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老僧在天宁寺的武功必当是翘楚,此时此刻的肖雨楚即使与两名寻常僧人较量亦难言取胜,何况对方是手持重兵器,内功定是深厚无比的两名老僧?
肖雨楚将两柄剑插入鞘内垂首沉思。
戒律院首座说道:“施主,取出你的兵刃吧。”见肖雨楚仍自垂首不语便道:“若小施主欲收回兵器乖乖就擒,自然是再好不过。”
肖雨楚心想:依照当前情况,只有依靠七绝环步来迅速恢复功力,但天宁寺的这些和尚们会否任自己施展而不管不顾?无论如何首先灭掉下面的灯火,在暗黑之中自顾施展,届时再见机行事。
主意已定,肖雨楚向首座及另一名老僧抱拳道:“两位大师请稍待片刻。”
戒律院首座道:“小施主意欲如何?”
肖雨楚心想弄灭灯火难不成还要通报禀明,缓步向屋顶面朝大院的方向行去,屋下的院子中尽是身影绰绰的僧人,肖雨楚朝向那里,两名老僧倒是不虞他能够逃跑,不由直愣愣的望着倒要瞧他有何举动。
走到屋檐边缘,肖雨楚望着下方计算了一下僧人的分布、灯笼所在的方位及灯笼之间的间隔,再瞧了瞧提着灯笼的僧人,见皆是相对年少的“荫”字辈小和尚。
肖雨楚微一沉吟提起轻身轻轻向地面空旷之处落下,当脚尖甫一点地的刹那间疾展七绝环步,左闪右掠诡异挪动间已移到手持灯笼的年少僧人近前,在几人毫无防备的倏忽间一晃而过,几名小僧忽觉手上一空,灯笼已然离手而去,抬头望去只见四盏灯笼如鬼灯魅火般满院游走,移动的速度与轨迹匪夷所思,只是灯火的映照下在灯笼的间隙间忽隐忽现着一条人影。
那人影转眼间挪移到院墙边,两名老僧望得真切呼道:“拦下来!”,只见那人携着四盏灯笼一纵身跃上院墙,甩手将灯笼掷到院外,随即一纵身如鸟儿般高高纵起,倏忽间落在房屋边众僧聚集的包围圈中继续急急游走,只是四周一片暗黑实是瞧不真切。
戒律院首座愕然中心想:此人移到院墙边掠上院墙为何未曾逃跑?只是将四盏灯笼扔了出去后再次跃了回来,这是何等道理?
岂知在暗黑中疾展七绝环步的肖雨楚亦自疑惑道:我跃上院墙后若施展“鹤纵术”便可迅速远去,却是为何返了回来自行投身到包围圈当中?我缘何如此?
肖雨楚运用夜视眼疾速挪歩移身,每当要撞上人或有所阻挡便挥掌拍开或出拳击向一边,众僧人一片大乱,七绝环步却是毫无阻隔。
戒律院首座及另一老僧挪到屋檐边俯望,饶是内力深不可测但瞧不清肖雨楚确切的身影,于是暗含内力说道:“全都让开围成包围,谨防此人逃脱便可!”
众僧人急忙散开腾出两丈余宽的圆形空地,肖雨楚更感阻隔全消,只是在空旷之地尽情施展七绝环步,只觉丹田之中的内力逐渐增多,几已达到充盈的境地。
忽见不远处灯光摇曳,肖雨楚百忙中瞧去却是两名僧人提着两把灯笼积极赶来,便急忙停下七绝环步如游鱼般穿过人丛朝灯笼来处迎去,堪堪脱离包围圈便已抵达灯笼所在处眨眼间夺过灯笼甩手扔向远处。
两名老僧急忙跃向那一处的屋顶喝道:“围住了!”
众僧人正自混乱错愕间借着灯笼的光亮瞧见肖雨楚夺灯掷灯的身影举动,急忙蜂拥前移散开一处缺口将肖雨楚迎进便再次合拢围住肖雨楚,而肖雨楚自顾自的疾速游走,毫不理会自己曾冲出包围圈,又再次被人层层围住。
两名僧人运聚内力于双眼,勉强瞧出若隐若现疾速游走的肖雨楚,而且隐隐瞧出肖雨楚身形的移动速度愈来愈快直如鬼魅,不由互望一眼同感诧异。
“此人莫非中邪着魔了?”手持月牙铲的老僧喃喃道。
戒律院首座皱眉思索片刻突然道:“不好!此人正在施展某一诡异的步法恢复功力,此等功法自是属于邪异妖类。”
“愈生师兄,那么我们是如此看下去还是过去交手?”那老僧说道。
戒律院首座愈生微一沉吟说道:“师弟听声辩位的能力如何?”
老僧答道:“估摸勉强可以应付。”
“好,我们下去!”愈生说罢首先飘然跃下,老僧急忙跟随。
肖雨楚自顾自的游走间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已然瞧清楚两名老僧跃入空地慢慢散开一边一个的将自己夹在中间,而自己的功力已完全恢复且犹胜往昔,又发现两名老僧移步时小心探索谨慎挪行知晓两人在暗黑中辩物不真切,于是当即停止游走凝立当地。
愈生及其师弟凝目观瞧侧耳倾听,愈生禅杖一晃,连在杖上的金属圆环“仓啷啷”脆响,老僧知晓是师兄发动攻击的信号,便急忙抡起月牙铲挟着劲风斜扫过去,肖雨楚眼见长兵器来势凶猛哪敢迎其锋锐,急忙矮身贴地避过,却见禅杖直捣自身下盘连忙离地侧身旋转堪堪避过跨步斜身立在一边。
两名老僧歪头歪脑找寻肖雨楚所在的方位,只因肖雨楚凝立当地纹丝不动而瞧不真切,更无衣袂破风声可依。
少顷两名老僧已然探出肖雨楚所在之地再次挥杖攻来,肖雨楚看得清晰轻巧挪移腾跃闪避,数番之后心想如此并非办法,看两名老僧内力雄浑,若照此下去待得天色大亮那还了得?必须主动出击才是。
肖雨楚知晓一旦以长剑封挡或迎击禅杖或月牙铲,蕴含的刚猛内力极可能令自己遭受创伤或长剑脱手而飞,心念电转间堪堪避过月牙铲以刺鱼之法疾刺铲身最为薄弱之处,只听“叮!”的一声,月牙铲意外震荡令老僧险些松手放脱,又听“当!”的一声却听愈生惊异轻呼,知晓师兄亦遭到同样的冷袭。
肖雨楚转被动为主动,运用七绝环步之法忽而迎向老僧闪避铲扫剑尖猛击铲身,忽而逼向愈生躲过杖击以剑刃猛砍杖身,一时间“叮!”“当!”之声忽左忽右极有节奏的响起,实称得上是此起彼伏。
屡次数番后愈生及其师弟的虎口及手掌隐隐酸痛发麻,加之运足内力的禅杖及月牙铲屡屡击空,两老僧的心神已然微显紊乱,僧人绝不可存有的怒意不觉间油然而生。
肖雨楚却此击一次彼砍一遭乐此不疲,无意的扫视间忽然见到远方天际幽光闪闪的启明星,知晓不久便将迎来黎明,心中一动右手剑运足内力趋向愈生,险险躲过怒意勃发的一杖“当!当!”两声火星四溅,长剑狠击在杖身手臂力道最为薄弱之处,愈生闷哼一声放脱了左手,只余单臂疼痛酸麻的握着禅杖。
又听“锵!”的一声爆响,月牙铲当啷落地,众僧诧愕间只感觉有一道疾风自上空掠过,只听遥遥上空传来肖雨楚的呼声:“贵寺的众位大师~小可此番多有得罪!”声音戛然而止,似有若无的一条身影箭矢般疾堕向视线不及的墙外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