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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马达加斯加:地球最后的“诺亚方舟”(1)

或是傍晚,我看着返航的Vezo,他们细长的独木舟,在天海之间,在海洋蓝色的呼吸间,起伏在时光的流逝间。或是早间,我从海边归来,晨光打在茅草屋上,一片金黄。它跳亮的色彩,好像马达加斯加,这野性的亮丽,镶在地球这被人类开采得有些空旷的荒芜里。只因此时太阳的抚慰,而显得温暖。这屋也似诺亚方舟,带着地球的温暖,那么多勃发的生命,寻找着它可以停靠的海岸。何时,这“船”能带回我们曾经的所有,就像返航的Vezo?

世界“隐秘奇景”冠首

地球上最充满色彩,最多样化,最神奇的大陆,你说哪里?非非洲莫属。摩洛哥有吹风牛,布隆迪有会打狼的鸟。非罗龙有多特牛,竟然可以用腿饮水。

如果以国家来算,最神秘,最让人惊异,最让人感到生命神奇的地方是哪里?

马达加斯加。

像你一样,多数人知道马达加斯加,是因为好莱坞的动画片。这只能说是全球化消费时代的悲哀。这个非洲最大岛,世界第四大岛,绝对应该以它的魔力、神秘为我们所知。

大约1.5亿年前,马达加斯加从冈瓦纳大陆分离出来。植物、动物,随着漂浮的树木来到这陌生世界。在与世隔绝中,独自繁衍、进化,发展至今。形成地球生物演化史上独一无二的分支。在孤岛上,独自进化,想想,多么奇妙。

如果有一天,我给你讲如上这句,你会作何回答?你会说:“在非洲,独自行走。想想,多么无聊。”我当然愿意与你一起。可是,天遂人意,又有几多?这样的想法属于从前。现在,我觉得,人的生活,取决其态度。众人狂欢,好;三五朋友小酌,好;两人甜蜜相处,好;一个人的时光,是对心灵的滋养,好。什么独自莫凭栏,黄昏独望风景,也能瞧出人生的真谛。

这里有20多万种动植物,丰富得不同寻常。这里有世界80%的动植物,包括Fossa、狐猴,都是此地仅有。

“抛家舍业的女人,我想你也是地球上仅有。”你并没说过这样的话,是我想的。我想象我的身边一直有你。

爬行和两栖类动物的独有性高达95%。整个海岛是世界上唯一的、不可复制的动植物圈,曾被称为第八大陆,“活化石的土地”,世界七大“隐秘奇景之地”冠首。

大约2000年前,第一批探险者到达这里。他们惊奇地看到3米高已不能飞行的鸟、猩猩般大小的狐猴。和人类到过的其他地方一样,这里的巨型动物种类开始灭绝。世界上最大的鸟--象鸟,慢慢消失。如今所残存的原始森林,只有人类到达马达加斯加前的20%。到马达加斯加必然要看的狐猴,吃狐猴的Fossa,如今都因为森林的严重砍伐而危及生存。

住在Ankarafantsika等国家公园,我还没有什么特别感觉。然而,只要稍微留意,就会看到,大城市附近,比如从首都出发,连续几小时,满目所见,都不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植物;而是引进的桉树、木瓜树。

我们刚在一起时,你也总是针砭时弊。可是你发现,我感慨的地方太多了,于是,你烦了。“你关心的实在太多,管好自己的事儿得了。”从前,我非常介意的言辞,现在想想,多可笑。不管开心生气,都是我们的从前,再不会来,因而宝贵无比。

当然,与这世界普遍遭到破坏的生态相比,马达加斯加还算是乐土。

学中学地理时,就知道猴面包树了。跟你说过吧,这个奇怪的名字让我印象深刻。世界上有8种猴面包树,马达加斯加能找到7种,距首都700公里的穆隆达瓦地区,有著名的“猴面包树大道”。

猴面包树外表独特,枝杈酷似树根,高高向上,好像“倒栽树”。

传说Thora神将花园中的一棵猴面包树连根拔起,丢出天堂。猴面包树来到地球,继续头朝下,快乐地生长着。随遇而安,这是快乐的法宝。

猴面包树果实大如橄榄球,甜且多汁,是猴子等动物最喜欢的美味。果实成熟时,成群的猴子兴冲冲而来,爬上树摘果子,所以这波巴布树又叫“猴面包树”。

猴面包树浑身是宝,鲜嫩树叶是当地人钟爱的蔬菜;种子能炒食;略酸的果肉可食用可制饮料。果实、叶子以及树皮都可入药。

在热带草原旅行,只要遇到该树,就会一解干渴。用小刀在树上挖一小洞,清泉便汩汩流出。因此,人们叫它“生命树”。

参天古树,静默耸立。树下的茅草小屋,慢慢驶过的牛车,赤裸上身的小女孩,赤脚走在红土地上的姑娘小伙……这震撼的自然,也用它容纳百川的包容,将这里的人们,统揽怀中。

我看着落日的光影,在它们高大结实浑圆的树干上,留下金色的光泽。我在树林间穿梭,我觉得每棵大树都有自己的太阳。它们会不会抓过一丝白云做自己的围巾呢?它们在风雨里的响声,会不会是它们自己的语言,轻吟低唱?

这种稀有树种没有年轮。时间的把戏对它,和对我们是否不同?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读过的《小王子》吗?那里,猴面包树象征爱情。在植物的世界里,也有它们的象征吗?

它们伸着手臂一样的枝干承接来自天上的阳光、雨露。它们有力的根扎在地下深深的泥土之中。之前,我当然知道纽带。但这一刻,我感受如此深刻,仿佛眼见一般。动物亦如此,人类亦如此。人类对生态的破坏,最终会回到人类自己身上。

太阳将落下,它们会在星星的微光下与这神奇的土地,开始更深的交流。

马达加斯加是世界最大也最独特的变色龙王国,有59个种类是马达加斯加所独有的,而且人类还在不断发现新的种类。这里的变色龙,色彩搭配实在太艳丽、太绝妙,连人类最美的时装都自叹不如。当然,它们也有如枯叶的时候。看它们用尾巴缠卷树枝,看它们用长舌闪电般捕食。原来,我以为它们只是简单地根据周围环境改变颜色。看来,我们真是小瞧它们的智力了。它们通过体色的改变,表现它们的意愿、心情和态度。比如雌性,可以用鲜艳的颜色来拒绝不中意的追求者。

我们对它们,还是了解得太少。它们为什么要变色,什么时候变色,它们自己知道这点吗?它们的眼睛,也让我惊异。左右眼竟然可以各自单独活动,这在动物中十分罕见。

人与自然,从未如此和谐

狐猴是真正从史前幸存下来的动物。据专家考证,早在恐龙时代后期,这种灵长类动物就生活在地球上了。那时,狐猴几乎统治了所有亚热带森林。沧海桑田,狐猴差不多已从地球上消失,只有在马达加斯加的丛林里,才能找到它们的身影。在离首都130公里的昂达西贝国家森林公园,有11种狐猴。

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来,我看到长着美丽大眼睛的它们在树杈间悠来荡去。有在树上掏蜜的,有吃果子的。

导游GuyRatovondrahona的姓长得我叫不准(这不稀奇,马达加斯加人的姓,最多有三十多个字母)。但MAKI好叫。我叫“MAKI”,它们考拉一样的耳朵竟然听懂了,有两只向我看过来。我叫“MAKI,MAKI”。两只竟然同时从树上跳向我!它们会不会把我撞倒?它们撞到一起怎么办?我真不用为灵敏的它们担心。一只狐猴跳到我肩膀上,一只落到我脚下。前者将我手里的香蕉抢走、剥皮,一下子塞进它浣熊一样的嘴里。后者拾起我惊慌落下的半截香蕉,长长的尾巴搭在我脚上。我想起在东京看立体电影,感觉动物从脚上跑过的惊慌。我不知自己激荡的心,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它们是史前幸存下来的动物。

有三种最濒危的哺乳动物,入围当年WWF的图标竞选:中国的大熊猫、澳大利亚的考拉和马达加斯加的狐猴。目前,世界濒危动物名录,狐猴排在第一位。

马达加斯加现有54种狐猴。开始我分不清哪种是哪种,时间久了,也能略知一二。南部稀树森林中,经常日光浴,闭目养神,会在刺上行走,下树时倒退着地的,是环尾狐猴。也在多刺的丛林里,从不喝水,只喝树上流出的白色乳汁的是毛原狐猴。爱吃花朵的冕狐猴。一跃能跃出7米的大狐猴。一生离不开竹子,对食物超级专一,却为其带来奇特的本领--百毒不侵--的金竹驯狐猴。大尾巴里藏着养分,类似冬眠般蛰伏,等着雨季来临的,是肥尾鼠狐猴。一生都生活在水上的,是灰驯狐猴。灵长类,一生生活在水上,这可是世界唯一的。

马达加斯加面积超过58.5万平方公里,各景区之间距离远。此时,我的导游已经换成了FredericRasamoely。

色彩绚丽的鸟,向我俯冲而来,我赶紧躲闪。Frederic笑我:“不必惊慌,它不会碰到你。”果然,这鸟,擦着我头皮而过。

“什么鸟?”“你对鸟也有兴趣?”“是啊。”

于是,他告诉我。接着马上指给我看。深蓝色的马岛苦恶鸟正在枯叶中探食,它橙色的腿,棕色的背,黄色的嘴。它把世间的色彩那么完美地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