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飘渺,泉水潺潺。
高莲玉恢复知觉时只听到涓涓的溪涧流水声响,微微睁开双眼却是云雾缭绕、似幻似真、瞧不真切的奇异情景。
“嘤咛”一声,高莲玉挣扎起身,忽而见到自己白皙修长的裸露双腿,一股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之后倏然一惊,不由“啊!”的一声尖叫。
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原本是四仰八叉的仰躺在地。
猛然弹身蹲坐在地急忙双膝并拢,双手双臂捂着胸前慌张四处探望,仅此一望再次大吃一惊,但此时高莲玉只是玉手掩住樱口,瞪大了双眼未再发出任何声息。
一野人般的怪人停止朝篝火中加柴的动作,呆然望着高莲玉。
“慌什么?”那怪人忽然开口道:“你昏迷期间我已脱光你的衣物查看了个遍,查看了足足一时辰,看得通透彻底,你现在才来遮遮掩掩有何意义?”
高莲玉虽是生性放浪,但终归是一女子,何堪忍受自己的身体在神志昏迷之时被一陌生男子仔细探瞧?霎时间双颊火红杀意升腾。
怪人凝注了片刻高莲玉,随即失笑道:“女娃娃看个什么劲儿?三个你加起来也够不上我一把年纪,我看你只是为了确认你的体质秉性及天赋,与男女之事毫无关联,这么说你明白吗?”
高莲玉听到这里杀意渐淡,但眼中射出的恨意毫不衰减。
怪人叹一口气说道:“实话对你说了吧,我叫梅云,本意为梅花般的云彩,多么绚丽多彩?犹如是女子的名字般。可本人却如名字的谐音般走了‘霉运’!女娃娃可知为何?”
高莲玉脸上如火的红晕丝毫未曾减退,只是冷冷盯着怪人梅云不声不响。
梅云呆了半晌将手中的一根木棍丢入火堆中,眼望远方幽幽说道:“我在年轻时是一挖参为生的采参人,在一次深山采参之时忽然见到一颗巨大的山参,其枝干粗壮肥大而无甚细条枝叶,稍稍破土而露的参体肥润丰腴,大喜之下忙伸手去抚,却觉入手坚硬冰凉,毫不似山参应有的坚硬适度及冷暖适中,诧异之下仔细察看,才发觉山参的枝干是以特殊的材料烤焦捏制而成,显然是假的!而那山参参体亦是假的,是颜色及形状极似山参的石头而已。惊喜转瞬间化为极度的失望,我原以为有人闲来无事恶作剧捉弄采参人,懊丧气恼之下一把捉起石头扬手拔出,意欲奋力抛扔出去以泄心头之怨恨!岂知一物连在参体之底破土而出,感觉颇为沉重,细看之下却发觉是以青铜制成的方匣!我打开一看,女娃娃,你猜里面是什么?”
高莲玉扭首眼望他处默不作声。
梅云“嘿嘿”笑道:“是‘天海阴阳秘笈’!”
高莲玉闻言好奇万分,但仍是一副寒目冷眉的望着别处默不作声。
梅云好似深思的神情呆望了一阵地面,随即长叹一声道:“若换了四十年前,女娃儿必定受尽老夫的恣意玩弄却也死心塌地的跟随老夫左右。”
高莲玉不由冷哼一声。
梅云似乎丝毫不以为意,幽幽说道:“‘天海阴阳秘笈’,首重色心荡漾、浪意澎湃,老夫四处采摘弱女闺秀,只觉功力之增进度缓慢。于是老夫潜心研究,某一日终于勘破了秘笈中的末篇言章:‘功力相仿,乘者倍逸’,才知如若与功力相若之人野合,才可近乎成倍价的速增功力,否则寸进万难!于是…”说着望向高莲玉娇艳欲滴的面庞。
高莲玉不觉间芳心荡漾,左右顾盼间言道:“那你怎不找武功高强的女人来增加功力?”
“对啦!”梅云拍腿叫道,接着眉头紧皱着哀叹道:“正因如此,老夫这双腿才被挑了筋成了残废,而且…而且…我不再是男人了呜呜呜…”言语未尽之间却是嚎啕大哭起来。
高莲玉骇然望去,不觉间竟然生出一丝恻隐之心,沉吟片刻柔声道:“喂!老家伙别哭了,你倒是说,到底你这怪老头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欲采摘何方神圣女子,才落得如此悲惨境地?”
梅云闻言更是号声恸哭,竟是哭得惊天动地,鬼哭狼嚎一词简直不值体现其状况之一二。
高莲玉紧皱眉头斜望着那怪人,忽然怒喝道:“够啦!死爹了还是死娘了哭得这般一塌糊涂!”
梅云倏然停止嚎哭猛然望向高莲玉,其狼齿鬼颜令高莲玉不知觉的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你这贱人竟然敢提我爹我娘?”梅云呲牙咧嘴说道:“你在寻死?我…我…他娘的乌皓晴!你这万死不足其咎的贱人!我仇无落必将你碎死万段——!”最末一句几成嚎啸响彻整个山谷,震得高莲玉耳膜膨胀欲裂,耗了大半刻,听觉才恢复如常。
高莲玉心下疑窦猛升,原以为这怪老头怒声斥骂自己,还担心此人心智疯癫之下将自己这金贵玉体撕扯成烂,岂知此人狂怒之下竟然道出了心内至仇至恨之人——乌皓晴!他可是前任乌血剑教教主,难不成他乌皓晴竟是女人?…仇无落…仇无落是什么东西?怎的从来未曾听闻?
眼看梅云的哭声渐渐止歇,高莲玉强忍至久的疑问终于冲口而出道:“你竟然意欲采摘乌皓晴?你这岂非公小鸡意欲霸占母老鹰,活得不耐烦了!咦?你不叫梅云吗?怎的又变成了仇无落?”
“梅云的名字太过走‘霉运’我改了有什么稀奇?可我脚筋被挑根基被除,此仇如无从捕捉的风一样没有着落,报仇无指望,失落绝望之下所以才改名为‘仇无落’,咦?公小鸡?母老鹰?…你说谁是公小鸡?”梅云—仇无落侧头望着高莲玉愕然半晌,随即哑然失笑道:“你这女娃娃说反了吧?我是大老鹰,你才是小母鸡才对!是也不是?”
高莲玉面现惊容,但随即“噗哧”一笑道:“老东西,算你是大老鹰罢!如今你根基被除,却拿什么惩治小鸡?简直是笑话!呵呵哈哈哈哈…”
“闭口!”仇无落怒喝一声说道:“女娃娃简直不知好歹!即使我没了根基,但我浑身上下无所不是根基!你难道想要求死不得、欲死不能?”
高莲玉闻言倏然缄口,不敢再道出片言半语,身为情场上的高手异人,那令人蚀骨熬髓的情欲酷刑怎会不知一二?不知觉间汗毛倒竖背脊冰冷,紧闭两片性感丰盈的双唇眼望他方。
忽听一长串凄厉的哀号自上空传来,高莲玉大吃一惊,而仇无落皱眉倾听间忽然右手自然舒展,手中倏然伸出一条脏兮兮的巾带,巾带如灵蛇般斜斜朝上空抖展而去,只听一声短促利落的布巾缠绕物体声嘎然而起顿然而止,“扑簌簌”的破空声中一条人影从天而降,人影坠势疾速,眼看要撞上侧方的一块岩石。高莲玉虽游戏人生,但终非残忍好杀之人,眼见此人眨眼间便将一命呜呼不由轻呼一声。
“腾”的一声,巾带朝斜上方倏然猛展疾抖,如流星般疾堕的人影随自轻颤翻滚,在距地面半丈余处旋转减速,而后在离地面尺许之处略作停顿再轻轻落在地面。
如此以轻柔的巾带将疾堕中的重达百数十斤之人轻松卸落在地,犹似轻托而起再轻轻放下,此等武功高莲玉自问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由目瞪口呆,呆呆望着从天而降之人痛哼唉吟脑中却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