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剑
这天清晨，一个手持长剑的白衫青年敲开了刘员外的家，并开出天价购卖这处宅院。刘半山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这间破宅院他早就想脱手了，只苦没人肯要，宅院虽大，因年久失修，前后两院都显得破旧不堪，层层被风雨剥落的墙壁像长满伤痕的脸，不忍目睹。
“你确定要买下这间宅子？”刘半山仍是半信半凝。
“有什么凝问吗？”
“没有没有。五十万两银子？啊，是五十万两，你是这样说的吧。”两眼盯着白衫青年，脸上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
“不错。五十万两。”白衫青年道。
刘半山激动得戳着双手，似乎要把手掌戳出火花来，“不知阁下什么时候搬过来。”
“今天。”
“啊，那太好了，我正准备到知州去。不知道阁下今天什么时候搬进来。”
“我并不打算要等到中午或明天。当然越快越好。”
“那么，五十万两银子……”因为此时，他发觉这青年身上除了手上的剑以外，什么也没有。
白衫青年将长剑掷于桌面，道：“你看这柄剑值不值这个价。”
刘半山听后半晌，脸色由刚才的激动变成了冰冷，好半天才讷讷的道：“你，你不是开玩笑吧。一柄剑，也就值个几两碎银。”
白衫青年抓起长剑，道：“这柄玄魄神剑号称天下第一神器，区区五十万两，只怕连它的剑鞘也买不到。你看，这剑鞘古朴凝香，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气味，闻之有去病养颜，和血畅气的功效，如果持剑者是练武之辈，长久握着它，可助长功力，兹生内气。”说完，将剑平放眼前，像凝视着最心爱的东西一般，神色间露出神往。
“这么好的剑，你会舍得。”
“呵呵，这剑对我已无用处。若不是为了换些钱，也不会带来。”
“这剑真值五十万？”
“值。”
“但是，这剑对我也没有用。如果阁下真有心要买这间宅子，就用现银。”刘半山哪会被他的话给唬住，心想，再怎么好的剑也不值五万，五十万两那更不用说了。
“你即然连玄魄神剑都不想要，我只好把它卖到别处了。”
刘半山在心里冷冷一笑，“你卖给鬼去。这样的破剑也叫玄魄神剑，那我厨子里的菜刀岂不就成了玄魄神刀了。”这话说出来是不敢的，想想也就罢了，万一这人一剑下来，脑袋不保，只得道：“那我就恭喜你早日能卖个好价钱。”
“不用半个时辰就能卖出去。”说完就走了出去。
刘半山望着他的身影，低嘀道：“一大清早来敲门，原以为真的来了财神爷。真是倒霉，竟然是个骗子。”
白衫青年走出刘宅，穿过雪云街，拐进龙心路，这里有一记清风当铺，当铺的掌柜叫杨寿宁，是个胖胖的老头，长着一对闪着光的眼睛，和一副贪字形的脸谱。
白衫青年把剑放进去，道：“卖剑。”
杨寿宁两只眼珠子一转，看了一眼长剑，道：“这里只当不买。”
“当怎么当。”
“那要看你当的东西值多少了。”杨寿宁边说边拿起了长剑，剑一入手，他的心简直就要狂跳而出，握着剑的手竟不由自主的擅抖着，这是他从开当铺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要冷静，要冷。千万不能露出慌张的样子。啊，我这是怎么了，这么激动，啊，这剑，世上竟有这样的宝贝。”杨寿宁在心里拼命压制着心中的异常骚动，因为，作为一个当铺的掌柜，最重要的是心理素质。这么多年来，他已练就了一副雷打不惊的心性，只有这样，当遇到价值连城，自己又想得到的东西时，第一就得不露声色，不能让当客看出心里上的异变，这样才能把价格压到最低。
“你看这柄剑值多少银子。”白衫青年问，他对于杨寿宁的异常变化，视若无睹。
杨寿宁两颗放着异光的眼珠子，在玄魄神剑上来回看了不下一百，只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恐惧，因为，这柄剑，如果当成银子，他也不知道那是个怎样庞大的数目。但是他知道，如果这柄剑若在江湖上公开拍价，它的价值是任何一个人，一个组织，甚至一个国家能出得起的。
白衫青年等了半晌不见他回答，便又问了一遍。
杨寿宁这才从惊呆中回过神来，语无伦次地道：“这个，这个，”顿了顿，抬头看着白衫青年，“不知道你要当什么价。”这是他的方针，当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价时，只有向顾客寻问，当顾客开价过高或过低时，他才再以更低的价将其压制下去。但是，像今天这样的宝贝，实在是千年难遇，便是见惊不惊的杨寿宁也没有了主见。
白衫青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道：“如果你不愿开价，我到别家去。”
“别别别。”杨寿宁连道了三个别，紧张的握住玄魄神剑，生怕它会从手中溜走。
“多少。我等着钱用，没时间跟你磨蹭。”
杨寿宁一听“等着钱用”这几个字，心中突然一阵雪亮，已经有了个低数，便伸出五根手指，道：“五万。”当这个数一出口，他的脸上都不由得一红，五万，连这柄剑的一匹毛都买不到。
白衫青年冷冷一笑，道：“看来我到别家去问问了。”说着伸手向杨寿宁要剑。
杨寿宁哪舍得放下，道：“如果你是当，只能当五万，因为当了之后，又可以赎回去。但如果你愿意卖，那当然不是这个价。”
“如果是卖，你出多少。”
杨寿宁迟凝了一会，伸出二根手指，“二十万。”
“二十万？”
“是，你看这个价应该符合你的最高要求了。这可是我开当铺以来，从没有过的天价。”
“这么说来，你最多只愿出二十万了。”
杨寿宁闻言一愣，在心里拧了一把，沉吟道：“当然，如果阁下真有心要卖剑，不凡说说你的价，我会慎情考虑的。”
话音刚落，白衫青年的声音已响起，“五百万。”
杨寿宁神经质的一颤，总算有了个价，虽然高得出奇，但是这柄剑的本身价值却要高出五百万不知多少万倍，但他仍然绷紧了脸，道：“五百万，这，这也太高了吧。”
“你买不买，不买我换地方了。”
“二百万，我可以付现银。”
“五百万。”
“二百五十万。”
“五百万。”
“三百万。”
“五百万。”
“三百五。”
“五百。”
“四百万，这是我的最高价了。你想明白了，出了我这家，可找不到第二家出这么高的价的。”杨寿宁开这个价时，额角竟然渗出丝丝冷汗。
一个伙计突然跑到杨寿宁的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杨寿宁脸色变得苍白，像听到了死亡的声音一样，整个人僵在哪里，声音也变得颤抖，“小姐，真，真的来了？”
伙计点点头，道：“她说来看看店里有没有什么她看得上的东西，来挑几样。”
“啊。她怎么晚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杨小姐要来，我们谁也不敢阻拦。”
“你，你帮我去挡住她，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啊。小的，小的只不过是个伙计，我，我不敢。”
“去！”一声大吼，吓得伙计灰溜溜的跑了。
杨寿宁忙回头道：“五百万，我要了。你能不能先离开一会，等一下再来，我现在就去跟你备银子，一个时辰后就会派人送到府上。不知你府上在……”
“混账东西，我要进去，你也敢来拦。”突然后间里传来一个清脆的骂人声。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是刚才那伙计的声音，显然他拦人没有拦住，还遭了一顿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