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长条形的布包,一把乌黑的剑呈现在眼前,剑身上凹进去的条纹形成了幽暗却苍劲的三个字“乌血剑”。
西门雪拿起剑走到屏风的另一侧,将那把剑放在高约三尺、两面呈丫形的兵器架上,走出屏风坐在独孤残面前长舒了一口气。
独孤残,“残雪堂”大堂主,年岁四十有七,出身于西域,早年在西域一杀手门充当杀手,因偶遇奇缘修得极高武功,刺杀任何棘手之人皆无往不利,最终因功高盖主而遭到门主的极力压制,愤愤不平之下孤身一人来到中原,并改名换姓为独孤残,且在一次偶然之际遇见西门雪。
西门雪因与陆中雁及南宫轩存有分歧日增嫌隙,最终离开昔日的逍遥派同门独自一人郁郁寡欢,在与经历相似的独孤残相遇后甚感投缘,于是两人联手创立了“残雪堂”。
在闻听到西门雪讲述的中原往事后,独孤残竟然异想天开的欲找寻当年多人寻而不见的乌血剑,经历了两年的不懈寻找,终于在冬日里找到了插在参天大树上端枝干上的乌血剑,从此便将乌血剑据为己有,定为“镇堂之宝”。
此次两名杀手出师不利,又被自称“天星”某某的神秘门人打得大败,未能取得欲行刺杀之人的首级,接到飞鸽传书后由二堂主西门雪携带乌血剑前去应援探访,却与两名杀手失之交臂,在未曾发现有关“天星”的任何线索后,竟然在无意中听到有人大肆宣扬“飞鱼双剑”如何大显神功相助古腾镖局,西门雪心想既然此人曾出手相助古腾镖局,定与“李云飞”及“天星”等人有过接触甚或有些瓜葛,于是极力打听之后在天宁寺附近隐秘观察,终于发现“飞鱼双剑”潜入寺内。
“为何没有将‘飞鱼双剑’擒捉回来,而是将这个留着头发的监禁僧人救出带了来?”独孤残问道。
西门雪答道:“兄弟发现‘飞鱼双剑’越墙入寺时所施展的轻功有些怪异不同寻常,其武功深浅又无法测度,眼见此人与天宁寺僧人理论,觉得若双方说得合意,此人很可能自行离去,到时能否捉拿委实没有把握,于是将‘飞鱼双剑’欲救之人救了出来,如此此人必定被天宁寺僧人擒住关押,届时伺机解救并擒捉将更加易于得手。”
独孤残笑道:“看不出西门兄弟倒是颇有心机,那么你是如何捉住那和尚的?”
西门雪说道:“我原本藏身在‘飞鱼双剑’跃入的墙边高大榆树上观察,后来听到‘飞鱼双剑’要求天宁寺释放‘宏荫’,于是在高树探望,见除下方的院落之外整个天宁寺漆黑一片,只有不远处有一丝光亮透出,当下趁场面嘈杂急忙朝幽灯光亮之处掩了过去,到得该处发现光亮来自似是监牢的房屋紧锁的铁栅栏之内,见四下无人便走到铁栅栏前,有一人听到声音回头望来,兄弟便说道:‘你是否宏荫?’,那人答道:‘正是!’,于是兄弟说道:‘小兄弟让我来救你!’,那人当即站起说道:‘是肖雨楚让你来的?’,兄弟便答道:‘那是自然。’,那家伙欣喜不已,于是兄弟以乌血剑砍断铁栅栏,进内将其手足上的镣铐斩断,趁他不注意时点了他的穴道。”
独孤残呆呆的听着,见西门雪没了下文便道:“竟如此简单?”
西门雪说道:“刚挟着那人走出牢门之时,忽然听到人的响动,于是急忙隐在阴暗处,只见一个小和尚走到牢门前,见状大惊之下大呼小叫着跑向前院,于是兄弟便跃过院墙离开,就是如此简单。”
“后来呢?”独孤残问道。
西门雪说道:“当时兄弟直直赶到一片疏林,拣一株枝叶浓密的大树藏在树上观瞧寺内的动静,只见寺内灯光忽有忽无,后来便是一片漆黑,里面隐约传来呼喝打斗声,竟持续了许久,再后来传来清晰的兵刃撞击声,此后隐约间见到一条人影自寺院内高高纵起,闪电般落入黑暗的远处,这家伙竟然没有被天宁寺僧人捉住逃了出来。”
独孤残沉吟片刻道:“此少年人的武功及轻功,实在是深不可测。”想了想继而道:“那么你没有悄悄跟去瞧瞧?或许那人未曾走远也说不定。”
西门雪道:“兄弟原本也有如此想法,但天宁寺的许多僧人大声喝叫着追了出来四处搜寻,也曾到得疏林之内,天宁寺高手如云,兄弟岂敢下来?幸好正值黑夜,若是昼日里定然有人上树眺望极易被发现,兄弟亦自手捂着早已点了昏睡穴的那僧人的口鼻,屏息凝气待那些僧人搜寻过后去了另一边,才悄悄下得树来朝反方向离开。”
独孤残想了想道:“兄弟费力的将这留有一头长发的和尚带了来却是有何用处?”
“自然大有用处!”西门雪道:“明日便命令手下儿郎们四处传播天宁寺的宏荫被‘天星’救走,如此天宁寺的那些僧人必当四下察访找寻‘天星’,我们只须跟踪天宁寺的秃驴,便可得知‘天星’所在,其秘密也可探明,而且那飞鱼双剑闻讯后必定赶去‘天星’,如此岂非一举两得?”
独孤残拍腿道:“兄弟此际甚妙!”说罢提起桌上的茶壶为西门雪倒了满满一碗茶道:“兄弟此行辛苦了,稍后为兄便设宴为兄弟接风洗尘。”
西门雪道了声多谢便一口喝尽了一大碗茶再次长舒了一口气。
“肖雨楚?肖…”西门雪忽然皱眉喃喃道。
独孤残闻言道:“肖雨楚?此人是谁?兄弟为何忽然提起?”
西门雪道:“方才兄弟将经过讲述与兄长时曾说起过,当兄弟向那坐牢的僧人说道:‘小兄弟让我来救你!’,那人说道:‘是肖雨楚让你来的?’,兄长是否还记得?”
独孤残想了想道:“记得,那有如何?”
西门雪道:“当时有一位老僧曾追问‘飞鱼双剑’是否为鹰啸剑的传人,鹰啸剑是肖翊,而‘飞鱼双剑’姓肖,兄长不觉得奇怪吗?”
独孤残微一思索道:“你们中原同姓之人甚多,这也许是巧合也说不定呢。”
西门雪摇了摇头道:“那老僧如此迫切的追问‘飞鱼双剑’是否为鹰啸剑的传人,想必那老僧定是与鹰啸剑极为熟悉,看到‘飞鱼双剑’的武功身法后便即追问是否为鹰啸剑的传人,如此说来那‘飞鱼双剑’定是显示出了鹰啸剑独有的武功或身法,如此一来,‘飞鱼双剑’乃鹰啸剑的子嗣亦说不定。”
独孤残忙问道:“那么‘飞鱼双剑’可否承认?”
西门雪答道:“兄弟听到‘飞鱼双剑’似是矢口否认,但如今想来极有可能是故意隐瞒。”
独孤残道:“他为何要隐瞒?”
西门雪道:“据说鹰啸剑及龙吟刀两家数口人因遭遇海难而悉数丧命,但传说的是两家数口人而非两家所有人,试想鹰啸剑若留有子女因未曾随着出海而尚存,鹰啸剑生前仇家遍地,惧怕遭到报复之下如何敢坦然承认?远的不说,兄弟的前身门派便是被鹰啸剑害得派灭人散!”
独孤残闻言颔首不语。
西门雪沉吟片刻道:“总之,只要跟踪天宁寺的秃驴,一切终有水落石出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