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神祭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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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chapter 2 处罚

薇愫和沧墨听到思御被罚跪的这个消息时,一个不由去找思御,一个连忙去看茗夏。念音因为有些担心自己的哥哥,便和薇愫一起去了山坡上的那株樱花树下的坟墓,那里埋着她和思御父母的骨灰,那块石碑总是落满了无数浅粉色的樱花花瓣,看上去凄伤无比。

而此时的思御正跪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见了念音和薇愫,也不打招呼,只是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固执和冷然的面孔隐隐与星御年轻时候的模样,十分相似。

茗夏站在议事厅的落地窗前,清瘦的面容上的表情有些显得疲惫,可是苍白的面孔上神情依旧清冷无比。

“殿下,”身后的沧墨半跪行礼,随即站起身来,口吻镇定道,“思御少主他……是惹了什么事让您不开心了吗?”

茗夏笑了笑,笑意薄淡如云,“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开心过了。”

沧墨心微微一颤,“那思御少主……”

“让他跪着,好好想想什么是以下犯上,出言不逊的后果。我让他和念音去现世读书,是想让他们不要这么早的就被神域界的规矩所束缚。可是思御……”茗夏低眸摇了摇头,“或许,是我想错了。对于思御来说,现世的生活太过于放纵了。”

沧墨点点头,声线低沉:“思御少主还年少,难免会叛逆。日后一定会明白殿下您对他的希望,只是现在已经跪了四个小时了,外头的太阳大,怕思御少主跪久了会吃不消。”

“那就再跪一个小时,就让薇愫带他下去休息吧。只是今天,不准给他吃饭。”

沧墨半跪而下,“属下遵命。”

沧墨离开以后,整个议事厅又只剩下茗夏一个人,她的影子孤寂的落在地上,像被寂寞锢锁起来的灵魂一样,挣扎不出,得不到片刻的安息。

她将自己的手放在那晶莹的玻璃窗上,纤长的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落在那上面,只见无名指上,正正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茗夏看着那银戒,心底有什么伤口像是被人用手狠狠的突然撕开,那痛楚瞬间袭身,侵袭到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处,那种感觉竟然逼得她分秒中就要落下无数滴眼泪下来。

可是她因为痛苦而瞬间闭上的双眼,却最终没有留下一滴泪水来。双眼干涸至极,仿佛被烈日灼烤的大地一般。

“如果早知今日会如此……”茗夏的身子渐渐蹲了下去,她瞪大了双眼看着落地窗里自己的模样,那被想哭而不能哭的滋味折磨得清瘦如影的身体,还有苍白病态的脸庞,她的声线里,已经开始有抑制不住的颤抖和痛苦。

“你为什么要留我一个在这个世界上?”

茗夏用手死死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只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那些已经了无音讯的记忆,那些已经埋在黄土里的旧人,一段又一段,一个又一个,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却至始至终都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冷漠样子。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代理皇殿下?”

茗夏微微朝门口扫了一眼,只见念音正一脸惊惶的看着自己。

她想一定是自己的样子吓到了念音,可是还没有张口说话,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茗夏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侧眸看去,外头的夜色寂静而沉冷,透着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压抑的感觉。

“茗夏大人,您终于醒了。”薇愫坐在一旁,见茗夏醒过来,便轻声笑着问道。

茗夏坐起身来,神色有些淡漠:“念音呢?”

“太晚了,属下让念音回去了。”薇愫道,“思御少主,也回去了。”

“我是怎么了?”茗夏淡淡问道,显然并不是真的关心自己的身体。

薇愫笑得得体自然,“您要是每天都按时吃饭,也不至于会这样。”

茗夏伸手拿过一旁的水杯,慢慢喝了一口,然后漫不经心的放下,摇摇头:“我吃不下。”

“茗夏大人,饭总得要吃,日子,也总得要过去。”薇愫在一旁轻声淡道,十七年的日日夜夜,已将这个昔日只为副总使的淡柔温婉女子,锻炼得也有此时这么一刻冷静的嗓音,和柔冷的眉眼。

茗夏看着薇愫清淡的妆容,配着一袭天水蓝银绣栀子浅花样的立领裙装,这样婉静的颜色更衬得她人如临水花颜那般的轻柔淡丽,面庞白皙,似天空边上最远处的一道云痕。

“这些天就让思御留在神域界里吧,跟着新得那帮神魄者一起起居锻炼。让十方和血鸦好好看着他,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告诉沧墨,再让沧墨来告诉我。”

薇愫点了点头,莞尔道:“其实茗夏大人对思御少主,还是很关心的。”

茗夏淡冷一笑,“关心?恐怕我的关心,只会被人家当成驴肝肺。他要是有念音的十分之一的好处,我也不至于操心到这个份上。”

“茗夏大人,思御少主怎么说也只是才上高二而已,他的年纪还小,您不用那么着急。”薇愫定神道,“再不然,可以请羽冥然大人……”

“不行!”茗夏冷冷打断了薇愫的话,她缓了缓神,语气渐渐淡了下去,“羽冥然的身体已经不比以前了,如果可以,我不想再因为任何事打扰他。所以,思御的事,我会另想办法。”

薇愫垂眸,“是这样……”

“你下去休息吧。”茗夏看着外头宁静的夜色,神色有些淡漠,“我已经没事了。”

“那我把药放这里,”薇愫站起身,道,“您记得吃。”

茗夏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哦,对了。医疗队的人已经来给您看过了,说这段时间,不可以再抽烟饮酒了,否则……身体会有问题的。”薇愫静静的莞尔笑着,神色淡柔如水。

茗夏的神色不定,“知道了。”

薇愫离开后,茗夏便下了床,拉开抽屉,从里面的书本下拿出了一个白色烟盒和打火机,里面还剩几根烟,她拿出来一根点燃抽了,坐在地上,靠着床沿边,神色微冷。

一个星期后,神域界三界法师族在初宴的领导下发生了暴乱,三界法师族的长老和初宴一致认为安茗夏根本没有资格担任神界之皇的位置,率了几百位无巫师进了神域界,站在皇庭低下,威逼着让茗夏退位,接受未来长达永生的囚禁。

可是这场暴乱还没有持续超过一个小时,便被沧墨和其他几位神魄者队长给扼杀在了摇篮里。为首的初宴和几位长老被纷纷押解进议事厅,半跪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静候着茗夏的发落。

一身黑色服制的茗夏端正的坐在阶梯上的书桌后面的王座上,她的双手斜斜的倚着自己的头,清冷的面庞笼罩在阴影之中,阳光透渗进来,她的位置,刚好被圈一块明明灭灭的区域光影,着实显得十分不清楚。

“本皇真心觉得,”茗夏淡淡笑着,口吻却冷漠如纷落而下的六棱雪花,“初宴你有时候做事,真的很蠢。”

初宴被铁链锁着手,行动不便,她愤愤不平道:“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茗夏冷笑着道,眼底的光芒锋利如刃的割在初宴的身上,“你以为神域界遭了两次大难,本皇还会让外敌轻易的进来?”

初宴轻咬贝齿,清美灵动的双眼里透出一股忿恨之意:“安茗夏,就算我输了,你也不配坐这个位置!三界法师族是不会服你的!”

“法师族算什麽?人都是自私的,神域界的人更自私。你信不信我在这里马上下令只杀你一人,其余所有牵涉在内的法师都无罪开释,法师族照样明天还尽心竭力的效忠神域界?”茗夏的眼底带着截冷的色彩,她的口吻冷漠如雪,垂眸并不看初宴一眼,“初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神域界的人心到底是有多么的自私和黑暗。你我,已没必要再为了这些东西而费力的斗来斗去了……更何况你是赢不了我的,所以还不如好好的做自己的圣女,就此安稳一生,不是很好吗?”

“哈哈哈哈………你安茗夏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初宴的眼瞳冷得似冰,她的口吻如烈火一般灼灼烈烈,“你由始至终不过就是个人类而已,你算是什么东西?!这个王座,统治着神域界和现世的王座,凭什么是你这么一个卑贱的人类来坐?!更何况!”

初宴的嘶喊声尖利无比的响彻在议事厅内,她的发狠让她美丽的容颜渐渐开始扭曲,变得有些狰狞和残酷,让人目不忍视。

可是茗夏的目光还是那么的冷,还是那么的漠然,由始至终,她连眼瞳颤都没有颤动一下,只是看着发狂的初宴被神魄者按着肩膀,任由她凄厉的嘶喊着。

“更何况!凌澈皇殿下不就是因你而死的吗——!没有你,他怎么会战死?!没有你!神域界怎么会死那么多人——!你到底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你到底……凭什么还活在这个世上——!”

薇愫的眼瞳一震,以率先在空荡偌大的议事厅里厉声呵斥道:“来人啊,掌嘴!”

神魄者听了吩咐,便高高扬起手掌,一个耳光狠狠的扇了下去,打得初宴发髻歪斜,一支玲珑海棠珍珠长簪也叮铃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茗夏忽然站起身,身姿清越纤长,她冷着脸一步一步的缓缓走下高台,薇愫跟在她的身后,直至站定在狼狈的初宴面前,才站定住身姿。

她慢慢弯腰,在初宴的面前捡起了那支漂亮而且精致的簪子,茗夏的手纤长而白皙,握着那簪子,显得十分清瘦而美丽。

“话太多,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茗夏握着那簪子的一头,将那锐利的一角缓缓的碰触上了初宴光滑而清美如仙的容颜,那肌肤吹弹可破,仿佛根本就经手不住那锐利的簪头轻轻一划。

“容颜太美,对你来说,更不是一件好事。”茗夏冷冷说完,便已毫不犹豫动手,用力的在初宴那曾经清丽如仙,娇柔如樱花般的面孔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初宴的惨叫声让跪在一旁的长老们全身都在瑟瑟发抖,茗夏利落丢掉手中的已经沾满血的簪子,而一旁的薇愫已将干净的手帕递过去给她擦拭溅到手上的血迹,神情不变,依旧是静柔,而淡婉的。

初宴低着身子痛苦的哭喊着,有医疗队的人将她拉扯了下去,茗夏似乎是有些厌倦了,刚刚从初宴的脸上滴落下来的鲜血在大理石地面上让人看了十分觉得刺目,茗夏侧眸淡冷的对那几位长老道,“本皇已经处罚了初宴圣女,其余人一概无罪开释。只不过,下次再犯,本皇会让你们比初宴还要生不如死,你们明白了么?”

那几个长老连忙叩头不止:“是,是,吾等知道,吾等知道了!”

“叫人带下去吧。外头的人,也都放了。”茗夏淡声吩咐着一旁的薇愫,神色寂冷如深寒料峭的夜晚。

“遵命。属下这就去做……只是初宴圣女……“

“她根本不配做什么圣女,”茗夏有些不耐,挥了挥手,“让她回法师族去,革除一切职位身份,罚她在法师灵堂内做杂役,好好想想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到底值不值得。”

薇愫没再说什么,领命下去,离开了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