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一生都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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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爱的是你

你死我活的斗来斗去。有的人,就是那么残酷!

“铁柱子,听说汪胜在吸毒,你晓得不?”菲菲透露。

“你说黑黢黢,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他百多万的洗浴中心垮了,又四处坑蒙拐骗,真像白露的雨~落到哪坏到哪。吸嘛,吸死了,算求个屁!”

1998年8月,阿龙当上了社保局副局长。很快,又成了党支部委员。那一段,他就像鸡冠上戴帽~冠(官)上加冠(官)。

“党啊党啊,亲爱的党啊,你就象妈妈一样把我培养大,教育我爱祖国,鼓励我学文化,幸福的明天向我招手,四化美景你描画,党呵党呵,亲爱的党呵,你的形象多么崇高伟大……”。一天,阿龙自个儿哼着《党啊亲爱的妈妈》走在上班的路上,突然碰见了刘产。

“铁柱子,当局长了!就不跟我跳舞了?”刘产晓得阿龙升了官,更是紧追不舍。

“风车车,现在清理企业拖欠离退休费的任务太重,哪有时间啊。”阿龙继续~推。

推来推去推不脱。一天晚上,阿龙陪同浓妆艳抹、露出庞大胸部、好像老鹰打饱嗝~小鸡儿吃多了的刘产,来到梅家山舞场。

“啊,多好的舞场啊!”阿龙立刻在人群里认出了所有的熟人。

舞场热气腾腾,阿龙与刘产翩翩起舞,一会功夫就觉得自己好像在大风暴中坐着一条小帆船随波起伏;二人热烈而痴迷地跳四步,然后跳自由步,再后跳一前一后的三步;旋转着从这边“飞”到那边,从这个旮旯“滑”到那个旮旯。音乐声和嘈杂声吵得迷迷糊糊,讲起话来根本听不明白,只得嗬嗬嗬地笑,脑壳头没有了外人,引得场边的人很是羡慕。几曲下来,刘产汗流浃背,仍然兴致勃勃叮嘱:

“铁柱子,你不能停,雀雀(曲曲)都要跳哈。”

从此,刘产更加频繁地来到阿龙办公室,似乎不需要什么养料,一碰面,就会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一句话就会心旷神怡;一点小事就能心情激荡……。只要多两天没见面,动不动就是那句:

“铁柱子,前两天,你和哪个美女在一起?”

阿龙再也经受不起折腾了,必须珍惜来之不易的今天。于是始终把握住那条“红线”~与刘产就是普通朋友,不越雷池半步!

有人说,钱~帮穷人解决问题、却帮富人制造问题。像阿龙这样的没有钱,按说是被刘产瞧不起的,殊不知依然“制造”出一些问题来。刘产不仅经常电话来电话去,更有甚者,当得知菲菲不在家时,有时午夜匆匆赶来,咚…咚…咚的敲开阿龙的房门,美其名曰:

“刚刚在歌厅下班,顺便看一下你。”东瞧西看,甩门而去。

阿龙气不打一处来,很想说:“风车车啦风车车,我真想把39码的鞋穿到你42码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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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甚者,最刻骨铭心的是,有一天晚上8点,阿龙要去体育馆从事每晚一次的羽毛球运动,这时,刘产来了。任凭阿龙怎么说怎么拖,整死不走。

两小时后,阿龙打完羽毛球回来,只见刘产不省人事瘫躺在沙发上,半斤药酒一滴不剩,呕吐的饭菜把垃圾篼搞得面目全非,一直睡到晚上12点,才慢慢苏醒过来。阿龙喊来出租车,软硬兼施,才把刘产“赶”出了家门。

“铁柱子,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约了美女?啷个硬要把我撵走。”第二天一大早,刘产又是一个电话。

听到此话,阿龙就像喝凉水拌生姜~乏味得很!

到了晚上,刘产又来到阿龙家,为头天晚上的事情争论不休,最后发展到针尖对麦芒,歇斯底里的对吵对骂……阿龙连想到一系列的痛苦,忍无可忍,“啪”的一耳光打过去……

冲动是魔鬼!

“好嘛,你还操(混)长了。还敢打老娘!”刘产气愤至极。

“风车车,因为你是一堆狗屎,臭不可闻!你看,我的手打脏了,我得好好洗一下。”阿龙火上浇油。

“好嘛,你还敢骂老娘是狗屎……欺负老子……”刘产说着说着就把电视机摔在地上,瞬间,“砰……当…当…当……”的爆炸声响起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惹了祸的阿龙只得好说歹说,左劝右哄,一直折腾到零点,才把刘产“轰”走了。

“你是我的贝贝,你是……”,第二天,刘产又是一个电话打给阿龙,声色俱厉:

“铁柱子,你别欺人太甚,我想起来了。你床下肯定藏倒有人!”

“球莫名堂,混账!简直荒唐透顶!我们在那里闹来闹去四、五个小时。人家不是人?在下面受得了吗!你是大妈养的?她矮你三分?亏你想得出来!先人板板,气…死我…了!”阿龙捶胸顿足。

没有办法的办法,阿龙只得“搬救兵”,把情况告知了颜富。颜富认为家丑不可外扬,只得风吹墙头草~两边倒的劝。

身心受到极度摧残的阿龙,之后一段时间,不管刘产打来多少电话,一律不接。

事态有所平息。

“爸爸,这个星期天,我们去张家冲看看?”阿龙为了解解闷,买了半斤叶子烟(晒干的烟叶)、半斤烧酒、半斤猪耳朵、半斤卤鸡,兴冲冲奔赴张家冲。

“大大,这是我给你买的叶子烟,请你收起来。现在,我去喊大炮筒,我们好好喝杯酒!”阿龙说着说着就向王够雄家走去。

嗜烟入命的段三叔,笑得合不拢嘴。继而转身对阿华说:

“亲家呀,自1976年你们一家搬走后,我们在一起喝酒的机会,已经很少了。”

“那么,今天我们就痛痛快快的喝几杯,好不好?”阿华接口补充。

四人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喝着喝着,阿华首先开口:“我说驼背,大炮筒,想当年,你们都是张家冲响当当、重量级的领导人物。由于为了张家冲的发展建设,为了全冲人民过上好日子,双方产生了一些恩恩怨怨……时间啊~真是一把杀猪刀!一晃,小乖乖已经离开二十多年。而今啦,心灵的宽度,不是你认识了多少人,而是你包容了多少人?你我都是古稀上下之人,恩、怨现在一笔勾销,算求。干!”

“大炮筒,那时,我对你的有些言行,确实反感。产生的矛盾,忘记没有?”段三叔单刀直入。

王够雄抿了一口酒,不慌不忙,说:“驼背,你就像饱满的稻穗,总是驼着背,成熟啊!我和素芬都属那种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的性格,直来直去的活电报、大炮筒,确实得罪了不少人。时间是解决矛盾的最好武器!告诉你,我们已经冰释前嫌,不说这些。干!”

阿龙接过话头,自我坦白:“当年,民谣'大炮筒王干部,身上穿着蓝制服,走一路整一路,整得社员路边哭……',就是我编的,好孬啊。哈哈!”

段三叔插开话题:“长江后浪推前浪,浪来浪去把我们浪到了沙滩上。现在而今眼目下,是年轻人的天下。铁柱子啊,你爬啊爬,如今46了,才爬上个副局长,好不容易啊。来!我们为你喝一杯!”

“铁柱子你人不坏,能吃苦,但就是性格急。当年选你当小队会计,你想尽快入门,就表现出~一口想吃成个胖子、一锄想挖口井的急性子。不知改了没有?”王够雄问。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改不了!”阿龙摇摇头。

“稀饭……来了!”颜素芬抱着一盆稀饭来到段三叔家。

“酒后一碗稀(饭),保胃肾不虚。活电报,你想得周到啊!”阿华借机称赞。

四人酒后,阿龙、阿华与段三叔、王够雄告别,经过大堰塘、滚子湾,走在一望无际的田间小路上,只见黄澄澄的稻谷,颗粒饱满,把稻杆压得无论如何也直不起腰来。登上黄口坳,远远望去,满冲犹如一张美丽的黄地毯。一阵清风吹来,稻穗随风摇曳,就像长江中的波浪,一浪推着一浪,翻腾着滚滚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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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龙从张家冲回到n市没几天,稳不起的刘产换了一个手机号码,打给阿龙:

“铁柱子,你是不是找到安逸的了?在睡瞌睡吗?”

“我和菲菲在‘香得美’花园看房,你要做啥子?”

“鬼菲菲,肯定是和哪个娼妇在抱起。”

菲菲顺手抓过手机,理直气壮的和刘产大吵起来……,之后气呼呼地咆哮:

“这种舌喂(娼妇)不叫人,不要脸!老子要找肚鸡眼。”然后车过来声嘶力竭对阿龙说:“铁柱子,她那么喜欢你,你干脆跟她过。我让!!”其嗓音至少提高了八度。

“《增广贤文》说得好:‘俩人一般心,无钱堪买金。’作为女人,只有面对问题不冲动,才能让家庭不摇动。你睁眼看看,这周围有多少完全忠于对方爱情的?有多少完全忠于对方婚姻的?什么‘老婆是家,情人是花;工资给家,奖金送花;病了回家,好了看花;离不开的是家,忘不了的是花’…”

“啧……啧,不打自招,多有体会!”菲菲瞪了阿龙一眼。

“电线杆,为表达对你的爱,要不然,我唱一首《真的好想你》或《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想唱?我更想对你唱!《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爱情转移》、《把悲伤留给自己》、《梦醒时分》……”

“打住!”阿龙猛然打断菲菲的列歌表演,做出一个裁判“暂停”的手势。

“铁柱子!你虚啦?”菲菲河东狮吼。

“亲爱的电线杆,今天,你仍然那么骨感,我爱的仍然是你!风车车是什么东西呀?你难道不知道?人正不怕影子歪,天作证,地作证,时间作证,我们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情!”阿龙指着苍天发誓,声音陡然拔高。

菲菲依然有疑:“那风车车为什么老缠……住你,打经过捏的?”

“你问对了。正是因为没有暗度陈仓,深入下去,她才会‘缠’撒。真正‘那个’了,哪吵得起来?爱都爱不完呢。直白告诉你,没有必要和没有感觉的人上床。细细一想,那是体力活,我不能那么傻呀,我还想身体健康多陪你几年。”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哪个信你的鬼话!曾经有个花花公子说:自古英雄…”

阿龙抢过话头:“…多好色!未必好色尽英雄。我虽不是英雄汉,唯有好色似英雄。我~怎么能够和这人比?宰相肚里能撑船,亲爱的电线杆啊,我们应该学着接受一次次的打击,淡忘一次次的伤害,才是一种明智的婚姻策略。”

“我不是宰相!没有那个肚量。铁柱子,一个人有三样东西必须珍惜:父母、孩子、眼前人。你懂吗!希望你好自为之。”菲菲警告。

“品以端为贵,花以洁为贵。男人是野马,女人是勒马的缰绳。我再次说,人正不怕影子歪!作为婚姻,是一种责任。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中,难免遇到是是非非,磕磕碰碰,双方都应该把责任担当起来。再说,你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凭你的‘条件’是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的。冲动是魔鬼,我们都冷静下来,随着时间,让它过去,行吗?”阿龙边说边劝。

之后,阿龙坚强地对刘产说:

天作证地作证时间作证/色字头上一把刀我已疲惫/泪干了该结束了/我有妻厮守到老/怎么面对你/你应该知道/回忆过去的痛苦/叫人心惊肉跳/倘若我爱你一定会天崩地裂无依无靠/缘难了/情难了/我们应该分开了

再说,刘产自那天和菲菲吵架后,认为不仅丢了脸,更气的是阿龙不但没有制止菲菲的“嚣张气焰”,而且一直不闻不问,坐山观虎斗……

躲得过和尚躲不过庙!一天,刘产气喘吁吁闯进阿龙办公室,开口就是:

“铁柱子,黑黢黢对你恨,是因为过去的怨;黑黢黢对你毒,是因为现在的利。我们过去无冤无仇,现在也只图的是合得来。你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我啷个了?是你娼妇来、娼妇去的脏话,把电线杆激怒了才干起的仗,怪得着我?”阿龙一脸无奈。

“你、你、你良心拿给狗吃了!十多年来,你我之间,小的事不说了。你转业,托颜素芬找我们把你安在组织部;上班远,求我们找房管局;在外贸局当科长、主任、经理、下海……我五体投地崇拜你,四处夸你;你被黑黢黢欺负,在家寻死寻活,我丢下和肚鸡眼离婚的大事情,跑来劝你……这一切的一切,你不但不感恩,竟然还怂恿电线杆来侮辱我?铁柱子,人心……都是肉长的,只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才是铁石心肠!”刘产愤愤不平。

“那些事,应该谢谢你!”阿龙补充。

“谢谢?这谢谢能够当钱花吗!老娘今天打开窗户~说亮话,明火执仗地告诉你,你必须给电线杆离婚,我俩必须在一起。否则,大家鱼死网破,没有好下场!”刘产埋藏在心里多年的陈糠烂谷子,和盘托出。

“风车车啊~对于你和肚鸡眼过去的帮助/我是心里有数/十多年来我不仅生活窝囊比黄连还苦/你早该对我少些在乎/别认为我一帆风顺/桩桩件件说出来会让人啼哭/期待的是理智/希望的是幸福/忘了我是谁/我们都不哭/品以端为贵/花以洁为贵/尤其那罪恶的滥情最好不要做/让我们拾起理智/做纯洁的朋友吧/人人都刮目/如今我忙着的是为离退休人员‘补拖’/若有得罪/请多饶恕……”阿龙苦苦相劝。

“不同意就算了,啰嗦个铲铲!咱们……走着瞧!”

刘产啪、啪、啪地掌击桌面,屁股一扭一扭、“扭”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