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古玩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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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胖三儿

我叫张涛,上世纪八十年代,出生在天津这座有着六百多年历史的城市里。当初这里因漕运而兴起,明永乐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正式筑城,是我国古代唯一有确切建成时间记录的城市。当时还是燕王的朱棣就是从这里出兵,偷袭沧州得手以后,一路挥师南下,几经大战终于攻下了当时的帝都应天府,成就了一代霸业。为了纪念这个“龙兴之地”,永乐大帝特赐名为天津,既天子经过的渡口之意。

建国以后,因为比邻首都,天津在发展上受到了一定的制约。不过有一件事,天津终于快过了北京,那就是当初的旧物市场。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在全国人民还不知古物的价值时,天津沈阳道上就搞起了一个家庭旧物市场,大家把家里头的旧物倒腾出来,或是易物换货,要不就是换点小钱。那个年头文物市场还没有开放,可以说天津在这件事上不但超过了北京,甚至走在了全国的前列。于是乎不少的好东西,都流入到了这里。据我家老爷子回忆,那个时候,满大街的都是“漏”啊……。

渐渐地,沈阳道便发展成为了全国最大的古玩集散地之一,所以圈里才有了“先有天津沈阳道,后有北京潘家园。”的说法。我家就在沈阳道上有一间铺子,名字叫做访古斋。记得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沈阳道还没有发迹起来,我家里就经常会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人。说他们稀奇古怪,是因为这些人经常是半夜来串门,穿着打扮也是各异,说话的口音哪里都有,让我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在梦中,还是迷迷糊糊的醒着。后来有了这间铺子,这种情况才渐渐的少了。

…….

闷热的七月,让人感觉就好像是进了蒸笼似得,出门一趟,整个人就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头顶老式的吊扇发出“嗡嗡”的声响,喝了一口冰镇可乐,我的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

门口挂着的老式风铃发出了一阵悦耳的声音,一名中年男子推开了铺子的门,走了进来。我扭头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视线又转回到了电脑上。

男子在铺子里逛了一圈以后,见我没有搭理他,便走到柜台前轻声的问道:“老板,我这有个物件,想麻烦您给掌掌眼。”

我依然专注的注视着电脑,眼下正是关键时刻,屋子里只有机械键盘和鼠标发出的声音。

“那个,是前头玉石斋的王老板叫我来的。”

男子说话的声音依然很轻,只不过语气有些尴尬。

这是暗语,玉石斋是说他想跟我谈谈玉器方面的事,而王老板,则是中间人的代称。看着屏幕上血红色的失败两个字,气的我拍了一下键盘,心里骂道:“艹!又TM让人坑了,大半夜的还能遇到这样的垃圾。打个排位怎么那么难呢。”

转过身来,我拿起桌子上的可乐喝了一口,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说道:“他跟你说了我这的规矩了吗?”

“说了说了,您放心。出了这门,我绝不提半个字。”

中年男子说完,从包里掏出了一块绒布,里面包裹的是一只玉镯。

拉过放在柜台上的一块兰绒垫子,我朝他示意了一下。这也是行里的规矩,货不经二手。尤其是玉器瓷器这一类的东西,省的到时候出了什么纰漏,大家说不清。

见到男子把东西放稳当了,从柜台里拿出白手套带上,我才拿起那只玉镯端详了起来。看玉一般按坑、种、色、水、工这五个方面来判断好坏。男子拿来的这只镯子,已经算得上是一件很不错的成品了。除了看上去不像个老物件意外,其他的都还说得过去。如果放到商场里卖的话,标个二十来万的价格,肯定会有人买。

看了大概有五分钟,我把玉镯放到了垫子上,盯着男子说道:“打算走拍卖?”

“对。”

我拿着玉镯跟他比划了一下说道:“你这镯子是越南装,圈口小,条子细,年轻人比较喜欢这样的款式。大的拍卖就别上了,参加一些小型的拍卖或者珠宝展都可以,那些大款喜欢带女孩去这种地方抖威风,价位合适的话,很容易出手。”

听完我说的话,男子的眼睛就是一亮,紧接着问道:“那价钱......?”

“五万,一个月以后来拿。”

说完,我摘下了手套放到了柜台上,再也没有看那只镯子一眼。

中年男子没有任何犹豫,从书包里掏出来五捆整钱,然后又数出来五千,恭恭敬敬的放到了柜台上,对我说道:“这五千是给您的茶水钱,一个月以后,我来您这取货。”

说完,男子退了两步,这才转身离开了店铺。

这便是我的规矩,不管事情成不成,我开价的十分之一是我的劳务费,而且出了这个门口,一个字都不许提。如果对方同意,那就留下东西和钱,按照约定的日子来取货。也许是第一次和我做生意,对方多给了五千块钱的劳务费。

把玉镯和钱都收好以后,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再过一会,天就应该亮了。今天是开市的日子,一会就应该上人了。但是对于圈儿内的人来说,很多的大宗交易现在都应该完事了。

考虑着是不是先出去吃个早点,我在门口站了有一根烟的功夫,胖三从暗处笑着走了过来。他是在我们这里拉纤的,依靠着消息灵通和自己的人脉,做着不花本钱的生意。刚才那位中年男子,就是他介绍给我的客户。

接过来他递给我的一根烟,我笑着问道:“一直在门口等着我呢?”

帮我把烟点着了,胖三笑嘻嘻的说道:“没有,这不刚从里面出来嘛,正好路过。怎么着?刚才那事成了没?”

见胖三有些言不由衷,我没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来提前数好的三千块钱,递给了他。胖三接过钱以后,用手捻了捻,对我说道:“涛子,给多了啊?”

“对方是个规矩人。第一次合作,给了点茶水钱,这大热天的你也不容易,就当给你买水喝的。”说完,我把手里的烟掐灭了,转身锁上门,对他说道:“走,大福来吃早点去,今天这顿你请。”

胖三听完,抖了抖手里的钱说道:“小意思,往后这一个星期的早点我都包了!涛子,别看我比你大,但是这条街上我就TM服你,为人仗义不说,办事绝对TMD漂亮。”

胖三真名叫王蒙,他其实并不胖,只是长的比较魁梧。就算胖,他也是个灵活的胖子。胖三家里以前也是做这一行的,只不过后来没落了。他就凭着自己的人脉和眼力,在这边做起了拉纤的买卖。胖三能和我成为哥们,是因为我帮过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