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初恋
初恋时，我以为，爱你，与你无关，可，爱你，又怎么会与你无关……
杯子莹莹闪着光，叶知秋问，“钻石边儿的么？”
“是冰糖。”他解释。
“哦，好，尝尝看。”
“不错，初恋，名字取的倒是恰到好处，像初恋。”
“酸酸的，微微带着甜美馨香。”安亚也附和着。
“用的是白朗姆酒，酸酸的味道是青柠，清凉的味道是薄荷，甜甜的，就是你们眼前缀在杯子边边上的冰糖碎屑，怎样？”
“怎么摆上去的？”叶知秋对这个杯子沿上的冰糖最为好奇。
“你猜猜看？”亚伦问。
“一颗颗镶上去的？”她早已过了那种用心猜测的年纪。
“是用冰把杯子冷掉，然后，倒置在冰糖的碎屑上，就OK了。”
“哦，赞。”她点点头，柠檬片嚼在口中，“我喜欢，酸酸的味道。”
“看起来橙汁还是你最爱。”安亚掏出手机，“中午一起吃饭吧，我打电话给晖。”
“恩，好，好久没有吃到阿晖的手艺了。”阿晖，想起来就觉得惬意如这里的一切。
“好，好。”安亚笑着，无奈，又颇有些甜美，“阿晖叫你接电话。”
接过电话，“小叶，你回来了？”
“恩，是啊。
“中午要吃什么？我做给你。”
“你做什么都好。”叶知秋说完，立刻改口，“我要吃阳春面。”
“好，那你等我，我先去准备，等会见，让安亚开车带你来家里。你先挂。”
“好。”电话挂断，叶知秋挑眉毛看安亚，“啧啧，阿晖也变了啊。”
“恩？”
“呵呵，没了，都在意料中。”
“一起去尝尝我们的食神的手艺么？”
“不去了。”亚伦摇摇头，“附近有模型专卖么？”
“恩，你指的是？”
“车模？”叶知秋有点好奇。
“不是，是遥控的飞机模型，或者坦克。”
“好像我知道西环广场那边好像有一家。”小佟走过来说。
“那，店的名字？”亚伦问。
小佟摇摇头。
“谢谢你，好，那我就去那边。”对大家一笑，亚伦拿起自己背包，“至于食神的手艺，希望改天我有幸能吃到，晚上见，秋。拜，安亚，小佟，沫沫。”
“这孩子记性倒是不错。”
“恩，智商高吧。”
“恩？你怎么知道？”
安亚愣了下，“哦，猜的啊。”
“他可是在剑桥读的书，我们公司从对手挖角过来的，开林肯大吉普，玩音乐，还会做饭，很有意思的孩子。”叶知秋赞许道。
“好了，难道你就差了？加州大学的双料硕士，读了计算机竟然还辅修了法律，进公司3年就坐到了manger的位子，叶知秋这名字也是你们圈子里也是有……”
“好了，好了，安亚，我说不过你。”叶知秋笑着站起来，“走吧，去你们家。”
“好。”
一餐饭吃的很是知足，没有花哨的餐点，只是平时叶知秋爱吃的，
阿晖没有很多问话，不像电话里那样惊喜，只是笑看着他的小叶一点点吃下自己准备的食物。
“阿晖，好吃。”叶知秋摸摸自己的肚子，“好久不吃这么多了。吃顶了。”
“那你以后经常来。”阿晖笑的安静，“我做给你吃。”
“小秋待遇就是好，我吃醋了。”安亚故意扁起嘴。
“小叶五年没有回来了。”阿晖认真的解释，看到安亚笑，才知道自己又被他陷害到，转过头，不理会他，安亚捉住他的手，“怎么还是那么老老实实的呢？”
“呵呵，安亚，我们阿晖要被你欺负一辈子了。”
“哪里，明明我是被欺负的，经常被忘记的那个。”
“上星期的事情，我都道过歉了。”
“好了，逗你的。”安亚捏捏他的手。
阿晖脸刷的红了。“呵呵。”叶知秋笑了，眼前这对欢喜冤家。
“被小秋笑话了。”安亚自嘲道。
叶知秋摇摇头，倚在椅背上，只有相处多年，才能知晓彼此的每个细节，吃饭时夹菜的动作，轻轻撩起他的发际，捏捏对方的手指，身在其中的人浑然不觉，但一切就是相濡以沫的注解。
一个下午的时间，悠悠然的度过，好多时候是她与安亚说话，阿晖偶尔会问几句，暖暖的橙汁，暖暖的享受跟朋友相处的时光。
“小秋？”安亚唤她的名字，“橙汁都要凉掉了。”
“哦。”
“小秋。”安亚看着她。
“恩？”
“我是该好好谢谢你。”他笑，两人在她眼前十指相扣。
“怎么？”
“不然我怎么遇到阿晖。”
“你们啊，自然是命中注定啊。”叶知秋笑。命中注定的遇到，命中注定的躲不开，命中注定的初恋……
忽然间，叶知秋没由来的有点后悔，若五年前没有走，会否不会那么孤单的在某个城市一个人度过那么多个午后，深夜，还有那么多不眠的晨。
可是这就是她啊，从来就是对自己最为决绝，一如当年决绝的，决定，不再喜欢，不再由他牵扯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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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N，我决定，要不想他，就不要见到他，这样，就会好。”叶知秋从来不许自己的感情超出自己控制，不可以。
“为什么，一一，可是那是逃避。”LEON劝她要勇敢的爱下去。
她摇头，关掉电脑，一切，清零。
“云飞扬，我请假！”叶知秋平静的告知他这个消息。
“叶知秋，这个游戏由我决定！”云飞扬怎可能放过这样好玩的游戏？！
“我不管，云飞扬，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叶知秋挂掉电话。
“小秋，最近怎么了？”领队关切的问叶知秋，“看你总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比赛的压力太大？”
站在叶知秋眼前的这个高高的男生就是跆拳道社团的老大，陆明，跆拳道八段，算是学校男生里的顶尖高手。
“没有了。”她对陆明笑了笑，“没有了，就是最近可能太困了，春困秋乏吧。”
“你也会困？”陆明打趣着，“传说中我们叶知秋可是铁打的哦。”
“好了，陆明，你就不怕我再给你一记……”叶知秋说着做起了动作。
“小秋，小秋，咱们好好说，别……”陆明迅速的闪到了一边。
“好了，我不跟你闹了，幼稚！”重新又坐了下来，叹口气。
“不过小秋，”陆明对她说，“还是好好准备比赛和你的英语吧，其实有时候做起事情来，就不用想这么多了！”
“恩？”叶知秋看着陆明，“好了，陆明，我没事的。”
“成，你没事，我就撤了，看着天气，今天又要下雨，也不知道今年夏天哪里来的这么多雨！”陆明无奈的说着。
叶知秋看了看外面的天，夏天？这么快就到了夏天么？难道春天就这样结束了，却已经是夏了？
“对了，小秋，你不是要说找个兼职么，这个挺好的，你去看看吧。”陆明递给她一张名片，叶知秋看了看，“健身教练？”
“对啊，这就是四环那边的一家店，据说去的都是有钱人，恩，这教练说他们那边正好缺一个跆拳道的助理。”
“你不是不想去了，正好这个可以帮你赚到学费。”陆明热络的说着，“不过小秋，你也真是，搞什么自立，你爸妈又不是不给你钱。”
“可是我以后去了国外都要自己赚钱啊，”叶知秋总有自己的道理，虽然之前一直在做家教，现在在帮云飞扬做饭都是于学业无帮助的工作，但，以后出国之后也许这样的工作都不一定好找，所以，尽管家庭条件已经算是小康之家，但勤工俭学却是她一贯坚持的。
下课之后，早早的便去了健身房，一堂课下来，教练与她配合默契。“齐教练，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哪里，小秋，你这样专业，才让我们有合作的机会。”齐教练很是中肯的称赞。
“那，小秋，你以后就每周按照课程安排来给学员上课，不过，小秋，这边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以……”
“恩，我知道该怎么做。”她笑了笑，工作么，客户就是上帝，不过，像云飞扬那个样子的，估计也不会遇到的。
“那好，你可以去洗澡，换衣服，浴室就在那边。”齐教练跟她介绍着。
“恩，好，谢谢。”小秋灿烂一笑，运动到底是个纾解郁闷的好方式，现在基本上，她觉得自己好多了。
“果然就是不一样呢。”洗手间里，叶知秋继续着自己的打量，这样的健身房会员肯定都是身份不一样，刚刚的跆拳道室，浴室，还有桑拿间，都是顶级的装潢。
就连洗手间都香香的。对着镜子，她看着一头湿乎乎的头发，又瞥见一旁的干手机，想想现在晚上九点多了，应该没有人了，就凑合着用吧。
“翁……”
她正吹的不亦乐乎，惊觉身后有人，转头，又没有，摸摸头发，觉得差不多了，又走到镜子前。
“孟安……”下意识的说出他的名字，心脏随之漏跳一拍。
他笑了笑，“好巧。”
“哦，我有事先走。”趁自己失去呼吸之前匆匆的走掉，留下一串问号给那个刚刚温和的他。
“孟安，我，刚才是这样叫的么？”叶知秋捶着自己的头，“叶知秋，振作点，以后就不会见到他了，叫个名字而已，算什么啊。”
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继续走，不成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就要摔过去，“小一，身手还不错啊。”被他一手扶起来，戏谑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云少，这是我们新来的跆拳道助理。”齐教练介绍道。
“小秋，这是云少董。”
“少，董？”叶知秋睨了他一眼，满心不忿。
“恩，齐，你下去吧。”他摆摆手。
“原来是来这里工作了？”云飞扬笑，就算你是孙悟空，也逃不出我如来佛的手掌，果然得来都不费功夫。
“嫌我给你的薪水低？”他凑近前，叶知秋瞪了他一眼。
这会儿的她脸红红的，没有戴眼镜的眼睛水汪汪的，虽然是瞪了一眼，看在别人眼中，却像极了含情脉脉的一瞥。
云飞扬心下一动，调侃似的拿起她的一缕头发，“怎么，你的阿晖，不管了？还有……”
他凑近前，“还有孟安，你不要了？”
“云飞扬！”她隐忍不发，转身就走。
“小一，我告诉你，如果你要你的阿晖弟弟一切安好，最好明天准时出现在我们家。”
“云飞扬！”叶知秋从来不知道，竟然会有人这样可恨，每次见他，怎么都咬牙切齿呢？
然而自己的决定呢？决定再也不能见到他，不能失去自己，不能见到他就失去呼吸，可是阿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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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的一天，如梦的回忆，如梦的一切，在夜里独自品读。
“秋？”亚伦礼貌的敲敲门。
她坐在窗台的沿上，看外面的夜，收回视线，“进来吧。”
“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这是？”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一切。
“飞机模型。”他开心的像个孩子。
“我今天刚买的，等组装好了，就可以表演眼镜蛇给你了？”
“眼镜蛇？”她听不懂。
“到时候再告诉你。”
“橙汁？”他问。
“要不要来一杯？”
“好。”
“这是你的初恋？”亚伦问。
“什么？”
“这种橙汁的味道，就像我的那杯初恋。”
“初，恋。”橙汁，初恋，孟安，一切，眼前有些迷离，……
肩膀又疼，她揉揉肩膀，关上窗，她坐在了亚伦对面，两人都是盘膝而坐。
“你的初恋让你作出这酒的？”
“不是我的，朋友的。”他脸上难得有如此认真的表情，“很少看到那人笑里带了这么多的情绪，苦涩有，甜美也有，酸酸的有，还有好多……”
“这酒其实只是表达了一种意念。”他继续说。
“意念？”
“我朋友说，爱其实有的时候就是一个人的事情，只是守望着，哪怕对方永远不知道，也许苦涩有，但只要他好，一切还会带了甜蜜。”
“呵，他真想得开。”叶知秋笑，带了苦，“我爱你但与你无关么？”
“恩，就是这样的理念。”亚伦点点头。
叶知秋不再说话，喝下一口橙汁，“你还年轻啊，不知道什么是爱。”
“秋，我不比你小几岁！”
“好，”她继续说，“爱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人的，就永远苦涩多过甜美，心情完全由另外一个人掌控，起起落落，空气里因为有了他而甜蜜，却稀薄，因为失去了他的踪迹和味道，就失去氧气……”
“好了，不说了，该休息了。”叶知秋忽然打住。
亚伦有些呆，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是笑着却充满哀伤的女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道了一句晚安。
“恩，安。”
看他走出去，叶知秋才拭去眼角的泪，今天是怎么了？全部都是那天的记忆……
她清晰的记得，自己决定，不再见他，不再心情上下，不再失去氧气，她也清晰的记得那天的日记。
2003年4月
我可以继续喜欢你，但与你无关，孟安，我就是喜欢你，但是，我决定把你忘记。
……
现在看来，那会儿的自己，好像有点陌生了，初恋的心情，上下不定，只是现在才知道，那会儿是多么青涩幼稚，却让人感动。孟安，我爱你啊，又怎会与你无关，因为爱着你，所以勇敢，因为放弃爱你，所以失去所有勇气，所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