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台北春宴系列之陆小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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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不想再上你的当(1)

小岚还没听完他的故事,就已红了眼眶,她想不到他遭遇的人生,竟然那么曲折离奇!尤其听到地下钱庄那么可怕时,更是泪流满面。

两个人在沙发上,面对面互相沉默地对望着。

“还好这些都过去了。”

最后还是程浩先开了口。

“嗯,都过去了。她又重复了一句。”

“小岚……你能原谅我,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不!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原谅你,因为我只恨你到大四毕业为止,从出了校门之后,我就不再恨你了,因为我把它放下了,这……你懂我意思吧?”

“我懂,可我放不下你!”

“难道说你这八、九年来,都没有交过女朋友,或跟任何女人上过床吗?”

“这……我可以这样说吧,我有试着忘了你,可在与其他女人交往时,我才知道,我根本做不到,所以都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小岚知道程浩在技术犯规,表面上是说什么都没真正发生,骨子里还是有跟女人上床的啦……

于是,将文件放在茶几上,她站了起来。

“合约你先看一看,有问题可以联络小芳,你应该还记得她吧!”

“我记得,事实上我还和她通过电话,只是她没认出我的声音罢了。可是我们两个……”

“我们没有两个,我原谅你并不代表我愿意和你再续前缘,我想我会继续过着像目前这种生活,我很满意也很喜欢。所以,再见了!”

说完,她就旋转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留下满脸错愕的程浩,呆呆地杵着。

终于结束了!

小岚走出办公大楼,抬头望着穿越过树桠的阳光一眼。

她回到办公室之后,即简单地和小芳交代了一些事,然后她说她要休息半个月,马上开始。

“你发神经了?”小芳讶异地问道。

“难道我不能请假?”小岚反问她。

“当然可以,反正啊,七夕情人节这产品OK了,再要忙也要三个月以后了。”

“那有什么神经可发?”小岚说。

“耶!小姐,你怪怪地哦!休息半个月你能上哪儿去?”

小岚一向不休假,所以小芳才会觉得有问题。

对小岚而言,她知道程浩一定会来纠缠,她必须给对方一个正确的讯息——我真的不理你。所以她必须离开台北一阵子。对了,她可以到台中去,嫁了好几年的妹妹正在与妹夫闹离婚,而她有个儿子才六岁,她可以去陪陪妹妹与小外甥。

“我打算去台中的妹妹那儿住,但我的行踪,你可不准告诉任何人哦!”

“啊!怎么了,是梁震又来缠你了?”

两人不但是大学同学,也是死党,又是合作伙伴,她们的情感一路走来,比姊妹更好、更深,几乎无话不谈,根本没秘密可言,现在小芳可以敏感地捕捉到小岚是在逃避某一个人。

“你啊!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个人不是给作废了吗?”

“那,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嗯,好吧,什么都瞒不过你,那我告诉你,你可别跳起来!”

小岚下定决心告诉她,因为不说原因,怎能叫她保密呢!

“当然!以女童军的名誉发誓。”小芳举起三根手指笑着说。

“是元大公司那位程总……”

“什么,今天初见面就想泡你了!”

“不是啦,你别猴急,让人把话说完。我是说那位程总,不是耳东陈的陈,是工程的程,他是你的旧识,叫程浩。”

“啊!”大叫一声,果然太令人感到意外了。

“小岚,你可以带小虎去美术馆的公园走走啊!别老闷在家里。”

这天黄昏,妹妹小诗对她说。小诗目前与丈夫闹革命,还把老公赶了出去,可是她一点也不在意,依旧是笑容满面,本来是做姊姊的要来安慰妹妹,却反而变成妹妹在关心她。

来台中已经三天了,她几乎足不出户。不是躲在房里看书,就是陪着小外甥看卡通、打电动,小虎的超级玛丽打得特别好。

“好啊!小虎把电视关掉,我们去远足!”小岚对着小外甥说。

“那要带什么呢?”

“你们可以去溜冰,鞋柜里有溜冰鞋。”小诗说。

“好啊!阿姨,我们去溜冰,看谁溜得快!”

两个人各拎着自己的溜冰鞋,过了红绿灯,就是公园的入口,当他们在等着过红绿灯时,小岚看到一辆黑色吉普车违规停在人行道上,好像有警察在对车子拍照。

“活该!不守交通规则,当然要罚!”小岚心里嘀咕着。

他们走到了溜冰场,小虎真的溜得很好,也许他常常来溜。

而小岚根本离不开围杆,她已经好久没溜了,她得靠着栏杆先适应一下,找回以前的感觉。

“阿姨,放手啊,快来追我!”小虎笑着说,还在她身边摆了一个POSE!

小岚被他天真的模样,激起了雄心壮志,她放手慢慢地朝他滑了过去,慢慢地,还满顺地溜着。

“阿姨,你是乌龟吗?怎么用爬的!”

被小鬼这么一叫,全场都投来参观她演出的目光。她只好牙根一咬,用力地跨出一大步,第一步还OK,第二步一个踉跄就要摔跤了,这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拉住了。她一回头,竟然是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程浩!

小芳,你这个重色轻友的投机分子,你还是出卖我了,看我回台北怎么修理你!小岚心里愤愤地说着。

“你来干什么?”她没好气地问。

“来找你,来求你原谅!”程浩说。

“我不是已经原谅你了吗?”

“是的,但我是来要求你真正原谅我的!”

他将真正两个字说得很用力。

“哼!难道我是说假话?”她哼了一声。

“小岚,你知道我是来求你和我和好的。”

“和好之后又怎样,上床?然后又甩了!”

“小岚……”

“阿姨,这个叔叔是你的朋友吗?”小虎冲到她的身边问。

小岚看看小外甥说:“这个不是叔叔,也不是阿姨的朋友。”

小虎看看阿姨紧绷着的脸,再看看程浩,最后看到程浩还拉着阿姨的手。

“算了,你们大人最无聊,就爱吵架闹别扭,和爹地妈咪一样。”

“人小鬼大,现在的小孩子果然可怕。”

陆小岚和程浩被小虎这句话,说得一齐愣住了!看着场内其他人纷纷回过头来的眼光,小岚窘得脸色绯红,程浩却毫不在意别人眼光,看她都看傻眼了。

“你放手吧!人家在看了。”她急急地说。

“我再也不放手了,我这辈子不会再让你跌倒,我扶你到旁边去。”他在她耳边一语双关,轻轻地说,然后半抱半扶着她离开溜冰场。

小虎追了过来,他左瞧瞧右望望地,一直打量着程浩而不发一语,这才让程浩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小弟弟,我的拉链没拉好是吗?”

程浩只好和他开个玩笑。

“我没有看到你的拉链,我是在想你怎么会欺负阿姨。”

“我欺负你阿姨?”

“是啊!不然阿姨为什么不喜欢看到你。”

“你怎么知道阿姨不喜欢看到我?”

“因为阿姨说你不是叔叔啊!”

啊!

两个大人心里同时一惊,小孩子的童言童语,真是一针见血啊!

小虎自顾自地说完,又进场去溜冰了。

小虎刚刚几句无心的话,却一下子打翻了小岚好不容易才筑起的心防。小虎的话,让程浩今天的出现,释放出某些调和作用,紧张关系也变淡了。就像在激烈争吵的父母亲,只要看到小孩一回来,总会停了一下或收敛一些……

草坪很干净,小岚坐了下来,阳光、和风,加上小孩子的欢颜与笑声……这又是另一幕震撼教育,这才是人生的路啊!一个家不只是装潢得很舒适的居所,一个家应该有一对爱侣与膝下的儿女,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家。独身主义是有缺陷的,陆小岚,你是有缺陷的女人。她不禁在心里呻吟着。

这时,程浩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轻轻地握起她的手,这次她没抗拒,任由他握着,从他的手中微微传来了一股暖流,让她感觉很好,此时此刻……

她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目光与他相遇,他眼中的温柔让她心痛,她发觉自己与他坐得那么近,他还握着她的手,周围喧闹的环境,仿佛都安静下来了。她现在又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与暖意,她已经遗忘许久、许久的了……

“事实上,没有你,我依然过得很好。”忽然她平静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可是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程浩诚恳地说。”

“不,你需要的是你自己。”

“我只求你再相信我一次。”

“没有用的,那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

“那,你是在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我又不欠你什么?”

“因为,你怕我再欠你更多……”

程浩说着把眼光投向前方,“小岚,我愿意用一辈子证明自己,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过去是无法弥补的,但未来仍然可以去追求……”

“阿姨,我要喝可乐!”

小虎他一边走过来,一边叫着。

“好,我去买,你和阿姨等我一下。”程浩站了起来说。

“我和你一起去!”小虎把溜冰鞋一脱,他说。

“好啊!程浩拉起他的小手。”

小岚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忽然想到,小虎怎么对初见面的程浩一点也不怕生,这一大一小好像有点一见如故的交情,难道小虎认为他是好人吗?

好人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小岚不禁有些迷惑了。

双子座的她,爱憎分明,对事物的执著几近顽固,但对于承诺却十分讲道理,例如,程浩九年前不告而别,听了他的告白之后,她落泪,她完全原谅了他。可是原谅他并不代表她会再度接纳他,会与他继续交往,她认为凡事一码归一码,尽管她身边目前没有男人,尽管她选择原谅他,可是她并没有要在情感上也一并一笔勾销前嫌,因此她才离开台北,来台中图个清静。

想不到对方却神通广大,又找上了她,真是阴魂不散……

“阿姨,这杯给你!”

小虎拿着两杯可乐回来了,他递给小岚一杯,而程浩手上也拿了一杯。

三个人就坐在草坪上,看着溜冰场内嬉闹的人群。

“叔叔,你是从台北来找阿姨的吗?”小虎抬头问程浩。

“是啊!”程浩笑着回答,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可是,阿姨好像不喜欢看到你啊!”

小虎的观察力,真的很不错。

“这……不是的,阿姨是今天心情不好。”程浩也不知和这个小鬼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