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一生都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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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舌战黄重

人生之路哼哼/山坡多啊/横横,我要加油哼左哼/哼哼/爬山坡呀/嗬哼

爬上山坡哼哼/唱山歌啊/横横,山歌比山哼左哼/哼哼/还要多呀/嗬哼

药不医假病,酒不解真愁。阿龙唱着爬山歌,进入了甲鱼剖腹~心不死的状态。冒斗胆,给黄重写了一封信,澄清事实,认识“错误”,深刻反省(省去75个字)。

一天下午,黄重叫阿龙去谈话。阿龙很是害怕,只得像走坟场吹口哨~自己给自己壮胆,来到黄办。

“阿龙,你给我写了一封信,很好!因此我找你。希望你被撤职后,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你还年轻嘛。”黄重首先开腔。

哪里跌倒哪里爬起,看来黄重硬是要把阿龙跌倒!哪里跌倒哪里爬起,那一失足成千古恨,咋说?阿龙顿感事态严重,急忙补充:

“我都47岁了,哪还爬得起来。”

“不大嘛。省上有个副厅长,岁数跟你差不多,下去后,还不是起来了。”

“丢掉幻想,准备斗争”。阿龙坚持小事心不乱,大事心不畏!轻言轻语,慢慢道来:

“关于上报企业拖欠离退休费的问题,如果我们报的多,国家就多拿钱补;如果我们报的少,国家就少拿钱补,我们就用本市结余的养老金再补发一次。也就是说,报多、报少,对国家没有造成一分钱的损失。再说,我们多少还报了900多万,有的地市一分钱未报,也没有处理人呀。”

“我说阿龙,你这不是叫我难堪吗!上面派来的三讲组也知道了,全市都晓得了。我咋收场?你们虽然没有给国家造成损失,但是可以从工作作风上处理!”黄重不由分说,语气坚定。

“从作风上处理?就非得撤职?”阿龙象石匠打铁~不会看火色,麻起嘎嘎抛出一句。

“哪个跟你讨价还价?咹!我就是要杀鸡给猴看!告诉你,我是既放屁又打嗝~上、下都通了气的,必须处理你。你想想,如果我说过的话不算数,今后我啷个有威信?咋个管全市?这是覆水难收!请你理解。”

真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此时,再牛逼的肖邦,也弹不出阿龙的悲伤!

“黄重不是东西!”上小学时,何正同老师就是这样教导阿龙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阿龙怒火中烧,嗓音突然提高:

“什么覆水难收!我不服!我反对!”

“你反对我?告诉你,我是党的干部,你要搞清楚!”

“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阿龙初心不改,在部队入党时“与一切不正确的思想和行为作坚决的斗争”的誓言,他必须践行。于是声音高亢,义正词严:

“你是党的干部,就能代表党?反对你,就是反对党?乱弹琴!你想把我往反对党上面牵吗?办不到!翻开我们党的历史,今天是党的干部,明天就是阶下囚,这样的例子,还少吗?这些人中:有的飞扬跋扈,欺压百姓;有的以权谋私,贪污受贿;有的思想腐败,妻妾成群;有的拉帮结派,结党营私……难道不能反对?!”

“你说我?”黄重指着自己的鼻子。

“再说,你那冠冕堂皇的‘fx光电’、‘n市速度’,还在本市报刊上喋喋不休大肆宣传,完全是在恬不知耻的为自己树碑立传、加官进爵制造舆论。吹嘛,吹得越高,摔得越碎!”

“胡说,你跟我滚!”黄重声嘶力竭,咆哮起来。

这时,门口有几个影子在晃动。

阿龙从座位上站起来,降低嗓音,自言自语:

“姓黄的,我知道你有的是背景,而我有的只是背影。但是,在我们党的历史上,任何时候,跟着人走,都是死路一条。只有跟着党走,才是阳光大道!”

“我说了算,就是要把你拿下!”黄重声色俱厉的吼声,在室内振荡。

“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我是一名转业军人,军人用生命抒写对党的忠诚,用理想充实头脑,用意志锻造信念,无所畏惧。今天你有那个权,随你的大、小便!”阿龙甩门而去。

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阿龙大踏步走出门,正好碰上迎面而来的颜富。颜富偏着头,侧着身溜进了黄重办公室。

真是:人生之路哼哼/山坡多呀横横......

阿龙走在回家的坡路上,两腿发抖,总认为后面有人在追他,突然不寒而栗:

“哎呀!我刚才啷个会有那么大的勇气,敢与‘土皇帝’博弈!我吃了豹子胆吗?完了,完了,完了……”

此时的铁柱子阿龙,就像伍子胥过昭关~更添三分愁,因为他~

多少次拼搏都感觉痛苦,多少次胜利都倍受屈辱。

多少次幸福都掩面泣哭,多少次失败都倍显孤独。

难道命运多舛早已注就,难道明天要走不归之路?

“党啊党啊,亲爱的党啊,你就象妈妈一样把我培养大,教育我爱祖国,鼓励我学文化,幸福的明天向我招手……“阿龙坚信只要在党的领导下,他一定会有幸福的明天。但是眼前这道坎,实在是爬不过去。回到家后,一边悄悄收拾行李,做好随时进“笆儿头”(监狱)的准备;一边默默地念叨着1960年蝗虫泛滥成灾时的祈祷:

“蝗虫横行,阿龙无能;祈求苍天,利剑斩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