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楚自从离开蝴蝶潭后便与年龄相仿、颇感投缘的司空涧厮混在一起,如今司空涧已被天宁寺僧人捉去,心内顿感空落,而眼看着好兄弟陷入险境最终被捉自己却无能为力,心里更是懊丧愧疚不是滋味,于是一路上只是闭口不语闷闷不乐。
紫莺忽然笑道:“没想到你倒是颇重情义的。”
肖雨楚只当没听到瞧都没有瞧紫莺一眼,紫莺只有一笑了之。
肖雨楚此时才真正感觉到司空涧所说的练好武功的好处所在,如若自己身具一身好武功,怎会被这三个婆娘乖乖的押往自己一无所知的莫名处所?怎会眼看着好兄弟落难而无能为力?
接着想到既然爹及大娘所教的“七绝环步”高明若斯,想必剑法、拳脚功法、轻功之法、内功心法皆为不俗,如今眼看着好兄弟落难而无能为力,难道来日便不可仗着一身武功将好兄弟救出?
曾经沉迷于书本诗词中的肖雨楚,从此时此刻开始心中真正萌生练就武功的念头。
一行四人下榻的客栈为格尔木城内中层级别的客栈。
紫莺的节俭来自于“二莺”的熏陶与教诲。三莺教的“大莺”黑莺及“二莺”白莺向来节俭,而“三莺”紫莺出手阔绰挥金如土,白莺为了让紫莺学会节俭,出外办事时特嘱咐吃粗茶淡饭,住中流客店,几次下来紫莺已自然而然的自觉执行。
肖雨楚闷声不响的胡乱扒几口饭,忽然“哈”的一声笑道:“每吃一口饭菜都要一手撩起面罩一手递送饭食真是看着都头痛!何不揭掉面罩痛痛快快的吃食?你们的脸面难不成是金银珠宝制成的?为了财不外漏而如此作为?”言罢叹息一声伸袖抹抹嘴,随即登登登的踏着木制台阶上了楼,毫不客气的进入四人所定的房间中最大的一间,进入房内便和衣躺下眼望天花板发呆。
正自举箸用饭的三女闻言愕然,两女见肖雨楚甩袖离桌登上台阶堂而皇之的进入原该是紫莺所住的最大的房间不由齐齐望向紫莺。
紫莺眼神显现笑意,摇了摇头道:“由他去吧。”忽然眉头一皱心想:这家伙不会半夜偷偷跑了吧?想到此处不由望向两女,继而暗暗摇了摇头,这两女睡起觉来犹如两只小母猪,轻微的声响及异动绝不会令两人醒觉,除非…忽然面目发烫霞生双颊,幸好黑巾蒙面不虞他人见到。
而肖雨楚躺在床上想得却是另外一回事,首先细细将爹娘所授的内功心法及“疾风剑法”、“鹰啸剑法”从头至尾默念了一遍,只待夜深人静所有人沉睡之时便可偷偷起床悄悄修炼武功,选择最大的房间正是此一目的。
不知过了多久,不觉间倦意袭来便将一双鞋子脱下盖上了被子,忽听开门声响,感觉有一人悄悄走了进来。
肖雨楚佯装入睡不闻不问。
“还在为姓司空的那小子的事与我怄气呢?”竟然是紫莺的声音。
肖雨楚眼也不睁的道:“进入房内须当先行叩门,何况是一年轻男子的卧室,你一年轻女孩子家怎可贸然而入?”
只听紫莺“噗哧”一笑道:“你这半大不小的毛孩子算得什么年轻男子,况且…你如何得知我是年轻女子?我的年龄说不定与你娘一般大呢。”
肖雨楚仍闭着眼“哈”了一声道:“你清脆的嗓音,那窈窕的身段以及雪白的脖颈摆在那儿,骗得谁来?”
紫莺怒声道:“你若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掌你的嘴!”说罢幽幽叹了口气道:“今晚我和你一起睡。”
“啊?!”肖雨楚翻身而起瞪大双眼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你岂可如此胡来?”
紫莺不由愕然,随即娇叱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说话间亦觉此前的话语有些不明不白,脸颊发烫间说道:“我和你一个房间休息,一会儿店伙计就会搬一张可挪动的简易木床来。”
肖雨楚呼出一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与我在一个被窝…”
“你…你给我闭嘴!”紫莺怒声道:“小孩子家脑子里尽想些…尽想些杂七杂八的事。”
肖雨楚愕然呆望,随即颓然道:“好,只要你不做杂七杂八的事情,我便不存杂七杂八的念想。”
“念想?”紫莺愕然道。
肖雨楚忽然心道:念想?这真是从何说起?尴尬不已间躺下身盖上被子转过身不再面对紫莺。
紫莺沉默片刻悄然坐在桌旁木椅上,呆呆望了阵肖雨楚的背部便一手托腮悄然静默。
“不可!”肖雨楚忽然呼叫着翻身而起,吓得紫莺手臂一颤手掌脱离面部,下巴险些磕在桌面上,不由怒道:“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你…你不可在这里睡!”肖雨楚道。
紫莺诧道:“那是为何?”
“男女授受不亲,须我说上几遍?”
“谁和你授受亲亲…”紫莺说道此处但觉别扭不已,微一思索道:“这么大一间屋子,摆两张床足矣,各睡一边有何不可?再说另一个房间也已退掉。”
肖雨楚心想如此岂非坏我练功大计,不由道:“总之…总而言之,万万不可。”
紫莺笑道:“这却由不得你。”
“你…”肖雨楚挠挠头忿忿不平,无奈之下终于颓然躺倒在床上。
过了不久,店伙计果然与人搭手搬了一张简易木床来,肖雨楚看都未看一眼则着身始终不闻不问。
店伙计摆好床离去后,紫莺一直不声不响的坐在原处。
少顷传来倒水的声音,想来是紫莺自己倒了茶水来喝,肖雨楚不由想到,此房间只有一个尿盆,晚间尿急却是如何是好?
紫莺若是知晓此刻肖雨楚心中奇怪的念头必会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不可,不过此事确是实情,紫莺此前却绝未想到此节。
过了许久,只听紫莺微微叹息一声后传来缓缓站起的声音,接下来便是吹熄油灯后慢慢走至另一边的床前轻轻躺下去的动静声响,没有脱衣的声音,亦该是和衣而卧。
又过了许久,肖雨楚睡衣全无,却佯装梦呓般嘟囔一声转过身面对紫莺所在的方向,屋内一片漆黑目不见物。
肖雨楚忽然想起爹爹曾传授的夜视功法,如今自己的内力已有一些根基,却不知可不可行。
当下闭上眼默念功法依照所授之法施展并缓缓睁开双眼,但眼前却依旧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肖雨楚思索片刻,暗想应该是自己初习内功,未曾熟练而无法任意运用内力所致,当即想到司空涧教他如何运内力与腿足而施展轻功的法门,便照方抓药缓缓运注内力于爹爹所说得瞳子髎穴,起初仍然目不见物,但经过数息之间后景物慢慢变得清晰,屋内的事物逐渐清晰可辨,虽不及内力深厚之人视如白昼,但亦与光线阴暗的晚间无甚差别。
逐渐适应之后,肖雨楚望向紫莺所在的床榻,却见紫莺依然未曾入睡,睁着长长睫毛的双眼望着天棚,面上的黑巾已然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