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肖翊点点头道:“除了鹰啄崖边缘处诡异的地点之外,最令师父心神紊乱的是一声‘云如’的呼喊声……”说到这里看向残烟没有再做声。
“那就是我,喊声正是出之于老身之口。”残烟平淡如常的道。
肖翊心中哦了一声,虽然师父说过没有丝毫怨恨,但在肖翊的心中始终不希望当年令师父败于龙吟刀之下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既亲切又慈蔼的残烟真人,确定果真如此时,心中不免升起一丝遗憾和失落。
“翊儿,想不想听一个故事?”残烟问道。
肖翊心想残烟真人所要讲的故事定与师父有关,便迫切的点了点头。
残烟眼望窗外遥远的山际,心神好似飞回到那既似遥远又近似昨日的过去,眼眸闪动间徐徐道出在心底尘封已久的历历往事……
三十年前,鹰啸剑横空现于中原武林,击败击残无数黑白两道成名高手,被武林中人称之为“邪灵”,待奔赴于刚刚崭露头角的鹰潭逍遥派却发现人去楼空,正待离去时不想撞见了闻讯赶来支援的武夷山清明观道姑一行人。鹰潭逍遥派与武夷山清明观唇齿相依,而且清明观当时的观主;掌门柔风真人与逍遥派掌门聂新环曾有一段生死相伴的凄厉童年,当柔风看破红尘专心修道时虽再次遇见聂新环,但已然抛却七情六欲俗念的柔风终归婉拒了聂新环的苦苦追求。但当听闻鹰啸剑到处打听逍遥派的所在并赶往逍遥派时,柔风毅然率众赶去支援,不想聂新环颇具自知自明之能和能屈能伸之风范,自知非鹰啸剑敌手竟悄然遁去,导致清明观与鹰啸剑单方面遭遇。鹰啸剑全不理会清明观一众全神戒备剑拔弩张的情形,而是目不转睛的凝望柔风身畔的一俗扮少女,此女正是残烟。残烟在鹰啸剑灼灼目光之下面颊发烫低垂下头。柔风望一眼身边的残烟便号令攻击,岂知鹰啸剑哈哈大笑鬼魅般弹身飘退而去。原来鹰啸剑剑法狠辣残忍,往往甫一出招便伤人肢体肢体或取人性命,但据闻鹰啸剑从不愿轻易杀伤或杀残女子,但在遍寻逍遥派人不见之下怒火积聚而一反常态则极有可能,但又显然对残烟有所好感,不愿出手之下祸及残烟而选择了退走,竟在不觉间解去了清明观一众高手躯残命陨的厄运……
残烟说道此处微叹一口气,自言自语般道:“若就此作罢则任何事都不会有了,更不会种下牵扯几十年的恩恩怨怨。”
柔风没想到鹰啸剑郎云如是因为残烟的缘故而退走,为聂新环斩草除根及为武林清除魔害的念头骤起之下豪情顿生,一声令下“追!”弹起身形当先掠往鹰啸剑逝去的方向。出得逍遥派所在的方圆一里之地后是一马平川的原野,远远望见郎云如的身形逐渐变小,慢慢变成一个小点,轻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柔风回头望去,发现除轻功最佳的残烟跟在自己丈许之处外,其他人已被远远抛于后方。当柔风心中刚刚升起放弃的念头之时忽然发现与郎云如之间的距离忽然拉近,显然是郎云如立足等候。当靠近至两丈远时,柔风清叱一声挥剑两圈,在左右身侧形成两个极其漂亮犀利的光环,随即长剑疾伸疾探向前直袭郎云如。郎云如轻笑一声再次飘退,转身继续疾驰,而此时已放慢脚步若即若离的始终在柔风身前两三丈处奔掠,而柔风身后,除了隔着三四丈距离吃力跟来的残烟外,其他人已被远远抛离,丝毫不见赶来的身影。前方出现一片疏林,郎云如倏的穿入林区。此时的柔风已将修道之人的宁心静气的宗旨抛之于脑后,不顾“穷寇莫追,逢林莫入”的前世警言,毅然决然的极速穿进疏林。身后的残烟悚然动容道:“师伯!”但为时已晚,只得尾随跟进。其实郎云如哪里是穷寇,分明是有意引两人入瓮。当残烟气息翻腾的赶过去时只听“叮当”脆响,显然师伯与郎云如交上了手。赶至跟前时交手已结束,柔风右臂血流如注,长剑已跌落当地,郎笑如的剑尖已抵住柔风的心口,柔风脸色惨白。假如郎云如运真气于剑,剑气所击之下柔风早已尸横当地了。残烟心急如焚之下哪里有暇分辨情势,口中喊“莫伤师伯,撤剑”挥剑疾击向郎云如。郎云如此时身处悬崖边缘,如若就势将残烟的长剑拖引向一侧则极有可能致使残烟前趋之势虚荡之下收势不住落入崖下,心念电转间左袖蕴足柔劲拂去,柔劲犹如一堵棉絮所就的墙壁,令残烟挪不动半步。岂料此时柔风早已察言观色,心知郎云如对残烟存有殊意,灵机一动之际颓垂的左臂之下的手指悄提,运足真气不动声色的虚空轻点了一下残烟的小腿部。残烟因柔墙所阻而气闷难当之际小腿一痛之下不禁微哼一声。郎云如无所不在细致观察周围方圆的一草一木及敌我三人的纤毫动向,当柔风悄提左手指时心中一笑全然提防,随知手指突袭向残烟不由一愕,虽明知柔风有意所致但当听到残烟的痛哼声仍不禁愣了一下,柔风已适时悄无声息的拍出一掌。郎云如将一身功力的大部分聚于左掌阻隔残烟,在残烟痛哼之下愕然之际发现杳无声息毫无波动的手掌暗拍而来,再欲闪避或应对已然不及,情急之下集聚真气护住前身,同时侧身闪避。柔风的掌力刮过郎云如的肋部,所幸已被消去大部分功力而未受伤,但仍疼痛难当气血翻腾,左手电闪般捉住柔风尚自探出未及变势或收回的左手腕甩往身旁,岂料柔风反捉住郎云如的手臂纵身跃向绝壁方向,两人一起跌往悬崖深渊。残烟急欲上前助战而猛然提气前冲,岂知柔墙突然消逝,收势不及下跟着落往悬崖,其去势更疾于郎云如及柔风两人。三人两前一后跌落下去……
讲到此处残烟稍稍停顿,仿佛此等生死边缘的一幕幕是那么不堪回首。而肖翊全神贯注的倾听之下也感染到当时濒临的境地之危险残酷。
惯性之下残烟的身形已平行与两人,甚有超之而过之势。柔风被捉的左腕忽然翻转,同时受伤的右臂极挥向临至身旁的残烟,残烟的身体被托的凌空反弹回去,而郎云如在此等情形之下稍一慌乱中未曾想到将柔风的手腕捏碎,反而放开了柔风的左腕,柔风早已蓄势待发,左掌运劲疾拍向郎云如,救起残烟而与郎云如同归于尽之意显而易见。残烟腾空掠往崖边却稍差一步,顺手抓住崖壁上的一根藤枝焦急的俯望下方。郎云如的臂弯奇怪的翻转之下与柔风对了一掌,柔风喷出一口鲜血箭一般跌向崖下,而郎云如则以奇异的招式凭借对方掌力疾跃至残烟脚下,顺手捉住了残烟所捉的同一条藤枝,其应变能力令人咋舌。残烟凄喊一声“师伯”,挥剑削断藤枝,两人寄身于同一条藤枝,藤断之下齐齐朝下飘落,郎笑如操起藤枝一抖,残烟跌势更疾,待两人接近之时被郎云如拦腰抱住,随即凌空停顿住去势,原来是郎云如的鹰啸剑深插在崖壁上,而自己的腰则被郎云如紧紧抱住。残烟又急又羞,左手奋力去掰抱住自己纤腰的手臂,右臂后挫剑尖疾刺向郎云如,郎云如张口运功疾吐一口气,长剑如遭雷击脱手飞出,紧接着郎云如连连吐气点住了残烟的左右肩井穴,残烟双臂当即失去自由。此时闻听崖上呼叫连连,显然是其余道姑堪堪赶至,残烟急忙张口欲呼,郎云如情急之下竟猛一转首以嘴紧紧堵住了残烟的双唇……
说到此处残烟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肖翊心想:师父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两人身体紧贴之下师父没法去点残烟真人的哑穴,如果换了我,还真想不出这一招来。想着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