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算是来去最匆忙的团体了,温润逸婚礼的第二天全体撤离。赵泽呈带着老婆孩子回家,其余六人倒机去了台湾。
赵老夫人回头看文茹,文茹径自上前接过特护手中的轮椅。上了飞机,文茹的票和赵老夫人不在一起,但赵老夫人示意文茹坐在她身边说:“坐这。”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俩人的缘份更象一场戏,虽然没有多少交情和信任却扮演了至亲的关系,此处一别就是生死别离永不相见,要散场的时候还是很伤感的。很奇怪,因为要别离,所以没有了猜忌;因为要别离,所以亲热起来。
虽然两人并不比平时多说一句,但大家都看的出来,这对人之间发生了重大变化。她们会相对一笑,却什么都没有说。沉默的时候文茹没有拘谨,老人没有审视。
赵老夫人以前就不吃飞机上的饭,生病后更不肯在外人面前吃饭,来时她直接对发饭菜的空姐说“不要”,而今天她对分盒饭的空姐说:“放下三盒。”空姐笑着,没和老太太多说就放下三份。
文茹笑着看赵老夫人,赵老夫人也露出笑意问:“够吗?”
文茹毫无负担的轻轻笑出声来,点点头。文茹递给老太太个小馒头,老太太也接了。再递,老太太摇摇头。
文茹吃了两份半速度就慢下来了,赵老夫人笑着说:“饭量小了?饱了就别吃了。”
“都怪您。”文茹笑着说。
“这个给我。”赵老夫人指着一个小馒头说。文茹递过去,两个人合力算是消灭干净了。
常特护和阿文坐在一起,两人都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赵翊容和秦景蓝坐在文茹后面,全程清清楚楚。看来不仅没吓住文茹,她反倒来了精神。赵翊容脸阴沉着,想着不要忘记那句温润逸说的“这是我们那位怪朋友,看起来还正常吧。”回头把这句让严律师记上,虽然温润逸这句话能用上的机率不大。
出机场,一阵香气袭来,文茹转头望,笑眯眯的对赵老夫人说:“好香啊。”
老夫人一摆手,鼓励的笑说:“去买。”文茹没有推辞,赵翊容付了钱。
在台湾的第二天,去医院,一番诊断之后,不适合做手术,医生开了药方。从医院回来,文茹推着轮椅,两人虽然没怎么说话,却全程温馨。一切尽在赵翊容的掌握之中,他倒没什么,但不知丈夫计划的秦景蓝气坏了。
医生断言赵老夫人不出意外再活个几年也是有可能的,赵翊容早早做了安排。赵老夫人一直住在他家,而他可以收集到文茹漫长的精神病状态,即使文茹不退出,即使她得了赵老夫人的意,她的败局也是定了。何况漫漫长路走着瞧。
老话说计划总是不如变化,明天就离开台湾了,连头带尾都算上一共才三天,整天也就中间这一天。按正常考虑,回去之后的文茹就会不辞而别,彻底自行消失了。
文茹没有一刻单独与赵老夫人相处的时候,秦景蓝愤怒的看着那两个人秀亲情,虽然人家也没怎么说话。赵老夫人知道文茹肯定有事,但既然文茹决心要撤退了,她也打算装个糊涂,选择了自己的亲侄儿。毕竟对于文茹,她总是不能放心。
“这的担仔面好吃。”赵老夫人忽然说。
文茹笑说:“叫服务台送吧?”
赵老夫人也笑:“我想吃,不过不饿,你叫一碗你吃。”
文茹说:“我也不饿,晚饭吃的饱饱的。”
这样的家常话这样的气氛是以前没有过的,而这两天一直在重复,秦景蓝的气压了又压。文茹终于回去了。
赵老夫人又如平常一样说:“你也回去。”
秦景蓝脸色不好看,却说:“我陪姑母说会话。”
赵老夫人说:“不用。”
秦景蓝气不打一处来,突然说:“姑母,你真的信她?她会水淹不死的。不过我倒是奇怪,她闹的动静也太大了吧,这是不小心掉海里还是故意跳?”
赵老夫人冷着脸看秦景蓝,她并不了解这件事。秦景蓝会错意,继续说:“她是不是告诉您我们要害她?姑母,咱们是正经人家,哪会做这种事?我敢说她是故意跳下去栽赃。”
“夫人,大小姐没有和夫人说起她掉海里。”特护显然慢了半拍开口。
“没有说?”秦景蓝发觉自己失态,遂说:“没有?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掉海里,她想出风头想的要发疯了,她怕没人知道她是大小姐,故意——”
“出去。”赵老夫人声音不大却依旧冰冷。
秦景蓝还想说,见赵老夫人脸色难看就出去了。她把特护叫出来问最近文茹有没有单独和赵老夫人接触过,有没有说什么可疑的话。特护回答没有。秦景蓝想了想又叮嘱特护刚才她说的话不要和别人提起。
秦景蓝没觉得自己说错话,文茹会掉到海里完全不合常理,但她怕赵翊容怪她在赵老夫人面前乱说话,也就没和丈夫提自己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