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子漩便起身了，敷了点铅粉遮了遮略有些发黑的眼圈，然后便唤了香巧进来给她梳头。
香巧见子漩难得起大早，便奇怪的问道：“娘娘今日怎么起这么早？甜甜还没起呢！”
子漩浅浅一笑，在香巧梳好的双鬟望仙髻上插上一朵尚服局前不久刚送来的浅色绢花，清新淡雅。
送早茶进来的竹清见着不禁笑道：“娘娘今日打扮格外清淡，定又会受到陛下的赞赏。”
子漩微微一笑，也不言语，起身边朝梅林走去边对竹清道：“一伙我的早饭让蝶舞送过来。”
又到梅花盛开的季节，梅林里面寒气穿流，虽不如殿内那般暖和却是空气清新，令人触之毛孔收缩，份外舒爽。
子漩在湘妃榻上半坐半卧，慢慢赏玩着手里的描金马云纹茶盏，阶梯上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近了，接着便是预料中的请安声。
蝶舞将手中的蔓草凤纹银盘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回头笑道：“娘娘今日起的这般早，想是心情大好；奴婢就再说件事叫娘娘高兴高兴吧！”
“恩？”子漩随声应了，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事儿？”其实她心里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只是她想亲口听到蝶舞说出来。
蝶舞走近两步，压低声音道：“椒景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那武氏已经病重，估计没几天日子了，”声音又再低了一分，“听说昨晚那东西又来了。”
子漩夹过一筷清渍鱼丝，状似随意的问着，“你听谁说的？”
蝶舞一下便愣住了，她完全没想过子漩会这么问她，“奴婢…奴婢…..”
子漩抬头瞄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用自己的早膳，语气就像闲聊一般，“昨晚二更跟你一起的宫女是凝珠吧。”
“娘娘……”蝶舞扑通一声跪下，“奴婢只是要为丽妃娘娘报仇，武氏害死丽妃娘娘，连太子都不放过，现在又要害娘娘，奴婢坚决不能再让她有再起之势。”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咬牙切齿。
“哎~”子漩叹了一声，伸手扶起蝶舞，“我不是要怪你，只是希望你以后有什么事都能先和大家商量；现下椒景殿守卫大增，你若一个差错被人发现，不但报不了仇还会害了自己。”
蝶舞见子漩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便起身抹了把眼泪，“凝珠是那时侯与奴婢一起进宫伺候赵丽妃娘娘的；娘娘薨后，她便被分去了椒景殿，我们约好要一起为赵丽妃娘娘报仇。”
子漩点点头，蝶舞所说的一切与她所想几乎分毫无差，不过听到她自己说出来，子漩更安心一些，至少说明蝶舞是真正把她当主子了。
想到这，子漩不禁生了一点愧疚，当初是答应了要帮她报仇，她才心甘情愿的留在了云锦殿，这些年，很多无从得知的大事都是由蝶舞去打听的，可是自己却没有帮到她多少。
子漩抬头看看蝶舞，轻声道：“你也跟了我四年多了，想想当初我承诺你的，到现在也都没兑现，今天晚上你就陪我去椒景殿走一趟吧。就让我这个主子来帮你了了这么些年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