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喀纳斯湖观鱼亭向北延伸下去,就是中国西北第一村——白哈巴村。
居住在深山密林里的图瓦人是蒙古族的一个分支,据说是成吉思汗征战时遗留在这里的伤病员。他们祖祖辈辈繁衍生息在这片土地上,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20世纪六七十年代,当地政府考虑到他们深居深山的种种困难,就在县城附近给他们盖了房子,划出草场土地,把他们接下山来定居。但有一天,这些迁下山的牧民又浩浩荡荡、日夜兼程回到了深山故里。这是他们对养育他们的那方山水的依恋,对那原始纯净的大自然的一往情深。在他们心中,喀纳斯才是他们唯一的家园。据统计,目前,生活在我国的图瓦人不足2000人。他们至今保留着自己传统的文化,用圆木搭建的尖斜顶木屋,以放牧狩猎为主。他们喜好喝酒,一个村子每年要喝掉几十吨酒,让人听了十分震惊。
我的心比车轮还快,早已飞到了那神秘的白哈巴村。车子穿过一座盘旋的山梁,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只见一个很大的斜坡,坡下是一大片草地,碧绿的草地犹如刚刚铺上去的绿毯,清新自然。坡上耸立着一块普通的白色石板,上面写着“西北第一村”,那红色的大字十分引人注目。原来,这就是令人神往的村庄。放眼望去,脚下是一条宽阔的公路,一直延伸到山下。沿着公路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透明,哗哗地流淌。聆听那悦耳的声音,就像是欣赏一首美妙的田园小曲,心情无比愉悦。公路的西边,那古朴、独特的木结构建筑,就是图瓦人居住的地方。这时,一个小伙子正赶着牛群上了公路向山坡草场走去。那些自在的牛们,慢悠悠地行走在公路的中央,挡住了我们的车子。驾驶员一再鸣喇叭,也无济于事。更让我惊异的是,有一头牛甚至用它长长的角抵挡住我们的车。这场景,我是第一次看见,我们只有耐心地等候它们通过。
牛群终于过了公路,我们开始感受这个村庄。在村子中央,有一个集市,既没有城市里市场的繁华景象,也没有丰富多彩的商品吸引顾客,倒像是个小地摊,摆摊的经营者也不足20人,游客更是少得可怜。我们在市场里漫步,那些经营户热情似火,招呼着我们品尝食品,购买他们的货物。他们个个都是高挺的鼻梁,深深的眼窝,大大的眼睛。这或许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缘由吧。喀纳斯的蓝天白云、雪山密林、丰美水草,养育了他们的纯朴与率真。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走过来,拉着我的衣襟细声细气地说:“阿姨,去那边喝酸奶吧。”漂亮的小女孩把我们带到一个买酸奶的摊点前,一个中年妇女递给我一碗酸奶,我喝了一口,口味并不习惯,而她却一再劝说,多喝几口就会越喝越香,还让品尝她炸的油馓子。说实话,一路的奔波已使我感到十分疲倦,并没有多少食欲,只是出于好奇,想在这里坐一会儿,看看他们,和他们作一些简单的交流。返回的路上,在公路边我又见到了那个小女孩,她手里拿个粑粑糖,显得美滋滋的,见到我笑得很开心。我问她那个买酸奶的是不是她妈妈时,她摇了摇头。我有些不解,小女孩告诉我,是她把我介绍给了买酸奶的人,因此挣了一元钱才买了手里的粑粑糖。说完,她箭似的跑开了。望着小女孩的背影,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们边走边看,那些生长在木屋上的青苔,让人感到十分好奇。询问一位老人后,才知道图瓦人在建木屋时还沿用着古老的建筑手艺,把原木垒起后,还要用青苔进行密封圆木之间的空隙,这样既保暖又美观自然。木屋后有村民们的牛棚、马厩,都是用圆木搭起来的。
来到与白哈巴村相邻的白哈巴边防连,指导员尹小利带我们参观了边防线上的界碑。当我们来到界河——阿克哈巴河畔,看到界河河水碧绿如玉,从眼前蜿蜒流过,河滩里长满了各种树木和杂草,有挺拔的白桦、松杉,还有各种鲜艳的野花在微风中摇曳。隔河相望,一根柱状的蓝色物体立在对面的河岸上,原来那是哈萨克斯坦共和国的界标,我的心中别有一番感慨。在我国的界碑旁,目睹威严的“中国”二字,它让我感到无比自豪。向下俯视,界河边一片自然林木郁郁葱葱,形成了一个中国地图的形状。因此,人们又称它为“中华林”。“中华林”头顶界碑,脚踏界河,象征着中华民族的繁荣昌盛。
夕阳西下时,我们到喀纳斯阿哈国际青年旅社去吃晚饭。进入木栏杆制作的别致小门,就是一排整齐的木屋。走进木屋,墙壁上悬挂着羊头和雄鹰标本,还有草原石人的照片、艳丽的挂毯。在这里了解图瓦文化,饱览图瓦风情,感受与图瓦人零距离接触,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旅社老板是白哈巴村人,他为我们盛上了现场宰杀烹煮的手抓羊肉和大盘鸡肉。吃着味美可口的美食,喝着醇香的奶茶,听老板讲图瓦人的故事,细细品味图瓦人的一片深情,直到一轮明月挂上夜空,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这充满温馨的青年旅社。
“白哈巴,真像是油画里的村庄。”我从心底不由发出这样的感叹。
(原载2010年12月18日《人民军队》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