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我的好处吗?学的很快啊。”
“你答应了?!”雪绘惊喜,双眼闪闪有神。
蔚蓝的眸子悄然一瞟,看向一边。仿佛不经意,他抬起手,突然射出一道红光打向街道另一边墙上,那里,一只小小的蜘蛛顿时四分五裂,消散于空中,神形俱灭。
她一惊,“那是……”
“看来他们已经发现了。”手臂放下,他漫不经心。
“娟儿……”代替她的侍女,雪绘担忧地喃喃。
牵起她,俩人身影化为流光,“走吧,不能待在这了。”既然能被找到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
“不如我们回去万妖林吧?他们一定想不到我还敢回去。”她提议。
“那里的结界是重新布下的吧,”既然已经控制了万妖林,没道理继续留着他们那薄弱的结界,“如果你穿过结界,炼织一定能感应到。”
雪绘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炼织只是把结界加强了,没想到竟然还是为了防止她逃跑。幸好当时她怕被发现躲在了他身上从结界里出来,而他的妖气刚好掩盖了她的存在,否则就被发现了。
“知道炼织在哪吗?”他问。
“你要去找他?”她抬眸看着他的侧脸,流畅优美的线条,挺直的鼻梁,粉嫩的唇瓣,一点蓝眸,俊美的容颜仿若玉雕,皮肤细腻,润泽温滑。无端的,她感觉脸上有些烫,心也突突地跳。
“你不想救你姐姐?”他反问。
抽回目光,她努力忽略加速地心跳和异样得感觉,“我们就这么去?不需要准备一下?”
“你跑了,他一定四处派人抓你,所以家里人手肯定有限,但是炼织肯定也能想到你会去救人,所以会留有一些人手,并且亲自看管你姐姐。现在他在气头上,会派人抓你很正常,如果等他冷静下来,调回人手布置好陷阱等你去钻,这样的话,相比之下现在去自然最合适不过,还省去了找人的时间,何乐而不为?”不过从她那得到了一些极少的讯息,却能分析出最合适地行动方案,当真体现了狐的特质。
听他说完,她也觉得有道理,便告诉了他炼织的所在,俩人迅速消失在暮色中。
绵延起伏的青山,雄伟壮观,在夜色下看去却多了几分深沉阴郁。
柔和的月光,洒落在山脚,半人高的杂草,昭示着这里的荒无人烟,伴着虫鸣,更显荒凉。
“炼织就在那山洞里。”树林边,身材娇小玲珑的少女轻声道,蓝白色的衣裙在清冷的月光下多了几分清丽脱俗。
她说话的对象,是一名男子,雪青色衣衫在月色中仿佛闪着光华,衬得那绝美容颜更显魅惑。迈步,向着少女所说的地方而去。
少女跟上。
走了几步,在距离洞口三分之二的地方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一道白光仿若流星坠落在不远处。
素净的白衣,因为快速降落而飘飘尚未停歇,让人也感觉缥缈不定,泼墨般浓密的黑发在身后扬起,月色下根根似有光华,淡漠的神情,清冷孤高好似从天宫而来,如仙,似月,生不出一丝一毫亵渎之心,有的只是敬畏,高不可攀。
“你怎么在这。”收起银白色的剑,他看向前方不远处的人。
“难道我不能在这?我们可真是有缘,这样都能碰到一起。”他是来捉妖的吧?不过看样子对象不是他啊。
“谁跟你这狐妖有缘。”他忍不住一声冷哼,似是不屑,仿佛又回归了一开始那个对妖从来都不手下留情的无念道长,却又在话语出口后楞了一瞬,即便快得难以察觉。“你和那洞里的妖是何关系?”他一直在追踪他,到了这座城里。傍晚时分,感觉妖气大盛,出去一看结果四处都是妖怪,还伤了人,处理掉一些之后便寻着相同的气息找到了这里,没想到他竟然也在。
唇角扬起,似笑非笑,“你认为是何关系?”他最讨厌这些人的就是这一点,认为自己比他们高贵,不屑于他们,话语间皆是轻蔑。其实,又有什么不同呢?看见有妖在一起便认为是相识的,有关系的,熟知的,也不想想可能吗?人和人之间都不一定坦诚相待,互相交心,一时的招呼谈笑不过礼貌,过了皆抛诸脑后,说白了逢场作戏,为何认为他们就不是呢?该谢谢这些人的信任吗?认为他们和人类不同,其实不过在以相同的标准衡量他们而已,都一样呵。
从他出现便躲在锦瑟身后的雪绘悄悄探出头,看了看俩人,有些不知所措。
眼尖地看到他身后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心下略惊,竟然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还有一人,是道行比他高?还是……在她身上感觉不到妖气,难道是人类?
“雪绘,回来了怎么不进来?”正静默间,山洞里突然传出一道男子的声音,低沉阴郁,让人听着无端背脊发凉。同时从山洞里窜出大把亮白的丝,往她身上缠去!
一抬手,红光仿佛刀刃切断了飞来的蛛丝,段段掉落草尖地上,在茂盛的草地中异常显眼。
“炼织。”她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袖,似是害怕,目光却是仇恨,让少女看上去不再单纯如水晶透明无杂质。
“不进来吗?你姐姐可是非常想你,想见你呢。”山洞深处黑暗的地方再次响起阴沉的男声,同时还有一名女子细细地呻·吟。
她脸色大变,“姐姐……炼织!你不要伤害她,这件事与我姐姐无关!”说着,便往前走去。
“怎么会无关?没有她,你会乖乖听话吗?”桀桀的笑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在一旁听着他们地对话,无念心下明了,但看着锦瑟的目光,却掺杂进了一丝复杂。为何越深入,越发觉他和自己认为的不同?甚至连那挖人心地残忍行径他都怀疑是另一个人做的。
“不要碰到这些蛛丝,会陷入幻象。”她提醒身边的人。
脚步沙沙,锦瑟看向另一个跟来的人,“怎么,不等我们两败俱伤再一举消灭我们?”媚态丛生的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除妖是我的责任。”恢复一贯的神情,他口气淡然,目光看着雪绘,离的近了才感觉到她身上淡淡的妖气,说明道行很浅,但能够化成人形按理说需要更深的功力,她为何能够变成人?思忖间,也不忘避开四散的蜘蛛丝。
阴暗的山洞,透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以及其他气味,混合在一起难闻地令人作呕。
洞壁边零零碎碎散落着一些骷髅,愈往里面愈密集,都快堆到了路中间,随处可见一些爬虫和蜘蛛,以及蜘蛛丝,更加重了人呕吐得欲·望。
看着这些骷髅,无念眉头愈皱愈紧。
“哪个妖没吃过人啊,不过多少的问题,很正常。”似乎察觉到了无念心中的想法,他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也吃过?”他侧目。
“我?”停了停,似乎在回忆,随后随意一笑,“忘了。不过有什么呢?你们人类杀害我们的时候又何曾在意过?”
他沉默了,无法反驳。说什么?难道说那些动物天生该被他们杀吗?如此与妖类有何分别?都是为了生存,无论是他们,还是他们,他又凭什么指责。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哪条生命是理所当然该被夺走的?随意地杀戮,就该阻止。
见没有回答,他奇怪地回头,“不辩驳吗?你可是人啊。”唇角略勾,语带嘲讽。
看着他,他一时有些恍惚。这样的他,这样的神态,像极了杀人时的他,那般不把人类放在眼里,好似在看着卑微的蝼蚁。
是了,他们就是一个人啊,他怎么会觉得杀人的不是他?终究,是妖啊。
忽然,眼前腾起一阵白雾,前一刻还在身边的人下一瞬已没了踪影。来不及疑惑,他全神戒备,忽闻身后阴风阵阵,化作利刃急袭而来!打上洞壁便是碎石飞溅,可见其威力。
祭出法器,他默念口诀结着手印,长剑在头顶盘旋了一圈后便飞向风刃袭来之处,白光入雾顿时切开一条口子,却转瞬又合上,利刃消失了踪迹,四周除了白茫茫一片再看不到其他。
忽然,他目光一变,手中又结了次印,默念口诀,却依然感应不到什么。他不死心,又重复了一遍方才地动作,口诀念罢,高呼出声:“霜泠剑!归!”
换来的,却是一声轻笑,“你在叫它吗?”
可以称为熟悉的声音让他一愣。浓雾中,一个黑影渐渐接近,显现。
雪青衣,墨蓝发,蔚蓝瞳,慵懒的神态,含媚的眼眸,完美俊秀的容貌。白玉般的掌中,托着一把通体银白的长剑,寒意凛然,光滑锃亮。
“这是怎么回事?”他沉声,周身地戒备没有丝毫松懈。
“你说呢?”含笑的面容悄然变得阴狠,身形飘动,五指弯曲抓向无念!
他凝气成剑,与之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