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数日,芮南玉每日除了准备野味食物便勤练“七绝环步”,待肖翊可以慢慢走动时便试着依照文字所述之法缓步行走,数日后随着伤势好转而逐渐加速步法,发现内伤治愈确是神速无比,芮南玉也为肖翊的伤愈之速而高兴。再加上肖翊极富武学天赋,芮南玉稍显不明之处经肖翊一一指点即豁然开朗,不到半月的光景,两人已将“七绝环步”练得纯熟无比,芮南玉的内力及拳掌武功自是悄悄提升不说,肖翊更是内力剑法日益精进。
两人偶尔心血来潮,肖翊手持自制的木剑,芮南玉身披黑色披风,七绝环步之中舞剑挥掌犹如黑蓝两位仙人叱咤云端,又仿若黑蓝两只蝴蝶偏偏起舞于蔚蓝晴空。
除了练功,两人的饮食也颇富情趣,肖翊全权负责猎捕野兔野鸡甚或到江边捕鱼,而芮南玉独揽野菜水果的采摘,两人在洞中共度其乐融融的时光,竟是乐不思蜀,却是急坏了柳浩然与芮青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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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门”金字牌匾已不知所踪,大门洞开,门内毫无声息。
柳浩然颓然道:“确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恐怕在这里找不到任何线索了。”
“怎会如此?那些伪倭贼哪里去了?”芮青兰紧傍在柳浩然身侧诧道。
柳浩然沉吟了片刻道:“修罗门老巢已大白于天下,点苍、昆仑、崆峒三派掌门今趟遭擒岂肯甘休?虽然门人不知详情但对于掌门人自身来说那是奇耻大辱,必定大举剿寇大旗上门报复,修罗门明知至少这三派必然倾巢来攻,一定是全都逃了或躲了起来。”
“那下一步该如何是好?”芮青兰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柳浩然侧头望向芮青兰道:“我们这就朝当日芮教主及肖少侠逃离的方向去寻寻看吧。”
以两人的脚程,很快便靠依稀的痕迹寻到了当日肖翊与芮南玉坠崖的两面绝壁的山顶,崖边搏斗厮杀的痕迹一目了然,两人的心陡的下沉,不约而同急忙转身下山赶往崖底。
崖下,厚厚的落叶表面十分平整,但有几处凌乱不堪,而且片片滴滴的血迹虽然干枯发乌,但看在两人眼里分外触目惊心。
循着痕迹,两人怀着焦灼悲痛的心朝前疾赶,不一刻便来到江边,而负伤奔行的痕迹至此已荡然无存。
“姐姐——!”芮青兰悲声疾呼。
“肖兄弟——!”柳浩然运足浑厚的内力呼喊,喊声及至遥远。
芮青兰颓然坐倒在地失声痛哭,而柳浩然遥望大江上下,不安之情愈加沉重。
“青兰,不要哭了,既然他们跳进江里,可能顺流而下脱离险境。”柳浩然伸手扶起芮青兰,安慰着说道:“我们沿下游收索,说不定会发现线索。”
两人同时想到,若能发现线索,乌血剑教的追兵当然也能发现,那么究竟是找到线索好还是找不到好,两人此刻都不愿提及,无言中急急朝下游赶去……
肖翊手持木剑,芮南玉身披黑色披风,两条身影忽而好似天兵神将,忽而仿若蝴蝶仙子,婉转飘逸洋洋洒洒。
忽然,肖翊停驻身形凝神不动,芮南玉急切间刹不住身形,差点撞入肖翊怀里,好在及时伸出一双玉掌推了一把肖翊的胸部才免遭尴尬。
“你这人怎么回事?突然停下来如木头人般,还要顽皮吗?”芮南玉白了眼肖翊嗔道。
肖翊全然未理会,仍然一动不动,忽然道:“芮教主,你听到呼喊声没有?好像在很远处,像是在叫我。”
芮南玉急忙凝神静听,除洞口边的小溪潺潺流水的声音外并未听到任何声息,不由道:“哪儿有什么声音?”随即观察着肖翊的脸色,继而妩媚的微微眯着眼道:“是不是找借口掩饰你肖少侠的顽皮举动?”
肖翊摇摇头,仍然专注凝视着地面,口中道:“不是不是,刚才好像明明听到好像是‘肖兄弟’的喊声,是一男子的声音。”
芮南玉见肖翊似乎并非在开玩笑,于是再仔细听了听,依然听不到任何声息,便道:“是否听错了,或者只是发音相似,并不是在叫你?”
肖翊微微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道:“真的再没有了,也许真的听错了。”
芮南玉心想:在这个洞里已待了足有月余,妹妹与所有教众必定非常着急,须得抓紧赶回去,不过心里总有一种不舍,那到底又是缘何呢?
肖翊却在想: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长,飞雪得不到我的讯息必然非常焦急,须得马上赶回去见面才好,可是怎么总觉得舍不得离开此处,这到底又是为何?
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月余时光来为自给自足而动手制作的木质碗筷勺碟,依然成双成对的摆放在大理石板的餐桌上。
两人望了望餐桌不禁心有所感,扭头互相望将过去,却发现两人默契般同时将视线从餐桌移开再望向对方,两人触电般心神一颤,急忙移开目光。
山洞内寂静无比,只有似有若无的溪水流动声仿佛在低声呢喃。
良久之后, “肖少侠…”“芮教主…”两个声音同时出自于两人之口,却又随即同时停顿。
片刻的沉默后,肖翊低声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芮南玉好似轻轻叹息了一声,也低声说道:“是该回去了,兰丫头、药长老、柳大侠还有教内许多人一定担心得很,确该回去好教大家安心。”
肖翊点了点头道:“也好,我们提早回去。”
“那…”芮南玉视线望着地面,犹犹豫豫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肖翊随即道:“一切听教主的。”
“教主教主的,真令人心烦。”芮南玉自语般言道。
“教主说什么?”肖翊愕然问道。
芮南玉摇了摇头,以叹息般的声音道:“没什么,我们明天及早,天一亮就启程如何?”
“哦。”肖翊茫然点了点头,随即振奋精神道:“好,我这就去准备晚餐材料,我们好好大吃一顿这最后的晚宴。”说罢疾奔而出。
望着肖翊的身影一闪而逝的洞口,芮南玉呆立当地犹如雕像一般。
“最后的晚宴…最后的晚宴…”许久后,芮南玉喃喃自语,一声叹息后凄然道:“这句话为何象一把尖刀般伤南玉的心?”一滴晶莹的泪珠自黑色的面纱后滚落至地面。
落寞的身影缓缓端过瓦罐,装满清水,加火烧至滚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