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潜战关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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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火烧军用仓库 日本警特懵门儿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邹立升有幸成为国际反法西斯组织——地下抗日放火团来大连发展的第一个工作员,虽是伯乐李守三独具慧眼,但也是他个人刻苦努力,很快成为独挡一面的骨干。国际特工的总部设在上海,活动范围包括大连、北平、天津、奉天(沈阳)、青岛、安东(丹东)等地,可是其活动中心都在日本关东州即大连。邹立升出类拔萃,一边发展组织,一边对工作者进行技术训练,亲自领导属下谋划放火目标,对日本军需生产和军用物资实行破坏,干得有声有色。他的成长成熟,也给高级特工李守三可以离开的机会,大连地区总负责人老纪,同意总部把李守三调走,提升邹立升为地区三个工作组之一的负责人。老纪(守先)找邹立升谈话说:“孙地法,你前一段工作干得极好,把油漆会社几乎烧得瘫痪,为给日本法西斯更沉重的打击,你们以后放火的目标,应该更直接瞄向日军的军工生产和军需物资,这也是总部的指示。这样能更直接配合反法西斯前线打击日军的战斗力。”邹立升是第一次直接接受地区总负责人训令,而且任务艰巨而刺激,他很欣然地领命。

回到家里,依然一脸喜悦。妻子包玉侠见了,说:“啥好事,让你这么高兴?”“好事,天大的好事,上边指示我们工作组,独立地去寻找军工生产军需物资目标下手,你瞧好吧!”邹立升坐在饭桌边,兴奋地说。妻子把饭菜摆上了,他拿起筷子,吃着饭还乐不拢嘴。妻子包玉侠说:“你接受直接去烧毁军需物资的任务,那里守卫可严哪,危险性也大,你可不能太大意喽!”“知道,知道!”邹立升呜噜着说。

吃过饭后,他去找“满铁”码头仓库临时工孙玉成,这是他帮助高绪慎发展的下线工作员,他是打散工的典型流氓无产者,与邹立升相比,邹是高级工,他是苦力,生活被压榨的极为凄惨。当邹立升把他从贫民窟里找出来,他兴奋地都要流泪了。说:“孙地法大哥,你咋才来找我呀?我都急得手发痒了,恨不能把日本陆军仓库给它烧了,带那玩艺来了吗(黄色炸药)?”两人到沟边的小树林里坐,槐树刺直挂衣服,夏天穿的少,胳膊都划成白道子了。

邹立升说:“这会机会来了,上级指示,把破坏日军军需物资做为直接放火目标。关东军陆军仓库北仓库那一带我转悠了几遍。”他一顿,孙玉成截话说:“你在打北仓库的主意,可那里有咱们工作员吗?”邹立升摇头说:“没有。但我有办法进去。”接下来他说,罐头厂的汽车向北仓库送货,他可以乘车进去,但对内部情况不熟,只能闯一闯。孙玉成说他熟,几个闲杂兄弟进去偷过罐头,就在第三号仓库。邹立升很感兴趣,让他细讲一遍,之后说,烧第三号仓库的任务就由他俩去完成。孙玉成说没问题。邹立升问下一个月目标烧哪个仓库?最好打一枪换个地方,那样安全性把握性更大。

孙玉成笑道:“那就在满铁码头仓库下手,那是属于我的一亩三分地,有一个日本军用草包仓库,应该是日军前线构筑工事用的,虽然不值钱,烧了它也直接影响日军作战。怎么样?”这让邹立升眼前一亮,说:“只若是日军军需物资,我们就烧,烧毁它就是对抗日前线的支持。就这么定了,烧了它!”孙玉成说:“草包仓库属于窝边草,我捎带着就干了。哎,先烧哪一处啊!”邹立升笑道:“兔子不吃窝边草,草包仓库放在后边吧。总之,半个月之内,咱哥俩把这两处仓库烧了。”接下来两人商量一下行动方案,邹立升便离开了,这时天黑下来。

第二天夜深人静时,挎背兜囊的邹立升,出现在关东军北仓库的高墙处,人影绰绰地往孙玉成指点的路边那几棵大槐树下移动。孙玉成闪出身来,他比邹立升来的早。孙玉成骑马蹲裆式,把邹立升顶上去,掐断铁丝网,相继翻到墙里去。隐蔽暗处观察,讨厌的贼耳犬过来,邹立升嗖地拔出攮子,他要结果了那条碍事的狗。孙玉成回手摁住他说:“看我的。”他从兜囊里掏个纸包,打开。这时邹立升才注意他戴着手套,掰一块苞米窝头扔过去。那狗“噌——”地扑上去,并没叼吃,只嗅了嗅,而后便晃晃悠悠地走开,倒在那不动了。“药死啦?”邹立升惊讶地问。“迷乎了。”孙玉成说。看来真得贼走贼路,邹立升跟随孙玉成“嗖——”“嗖——”蹿动,转到第三号仓库后墙山下,孙玉成从兜囊抽出多节破渔竿,把一个带钩的绳子挑起来,踩着邹立升的肩头把铁钩挂到小铁窗栏上,而且是靠窗框一边。之后揣好邹立升给他的三块炸药,攀绳爬上去。中间的铁栏杆是早已被他们锯断的,推开便钻了进去。邹立升放风。过一会儿,孙玉成钻出来,把绳子顺下来,还偷了几亭罐头。“放好啦?”邹立升问。“放好了。”孙玉成答。“这罐头不要拿。”邹立升说。孙玉成一笑说:“哎,贼不走空,不吃白不吃!”邹立升严肃地说:“这是军用罐头,有字的,拿出去易惹麻烦,放回去,执行命令!”孙玉成乖乖地又爬一次绳。把小窗关好,铁栏杆复位,他作的很细心。

两人从高墙爬出来后,听见那贼耳朵犬吠了几声。

一个时辰之后,第三号仓库火光冲天。仓库库房烧得坍塌下来时,警署武田警官接到报案,他带干警们乘坐三轮摩托赶到现场。在陆军仓库大小库长们的拥簇下,进入现场勘察,之后武田警官设立审查室,找夜值人员询问。夜值人员说,只听到连续地几声沉闷的爆炸声,之后便火势冲天,库顶棚和窗户门都崩出来好远,连他们库房犬也崩死了,一名值夜班的被炸成重伤。武田警官自作聪明地说:“既然夜值人员听到连续爆炸之声,那就说明是有人投置了定时炸弹。赶快多准备磁铁来,去现场吸找炸弹皮子,以便化验是什么型号的炸弹?”接下来干警们乘上三轮摩托去寻借磁铁,连陆军仓库的人也发动起来,进入爆炸现场,寻宝挖海蚬子一样,在瓦砾、灰土里翻腾。翻腾了大半天,只有些铁钉子和无数割手的罐头铁皮子,却没找到一块炸弹碎片。武田警官懵门儿,愣眼地说:“奇怪奇怪!”让他们搞不懂,既然有爆炸之声,却找不到炸弹痕迹。常规讲,罐头仓库只注意通风,是不易起火的,怎么竟然起的火如此之大?武田警官问其它仓库都存有何物?库长们答:“军服军鞋军被,马具、大车和汽车及备件啥都有。”显然不是武器仓库,或者是武器仓库,仓库长们也不会告诉警察头子,在军界,认为警察特务机关里鱼龙混杂,军事机密是不会外泄的。武田警官装傻充愣地下达指示说:“对军服等易燃仓库要加强保卫人手,为防止纵火事件再次发生,我们警署也留些干警和便衣特务,蹲坑守点。”之后,便乘坐三轮摩托撤离了。

他向吉野大佐汇报说:“又是一桩无头案,无从查起。”吉野大佐只蹙皱一下眉头,无可奈何。对关东州厅的指示,他深感无能为力。

又过了一个礼拜,“满铁”码头仓库草包库又起了大火,草包易燃,火借风势,根本就没法救,直到把库房烧趴架为止。库长坐在地上嚎淘大哭。草包一个虽值不了几个钱,但是量大,又是前线急需的军用物资,而且大连这是唯一一处草包仓库。武田警官见那仓库长哭得如此伤心欲绝,安慰说:“这是天灾,非你仓库长失职之责,亡羊补牢,未为晚也。你赶快发动人征收稻草,催促草包生产厂家生产,堵上就行了,那才几个钱哪?”

库长止泣说:“武田警官,你有所不知,军用草包被烧毁,若是在前线,我就得切腹向天皇谢罪,这不把我送上军事法庭,也得把我一撸到底呀!”遂哭不止。

触物伤情,武田警官联想到自己的处境,油漆会社几次大火查无果,陆军罐头仓库被炸查无果,这里草包仓库被烧,也让他懵门儿,他几次都轻描淡写地向吉野大佐报告,虽还未遭到严厉斥责,但吉野大佐那频蹙眉头,定然在承受关东州厅给他的巨大压力。他说:“库长先生,你说有纵火犯,可查无实据,只能算是天灾,你认倒霉吧。以后注意加强防火措施,或者向陆军部申请,派兵守卫。我走了。”他带干警们走了!

持兴灾乐祸一脸得意的孙玉成,在与孙地法(邹立升)碰面时,不无炫耀地说:“孙哥,我是越干越会干,炸罐头仓库。”他伸出三指,说:“用三块炸药,而且要放置上面,甚至梁上。可烧草包仓库等易燃军用物资,包括油漆会社,我虽然没去,但也知道,一块炸药就够,而且放到底部,更不易发觉。”邹立升对他翘起大拇指,称赞说:“玉成兄弟,你进步很快,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优秀的特工。”孙玉成自是欣喜。他俩这是在一家小酒馆里,来这样酒馆的都是穷工人,从脏兮兮的穿着上看,都是兜里羞涩,花小钱的。今天,邹立升请客,一锡壶烧酒,三盘菜是花生米、炒干豆腐和黄鱼。黄鱼是当时(指未开发新食用法时)最次等的海产品。但这是庆贺他们的胜利,也是暂短的告别宴。当两人喝个差不多的时候,开始吃混合面馒头。而后邹立升告诉孙玉成说,他要离开大连一段时间,这是上海总部的命令,要他去新的城市开辟工作,帮助那里打开工作局面。“那你去哪儿呀?得去多长时间?”孙玉成惊讶地问。邹立升说:“去哪儿这是保密的,我估计也得七八个月吧。”孙玉成担忧地说:“你走了,那我咋办?我跟谁干?还是我自己干?”他一连串的担忧,也反应他急迫的心情。邹立升郑重地说:“我走后,你就隐蔽自己,正常做工,破坏日本军工生产、军需物资的任务,将由其它工作组去完成,这是地区负责人的指示。”孙玉成听了唉声叹息。邹立升叮嘱说:“切记,不可冒失,不可擅自行动,否则你会受到纪律处分的。”

邹立升狡兔三窟,他把家人从石道街贫民窟搬去黑石礁一处民居。然后告别妻子,离开了大连,连妻子也不知他去了何地,只告诉妻子包玉侠说:“一般来说,以你丈夫的能力,去一处新地方开辟工作,别人要一年,我也就六七个月吧!”他总是那么自信,这也是妻子欣赏他的原因。她急忙把自己纳底的新鞋塞进丈夫的行囊,昨晚她在灯下熬到半夜,才把鞋底鞋帮上到一起。当时丈夫急着去赶火车,没说什么,可此时坐在南下的火车上,他才想出应该对妻子说:“放心吧,你给我做的这双鞋未等穿破我就回来了!”可他走时没想起来。他的手抓着行囊这么想。他为能娶到这么贤慧的妻子而感到自豪,临坐的旅客见这个年轻人痴呆呆地傻笑,说:“喂!兄弟笑啥呀?”邹立升才回过神来。这是开往津京的火车,咣铛咣铛的车响声淹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