还敢找纪小柏这个杀人如切菜的专业杀手打架,不是找死么。

她连忙跑上前拉住她:“红燕,他现在身上有伤呢,你和他打也没意思的。”想了想怕说服力不够,她又小声加了一句,“而且纪小柏他实力也就一般,你没必要和他比的。”

谢红燕一听,将信将疑地瞧了纪小柏一眼,思忖道:“也对。他都已经有个天下第一的爹了,还巴巴地跑来当二绝先生的徒弟,看来实力一定不怎么样。”

……姐姐你要不要踩人痛脚踩得这么准啊!渺渺不禁扶额。

果然,被戳到伤疤,纪小柏的眼神刹那间就变得阴狠起来,他侧眸睨了谢红燕一眼,冷声:“想死还不容易?”

长剑出鞘,没有半分犹豫地直取谢红燕咽喉。

渺渺心里咯噔一下,正想上前帮忙卸招。谢红燕却已经轻盈地跃起,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甩开长鞭回击。

一柔一刚两种兵器相接,很快火星四溅。纪小柏招式狠辣,下手毫不留情。几招下来,谢红燕打得既惊险又兴奋,百忙之中还不忘冲一旁的南卿和唐梵嚷道:“你们都不许上来插手!”

渺渺看得紧张,连连推搡唐梵:“不行,阿梵你还是去帮帮她。这可不是儿戏,纪小柏真会下杀手的。”

正说着,就见对面紫影一闪,纪小柏不知在何时扣住了谢红燕的鞭子,手腕一翻,长剑就斜斜地朝她的左胸刺去。

这一记快如闪电,南卿和唐梵立时色变,却听“嗖”的一声,横里忽然又飞出两道暗器,紧接着蹿出两个人影:“掌门且慢!”

暗器破风而过,微微阻滞了剑势,长剑总算在谢红燕的心窝前堪堪顿住。唐梵见状,立刻飞身过去将她带了回来。

纪小柏倒也没有纠缠,只侧头瞥向两个来人,皱眉:“你们怎么来了?”

见谢红燕性命无碍,那两人似是松了一口气,低头单膝跪地道:“掌门,大局为重,还请留着体力准备明日的第二关。”

纪小柏黑着一张脸沉默半晌,终于收剑转身,冷冷道:“渺渺,还不跟我回去。”

靠,这人怎么还惦记着她!渺渺刚刚才为谢红燕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闪身就躲到南卿身后。

纪小柏表情阴沉地就要上前抓人,却不想他身后的两人又再度出声道:“掌门,我们此行目的只在拜师,不宜和南赋庄及唐家堡起冲突。”

纪小柏脚步一顿,看着两人的脸色变了几变,似在隐忍着什么。半晌,他终于冷哼一声,恨恨地转身离开。

身后的两个祭门弟子对望一眼,连忙跟上。

没想到纪小柏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渺渺悄悄探出脑袋,心底不禁大为惊奇。

刚刚中途出现的两人虽然穿着祭门的杀手服,可渺渺以前却从未见过他们。祭门的杀手都是从小就培养的,按理说不会新招两个成年男子入门才对啊。

更奇怪的是,他们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属下对掌门该有的态度。纪小柏杀一两个人根本不稀奇,他们竟有胆量劝阻?更诡异的是,纪小柏竟然会听他们的话?

渺渺正抱着胳膊百思不得其解,南卿一敲她的脑袋:“别发愣,我们也该走了。”说完,又转头训斥谢红燕,“还好你这次命大。下次再这么不分轻重胡闹就不带你出来了。”

谢红燕不服气道:“我本来就要赢了,就比他慢了半招而已,阿梵你说是不是?”

唐梵破天荒的没有附和她:“我觉得阿卿说的才对。红燕你以后还是不要惹那些杀手了,你要练武我陪你。”

“谁要你陪,循规蹈矩的一点意思也没有,还不如找渺渺陪我练呢。”

谁要做你的人肉沙袋啊!渺渺干咳一声:“好啦,快回去吧,还要留着体力应对明天的考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