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星莫强撑起最后一口气，奄奄一息地说，“你欠我一个人情啊……”
她的眼睛，缓缓地合上了……
“小莫！！！”
“小莫！！！”
“小莫……”羽暮轻轻地伸出手，抱住星莫倒下的尸体，就在一个小时前，她们还在一起嬉笑怒骂，可现在……
她就这么……
死在了自己面前……
都是她的错！！！
她不该让赫元加入他们！也不该多此一举地让千绝白白受伤！如果不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小莫就不会死！！！
“你的强大，必须沾染着别人的鲜血，踩踏着别人的尸骨。”
简崎曾说过的话，犹如魔咒一般，在她的脑海中盘旋，摧毁着她最后的恻隐之心。
“哼，你还真是命大！”赫元举着刀，站在羽暮面前，刀刃在月光下显得无比冰冷，“现在还不打算交出手环吗？虽然你今晚没吃东西，不过也不会对我们构成任何威胁。准备好接受死亡了吗！”
羽暮缓缓地伸出带着手环的那只手，那只手上，沾满了血迹，那是星莫的血，它不住地颤抖着，这样的反应让赫元很是满意。
他果然没看错，羽暮这种人，无论如何也不会伤人性命，只有软弱与屈服！
他贪婪地伸出手去……
“小羽不要啊！”
“小羽！”
赫元的笑容，就此凝固在脸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羽暮竟然用他的刀，杀了他自己！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他再一次对上羽暮的冰蓝色眼眸，可这次，他看不到哪怕一点的笑意，充斥着她眼眸的，是无穷无尽的冰冷，与杀意！
羽暮夺过他的刀，疯狂地在他身上刺着，眼泪夺眶而出，将她染血的小脸浸染得更加狰狞。“把小莫还给我！！！”
“啊……”赫元还想再说什么，可羽暮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仅一刀，斩断了他的脖子！
“这……”其他的人目瞪口呆，包括昼和夏天，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羽暮……杀人了……
“我们一起上！”同谋者扔下昼和夏天，全都朝羽暮围攻了过去！
羽暮低着头，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那声音，像是在说给什么人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的双手永不染血……”
“可这都是你们逼我的！！！”羽暮忽得抬起头，扔出了手中的刀，那把刀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第一个人的心脏位置！
在所有人都惊讶的同时，羽暮却已尽朝这边跑来，她快速地抽回刀，带着那股嗜血，那股仇恨与所有人不停地厮杀着！
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个不留！
看着她在众人的围攻下依旧面不改色，甚至没有一个大伤口的情况，昼和夏天都很是惊讶！所以说……这才是羽暮的真正实力吗？
没想到，这么强。
“去死吧！”随着最后一声尖叫，此次参与围攻的所有人，都已葬身于此。
“啪！”
泛着银光的刀被丢在了地上，满身血污的女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不住地摇头，后退。
“这些……都是我做的……”不知踩到了什么，羽暮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她看着周围还尚有余温的尸体，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星莫临死前，那个温暖的微笑，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如果是为了她，为了舍命保护自己的小莫，她会愿意拿起屠刀？
“你的强大，必须沾染着别人的鲜血，踩踏着别人的尸骨。”
所以现在的她，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大了吗？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满脸可怖的鲜血，眼中充斥着无尽的疯狂，是他们……是她杀死的那些人……
“是你杀了我！”
“你是一个魔鬼！”
“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
“不！我不是！！！”羽暮大叫起来，双手胡乱地挥着，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地握住。
“小羽，你冷静一下！”
她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昼。
刚才……都是幻觉？
“我……我……”羽暮心情复杂，恐惧，安慰，等等。“我不是魔鬼！我是给小莫报仇！”她像一个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迫切地抓着昼的手，那含泪又满怀希冀的目光却让昼感到心疼。
“我……我一闭上眼睛，就算都是赫元他们……他们的脸……我……我杀了他们……”昼眼中的羽暮，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她强撑着的一丝理智也没能让她平静下来。
“可是……小莫……小莫她……”羽暮说到这里，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小莫她已经回不来了！”
昼的表情有些痛苦，他忍受着双腿的剧痛，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
他伸出略颤抖的手，摸了摸羽暮的头，将她瑟瑟发抖的身躯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不要怕，我和小天会保护你，你做的很好。是你保护了我们……”
“我和小天拉着你的手，你好好睡一觉吧……”
昼看向了一旁还在昏迷中的千绝，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那笑中，带着开心，无奈，忧伤……
整整三天，羽暮没有对任何人说一句话。
在那之后的第二天，千绝醒来，但他们团队中的气氛，略显严肃，每个人，都在为星莫的死而心情沉重。
这几天，他们碰到的队伍很少，大家在精神萎靡的情况下，收获也微乎其微。
这已经是第八天了，考核将要结束，而他们的积分，依旧差的远了。
“我要变强。”羽暮突然说道，她站了起来，看向在场的所有人，郑重其事地说：“我要变强，我要将那些人，全都踩在脚下。”
你的强大，必须沾染着别人的鲜血，踩踏着别人的尸骨。
昼有些悲伤地看着羽暮，这个小女孩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从原本的质朴纯真，变成了如今的冷漠无情。
他知道，从那时起，她便已经舍弃了过去的自己，也如同他，如同他们一样，摒弃那份善良之心，摒弃那份无邪天真。
他曾经是多么希望她能够变成这样，可如今，他却更加希望她是原先的那个羽暮。那般明媚的笑，那样可爱的神情……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羽暮淡淡地说，“我不会成为你们的拖累，我不仅要通过考核，还要成为这第一名……”
“我会让这里除了我们之外的所有学员，给小莫陪葬！”羽暮眸光一冷，周身温度骤降。
她已经变了啊。
只是，说不出来，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
千绝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说道：“我们会帮你的。”
羽暮却摇了摇头，道：“不，你们不用出手，只需要将他们所有人集中到一起，就足够了。”
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只有足够强大了，才能够在这一百人中，甚至以后的一千人中，抢到唯一的生存名额。
而这种强大的代价，他们已经付出了，他们最珍贵的朋友。
星莫带给她的这份觉悟，总算是没有浪费。
小莫，小莫……
昼微微仰起头，又看见星莫熟悉的脸庞：“臭小子！再敢碰小羽一下，我揍得你满地找牙！”同时露出了凶狠的眼神，
只是啊，以后都没有这种机会了。
小莫，黄泉路上，你不会是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