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乱,你没看到前头正忙着么?”云珍被程凉吟从前堂拖到角落。
“珍姐姐,我求求你了,帮我向李厨儿讨些蜜来。我自己去的话,他不会给的。”她拉着云珍的袖子,左摇右晃,哀求道:“就耽搁您一会儿时间,求求您了……”
“秋姑娘随时要人伺候的,我不能走开。”
“我的好姐姐,就帮帮我吧,上次东哥儿欺负您,还是我把巴豆放在她饭菜里替您报的仇哦。”她扯出旧情。
“这……”
“秦妈妈到现在还在惦记着这事是谁下的手呢。”再威逼一下。
“好吧。你在这等着。”
见事情成了,程凉吟开心地笑了,做事有时就是要讲究些手段,这是她在邀月楼里生活了十五年学到的。
“哟——怎么这里藏着个小美人呢。瞧瞧老鸨给大爷我找的都是些什么货色,她妈的,诳老子我。”一只粗壮的手臂冷不防地从后头把她抱离地面,惹得她一声惊叫。背后浓浓地酒气混合着重重的脂粉味,呛得她眼泪都快掉了出来。“来来来,小美人今晚陪陪大爷,大爷有的是银子。”说着,另一只大手不安分地捏住她的脸蛋。
“放开我!我不是这儿的姑娘。放开我!”程凉吟蹬腿尖叫,使出浑身的力气要挣开男人的狎亵。
“小美人别害羞嘛,大爷我会好好疼你的。来,亲一个。”她越是挣扎,身后的男人抱得越紧。
“放开我!!”她大叫。为什么她不是个男儿身?男人和女人,在体力上天生就差了一大截。
不,她不认输!
“啊——”男人惨叫,手臂一甩。
“噢——”她被重重摔在地上,接触地面的刹那,她痛呼出声。
“臭**,竟敢咬老子,看老子怎么教训你。”男人口出恶语,抬起脚欲向她的小腹踹来。
程凉吟认命地闭上了眼。
“啊哟——我说张大爷,您怎么在这儿待着呀。钱大爷他们正在包房里等您呢。”
没有预期的疼痛,耳朵里传进秦妈妈娇媚的声音。
“秦妈妈,看你教出来的人,居然敢咬老子!”男人收回脚,晃晃手臂上的牙印,暴怒不已。
“哟哟,真是对不住了,她呀,只是个打杂的下等丫头,不是楼里的姑娘。”秦妈妈八面玲珑地陪着笑脸,转而凤眼圆睁,瞪向她,“贱丫头怎么跑前头来了,还不快滚下去!”
“扫兴!”男子冷哼。
秦妈妈的眼从她身上挪开,瞬间又变脸到招牌式的媚笑。“张大爷您消消气,您到咱们邀月楼里是来找快活的,大人有大量,犯不着和一个贱丫头一般见识。”秦妈妈侧过头,对身后的姑娘示意,“熙春、怡红,快来伺候着!”
男人傲慢地睇了她一眼,“哼!不识抬举!”拥着两个姑娘悻悻然离开。
“张大爷,您玩得尽兴。”待男人走远,秦妈妈双手插着她那早没有了曲线的水桶腰,脸又变成了母夜叉。“不在房里待着,专来坏老娘的生意,我待会再来收拾你!”说罢,白了她一眼,扭动着腰肢,嬉笑着脸,招呼客人去了。
“凉吟你怎么了。”云珍走过来,见她卧在地上,蹲下扶她起来。
“我没事。”她拍拍身上的尘土,接过蜜罐子。“谢谢珍姐姐。我走了。”
程凉吟抱紧了怀里的罐子,全身仍是止不住地颤抖。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