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武夷山的春天来的格外早,肖翊想到此时的故土当是寒风料峭,但此处却是春意盎然温暖舒适。吃罢早饭后溜溜达达浏览山色,不觉间闲逛到一处高高耸立的小山尖,站至顶端瞭望下去清明观的屋宇房舍及走动的人影尽收眼底,情不自禁间竟搜索起大师姐飞雪的倩影。放眼整个清明观,飞雪不但容貌冠绝群女不说,因其身材高挑修长非常易于辨认。肖翊也曾想这个大师姐年长自己七岁之多,此生断不敢存有任何奢望,但眼神总在不觉间飘游向飞雪,好似她身上有奇异的吸力不断牵引视线一般,每当此时肖翊甚觉愧对于已故的心目中既定的妻子陈馨同,心下暗骂自己薄情寡义见异思迁,然而身不由己的心动也令他颇觉无奈,只能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妄想,况且飞雪是准掌门候选人,当然不能妄动感情,何况谈婚论嫁?为了断绝此念想只能不停告诫自己并刻意去思念陈馨同。
扫视了几眼见不到飞雪的身影,失望之余突然警醒暗骂自己糊涂,又在胡思乱想!猛劲摇摇头,走下山尖举步回观。
距离清明观大门十余丈处是一条弯弯的小溪,溪水四季长流,此时清明观的女徒银霜正在洗衣物,见到肖翊肩背扛着剑,左右手搭在剑柄和剑鞘两端悠闲走过来不禁报以微笑。清明观常年清一色女子,如今掌门故人之徒到此暂住几日,其俊俏的面容及英挺体态自然引起女弟子们的暗中青睐,但道教向以淡漠以对世间万物、禁欲禁色为宗旨,是以一众年少女弟子虽暗自留意肖翊,却从不敢稍有流露,偶然之间浮上心头也暗自责备自己尘俗之根未臻清净,进而自感愧疚。
肖翊回以点头浅笑,径直进入观门。
刚走至自己的房门前忽听一女子急促短暂的惊叫声传入耳际,声音正是自溪畔传来。肖翊警念顿生,一丝不祥之感电光般闪过心田,因为以肖翊此时的内功,可在方圆一里许内对所有身怀武功的人生出感应,刚才路过溪边时曾有微微感应,但因银霜报以一笑而忽略过去,并未刻意运功探查究竟,疏忽之下给敌人趁虚而入,银霜处境极其危险甚至已遭劫持!
清明观昼夜严加戒备,贼人屡次失手之下机智应对,竟在警戒最为松懈的早晨出手。看来此人早已在近处窥视,必是待得肖翊进入观里,趁银霜的周遭十余丈处无人可援手的时机迅雷般实施偷袭。
这些想法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掠过肖翊的脑海,提气纵身间已飘过墙头,箭一般射向银霜刚刚洗衣衫的溪畔,双眼精光电闪间已发现有一人影似挟抱着一人极速自小山尖的一侧飞掠而去。肖翊毫不迟疑,聚齐浑身功力追随过去。附近一带是一片疏林,穿过疏林就是丘陵般的荒山,放眼望去任何人无法遁形,肖翊一甲子的功力加之鹰啸剑郎云如亲传的轻功之法怎可与挟持着一人的一般高手相提并论?瞬息间已追至一丈近处,再迈几步便即触手可及。
“看标!”肖翊一声大喝,前方那人大惊失色,心想哪儿来的高手轻功如此超绝?看标?难道射出的暗器也是无声无息?心念电转间疾速横掠,仅此毫厘的阻滞之下肖翊已超越那人,斜斜挡住去路。
只见那人相貌倒还可以,只是一撇鼠须平添阴晦。
“小贼,你使诈!”那人以尖细的嗓音怒声道。
“我使诈又怎样?你老贼偷掳出家人又如何解说?”肖翊反声质问道。
“小贼轻功倒是不错,只是武技不知如何?若想保得小命尽且速速离开,别惹得老子恼火!”
“你老贼轻功也很不错,劝你赶快放下此女,只身逃命也许值得一试,若不然你万难生离此地!”
“小贼忒也大胆,竟敢命令本爷,本爷就是不放下,你小贼待怎样?”
“你老贼是还不放手!”“手”字还未落地,一剑平平刺出,刹那间笼罩了那人身前上下八大穴位,而且剑势若虚若实,丝毫无法判断震颤不已的剑尖目标何处,惶急之下自知抱着此女万难避开,沉哼一声将银霜抛向剑尖颤动处,疾速斜退三步。
肖翊道一声“得罪了”,以剑身轻托银霜放落在地,同时伸指横空解开了银霜的哑穴,问道:“这位师妹,这老贼点了你何处穴位?”
那人趁机再飞退两步,喝道:“老子就放下了,你小贼又奈我何?”
“你老贼丧尽天良,我小贼今天就断不放过你老贼!”
“我老贼…啊呸!老子本意乃放你一马,只因你小子轻功底子不赖,老子英雄惜英雄愿与你这小贼化敌为友,然今天被你这小贼坏了老子的好事,须容你不得,上来受死吧!”那人已深知绝非肖翊之敌手,口中虽如此说,自己却也不敢真正上来赐死。
银霜待肖翊追来截住此人,一颗心已完全放松,闻听那人被肖翊误导而自称“我老贼”,终忍不住“叽”的一声笑出声来。
那人大怒,一撇八字鼠须仿佛变成了两条眉毛,虽明知不敌却深信自身轻功了得,若非刚才挟带着一个人谅这小贼亦无法追上,盘算着突施毒手再逃之夭夭,私下暗自提聚功力。
此时三人的来路之上响起破空奔掠的声音,显然清明观一众人已追至近处。
那人黑眼珠滴溜溜乱转,忽然指向肖翊斜后方处大声道:“你怎么才来?”
肖翊哪经历过江湖人如此下贱的伎俩,闻言扭头望将过去突听破空声处一枚袖标袭来,手腕翻转处“叮”的一声,暗标被剑鞘击飞,就趁此刹那间,那人弹起身形斜掠而出,落于三丈之外的地面后提气纵跃而去。
此时衣袂破空声传来,飞雪倏然而至,望了眼肖翊继而望向地上的银霜道:“师妹你怎样?”
肖翊岂肯任那老贼就此逃去?见清明观后援赶来,银霜已不必亲自照料,随即纵起身形飞掠向老贼亡命狂奔的方向。
飞雪向后方遥声喊道:“带银霜师妹回观见师父!”随即尾随肖翊追赶的方向疾驰而去。
肖翊眼看无所遁形的贼人被自己逐渐追近,但心有所感之下回头望去,遥遥追赶而来的人不是飞雪是谁?心想:此处不知有否伏着贼人的同伙?若疾速追赶而致使大师姐落单岂非危险?心念之下放缓速度等待飞雪赶上自己。
飞雪本已气喘吁吁,前方肖翊的身影越变越小,但心感这伙淫贼是清明观头号大敌,任其来访的客人自去追赶,自己身为清明观的新一代领军人物绝不能撒手回去,只得咬紧牙关紧追不舍。
忽然之间见肖翊的身影逐渐变大不断接近,终于赶至肖翊的身后。
只听肖翊洒脱奔行,气息沉稳的道:“大师姐,此贼交给我,您先回去吧。”
飞雪怒声道:“要回你自己回!”随即咬紧银牙继续追赶。
肖翊闲适的赶在飞雪身畔,见前方老贼的身形越奔越远,不禁叹了口气道:“这样追下去早晚要追丢。”言罢未经许可伸手拉住飞雪的纤纤柔荑提气疾奔。
飞雪大惊之下刚欲破口怒斥,谁知自己的身体被带的欲腾空飞起,慌忙提足奔踏才不致被拖带而飞,心想如此也罢,否则好不容易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现的淫贼非再次逃逸无踪不可。”
两人疾奔之中眼望前方的贼人奔逃甚速,肖翊为迁就飞雪的勉强踏奔而始终放不开腿脚疾赶,双方的距离不即不离无法再行接近,各自心中不由暗暗焦急。
肖翊忽然道:“大师姐多有得罪!”探手至飞雪的蛮腰,横抱起飞雪的娇躯放开脚步以惊人之速飞奔。
飞雪大惊失色道:“小贼,你还不快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