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的寒风在身边呼啸而过。
望着散发森寒光影的长刀,手持一双木剑的肖雨楚心念急转,“七绝环步”及“疾风剑法”、“鹰啸剑法”瞬息间在脑海心头盘旋而过。
紫莺的手中已暗暗扣住数枚黄豆大小的铁珠,凝眉注视道路中央两人站立的场中。
“接招!”铁顺儿爆喝一声扬刀便欲狠狠斜劈而下。
肖雨楚并未望向扬起的长刀,更未作势接刀架刀,而是首先望向铁顺儿踏出的脚步,其踏出的方位及脚尖、脚掌、脚跟所运注的力道轻重尽收于眼内,此时不必抬眼去看便掌握长刀所袭的方向、速度,长刀所含的力道亦模糊的掌握个大概。
肖雨楚矮身间左足斜踏出奇诡的一步,右手木剑如随意般的向前斜指。
场中两人如雕塑般定格于当场,一阵风将两人所站地面的一片尘土卷起呼啸而去。
只见“狂刀”铁顺儿一刀劈在虚空之中生生停顿,而肖雨楚左足斜踏矮身,右手的木剑自铁顺儿握刀的右臂内侧斜斜上举,剑尖堪堪抵住铁顺儿的咽喉。
一招!准确来说应该是半招多些不到一招,铁顺儿便即惨败,肖雨楚的剑尖只需稍稍前送,即使是木剑亦可令铁顺儿当即毙命。
一时间场中鸦雀无声。
“多有得罪。”肖雨楚说罢缓缓收回木剑,铁顺儿慌张退后两步张大口直愣愣的望着肖雨楚。
“啪!”“啪!”“啪!”的掌声传来,原来是紫莺,白桦及芝草随着拍掌,边拍掌边欢呼娇笑。
众盗贼尽皆大惊失色茫然呆滞,鼠须人首先回过神想道:这小子全然是养尊处优、弱不禁风公子哥的样子,怎会一招间便击败了铁顺儿?难不成会何种妖法?铁顺儿不会如此不济啊!
于是干咳了一声道:“嘿嘿,小子确有两下子,不过此次不算,铁顺儿乃因为轻敌疏忽才着了鬼道,是也不是铁顺儿?”
铁顺儿愕然转首望向鼠须人,鼠须人哼了一声道:“这小公子哥有些身手,因此重新来过万不可轻敌,十招之内击败了他便是,可听明白?”最后一句乃提声怒喝!
铁顺儿如遭当头棒喝猛然警醒,当即收摄心神站定应道:“铁顺儿明白!”随即重新摆开架势,直盯着肖雨楚却不敢贸然进击。
芝草哼了一声道:“说过不算数,真正无赖!”
鼠须人怒瞪向芝草,紫莺传音道:“芝草,无须着恼,我们且看看再作计较。”
铁顺儿沉喝一声,随即疾速挥舞长刀,舞得滴水不进、风雨不透,在身前竖起一道刀影光圈中骤然袭向前方的肖雨楚。
肖雨楚细查铁顺儿的掠起角度及速度,随后便紧盯住挥舞长刀的右手手腕,将手腕的翻转速度、方位及缓急、力道尽皆掌握于心,斜踏一步右手木剑忽然插入光圈,只听“丁”的一声,光圈骤然消失,长刀刀身已被木剑剑尖刺中荡开,剑尖顺势再次抵住了铁顺儿的咽喉,两人身影再一次凝立当地静止不动。
白桦及芝草两女齐声娇呼拍掌,而紫莺面含微笑却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鼠须人与此人身旁的魁伟汉子,以她的江湖阅历,心知肚明这一干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鼠须人忽然拍掌道:“公子武功高明,铁顺儿,还不快快退下赔罪?”话语中却全然不曾提及赌约失败及认输之词。
铁顺儿慌忙退后几步,肖雨楚刚欲拱手施礼谦让,却听鼠须人侧首道:“大统领!”
魁伟汉子振臂一挥喊道:“并肩子齐上!男的格杀勿论,女的生擒活捉!”
肖雨楚愕然呆住,见一柄枪当胸刺来便急忙施展“七绝环步”斜侧里闪避,而白桦及芝草奇形短剑齐齐现出握在手中,直朝众盗贼迎去。
忽见上空紫色身影飞掠直直朝魁伟汉子袭去,魁伟汉子愕然仰望间大惊失色转过狼牙剑急忙迎击,紫色身影自然是紫莺,只见紫莺微一旋身足尖轻点狼牙剑剑身,右手疾伸疾缩间魁伟汉子轻哼一声松手放脱狼牙剑,紫莺顺手抄起轻盈落足于魁伟汉子所骑的马背上,手中狼牙剑已紧贴在魁伟汉子的颈项。
“令他们住手!”紫莺轻喝道,一头青丝迎风飘展,紫衫紫裙猎猎作响,紫莺挺立于马背之上,手中之剑斜朝下指,当真盈盈玉立状若仙子。
魁伟汉子胆战心惊之下直翻白眼“呃”、“呃”的说不出话语,鼠须人见状急忙大叫道:“住手!”
众匪人听闻喝声纷纷停手,见到大统领被身后站在马背上的紫莺以狼牙剑贴着颈项不由齐声惊呼。
“放下兵器!”紫莺喝道。
众人见头领被制命在顷刻哪敢迟疑,纷纷松手防落兵器,一时间仓啷声大作。
紫莺笑道:“方才我家相公口口声声尊称你们为大爷,如今该还回来了吧?但‘大爷’不行,须连本带利称呼为‘爷爷’!”
包括大统领在内的众匪人闻言愕然呆望。
“还不叫?”紫莺手中剑微微一拉,大统领的颈项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鲜血一滴一滴落在狼牙剑剑身上。
大统领又痛又惊,急忙喊道:“快叫!快叫啊!”
“你先叫!”紫莺娇叱道。
“是…爷爷。”大统领说完不见反应,于是急忙大叫道:“爷爷!”
紫莺望着其余众匪人说道:“快叫爷爷,且必须叫得如一个人般齐声,否则你们的大统领当即人头落地!”
众响马闻言纷纷互望不知所措。
鼠须人似乎是众盗贼中的军师智囊,此刻忽然道:“大家听我指令,我喊一、二之后第三字上大家齐声叫爷爷!”说罢颇有节奏的喊道“一,二!”
“爷爷!”众人果然异口同声。
紫莺强忍住笑说道:“不是对我喊,是向我的相公!全都给我下马齐喊!”
众匪人急忙纷纷下马,尽皆面朝肖雨楚,只听鼠须人咳了一声强作镇定喊道“一,二!”
“且慢!”
“爷…”众匪人听到肖雨楚的喊声不由喊出第一个“爷”字便生生停住。
肖雨楚摆了摆手道:“不喊也罢。”
“白桦,芝草!”
“属下在!”两女忙应道。
“将他们的穴道点了!留下一半人,也好我们走后防护野兽来袭!”
两女自众人中间各朝两边疾速奔掠,只听“波”、“波”声连响,除头领、鼠须人及靠前六七人外,其余的盗贼瞬息间尽皆穴道被制。
“将他们所有人的右手筋都给挑了,免得以后还要为非作歹坑害他人!”紫莺下令道。
鼠须人闻言大惊,眼珠滴溜溜直转之际忽听肖雨楚道:“且慢!你…这个…娘子,如若他们肯改过便饶了他们如何?”
紫莺皱眉望向肖雨楚,那鼠须人反应甚是快捷,闻言忙道:“我们改!一定改!公子…这个…公子爷爷,恳请公子爷爷大人不记小人过,网开一面给予我们一改过从善的机会,小的们在此多谢了!”说罢连连作揖。
肖雨楚望向紫莺道:“娘子,你看…”
“好吧!”紫莺点头道:“我家相公宅心仁厚,今日便饶过尔等,但如若今后听闻你们再有作恶行止,便是尔等授首之时,听清楚没有?”
鼠须人连连点头道:“听清楚了!小的们听清楚了!”
紫莺自马上翩然落下,将狼牙剑轻轻插入地下走向肖雨楚身畔。
忽听身后传来异响,不由急忙回头看去,却见除大统领及鼠须人之外的穴道未曾被制的众人已弯弓搭箭,七、八枚箭矢齐齐瞄向紫莺等四人。
只听鼠须人捋须长笑道:“尔等可曾听闻强人改过改行之说吗?幼稚得简直可笑可叹!”
那大统领呲牙咧嘴恨恨道:“乖乖受缚或许可留得性命,否则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