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一生都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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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离乡情悠

阿龙对芳芳说了要原谅颜素芬“烈属事件”的话后,心情放松了。之后找到姜美美,特别兴奋地提出:

“美美,明天我和大脑壳就要离开家乡服兵役,今晚,我们约一个地方聊聊天,如何?”

“阿会计,我爸爸妈妈一再叮嘱,说乡坝头晚上黑漆漆的,要少出门。特别是男娃儿约会,更是要小心。谢谢了!”姜美美直言不讳。

“算求!”抱着木炭亲嘴~碰了一鼻子灰的阿龙,又去约菲菲。

菲菲稍作迟疑,说:“看在我们毛根朋友的份上,好嘛。只是我下午有演出,可能晚一点。就在大堰塘,行吗?”

黄昏后,一切都模糊晦暗。阿龙与菲菲走在通往大堰塘鸦雀无声地小路上,远远听见堰塘方向有低低的说话声……

“有情况!你等倒,我侦查一下。”阿龙轻脚轻手靠近目标。

“哇……噻!竟然是朱阁和姜美美!看来,在姜美美的问题上,我铁柱子是起了五更、赶了晚集~落后啦!”阿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身带着菲菲,只得另辟蹊径,向着儿时与奶奶“烧香拜宝”的曹家河挺进。

二人坐在流水潺潺的河边,追忆过去的十八年,爬坡不止;谈起现在和将来,阿龙好像鱼刺在梗……

“铁柱子,《九九艳阳天》这时最能代表我们的心情。来,你先唱,开……始!”菲菲提议。

阿龙调整了一下情绪,声音低沉:“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东风呀吹得那个风车儿转哪,蚕豆花儿香呀麦苗儿鲜。

菲菲合唱时,立即提高嗓门:“风车呀风车那个依呀呀地转哪,小哥哥为什么呀不开言?

阿龙唱:“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呀想把军来参,风车呀跟着那个东风转哪,哥哥惦记着呀小英莲……

合唱:“风向呀不定那个车难转哪,决心没有下呀怎么开言?

阿龙唱:“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呀告诉小英莲,这一去翻山那个又过海呀,这一去三年两载呀不回还,这一去枪如林弹如雨呀,这一去革命胜利呀再相见!

“左……派!你硬是要把我带到沟沟头去吗?”菲菲说完,开始自唱:“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呀细听我小英莲,哪怕你一去呀千万里呀,哪怕你十年八载呀不回还!

“电线杆,不要冤枉我这样的纯洁青年哈!我好久带你到沟沟头了?”阿龙急忙补了这一句,才跟着菲菲合唱起来:只要你不把我英莲(哥哥)忘呀,只要你(我)胸带红花呀回家转……

“菲菲,我们也不能总是唱歌呀,得表个那方面的态撒!”急性子阿龙欲火中烧,歌曲还没有唱完,就做了一个比赛场上裁判“暂停”的手势。

“铁柱子,歌词说得好,‘风向不定车难转’呀。难道懂求不起?走,回家!”

12月25日,是阿龙、朱阁离乡当兵的日子。早饭后,院外,熙熙攘攘。屋内,一家人沉浸在幸福之中。

“该走了,该走了,我要去尽义务了。”阿龙不断提醒自己。

树以根为贵,情以真为贵。阿龙想说“再见”!又总说不出口。

等等,等等,再等等,再多等一秒也好嘛。左等右等,左拖右拖,磨磨蹭蹭,那是:

走不出这可爱的张家冲,看不够绿油油的庄稼地。

天上白云在他眼中飞翔,脚下黄土黏起骨肉情长。

这里有祖辈浇灌的芳香,这里一辈一辈幸福安康。

这里勤劳乡民依然倔强,这里一天一天改变模样。

这里的小伙山一样雄壮,这里的姑娘水一般明亮。

这里有他如醉如痴梦想,这里是他依依难舍故乡。

终于,阿龙不得不说:“妈妈保重,弟妹们好好读书。我一定尽快回来看你们。再见!”

刚出家门,就听见菲菲、美美异口同声地说:“铁柱子,大脑壳,听你们的好消息哈!”

那情景,那场面~

小家情悠悠,亲人齐聚首,满冲田土喊一声~小伙你别走!

再看一眼这条冲,再见亲人回回头~

那滋润村民的大堰塘啊,堰水叮咚往外流;

那笔緑的翠竹啊,摇摇摆摆不握手;

那高傲的黄口岸,挺胸昂头向天吼!

再看一眼众乡亲,朴实的面容心中留~

望子成龙的芳芳,寸步不离铁柱子,窃窃私语在交流;

一双尖尖脚的段三娘,慌忙梭下织布机,跑前跑后把阿龙看个够;

匆匆赶来的大爷大娘们,千叮咛万嘱咐,紧紧握着阿龙的手;

一大群儿时的伙伴,高声铁柱子,衣锦还乡喝烈酒!

啊……啊!可爱的张家冲,亲爱的乡亲们,阿龙要把你们铭记在心头......

告别了众乡亲,阿龙和朱阁匆匆赶到平安小学。校坝上已经密密麻麻站着前来欢送的人们。两人找到报到处,领取衣、帽、鞋、被、水壶、挎包、腰带等物品。打开教室门,脱得一丝不挂……

“大脑壳!我这军装,超长超大,仙人板板,啷个子穿?”

“顾不了那么多,把裤儿脚脚和袖口折起来!扎好腰带,背上背包,快!”

阿龙慌忙把换下来的一坨衣服,塞给二弟,迅速向集合地点跑去。

此时,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圆汤圆汪尚引导少女们,将大大的红花戴在36人胸前,敲锣打鼓的从学校出发了。

刚过小桥,来到平安街上,阿龙就看见二弟那燕子般的身影飞来飞去~一会儿,“飞”在前边观察;一会儿侧身“飞”到右边目不转睛的凝视;一会儿,又奋力一跃“飞”到左边,与阿龙同行……多么令人感动的场面,多么令人悲催的情景!阿龙饱含热泪,真想嚎啕大哭一场。“咚咚咚、当当当”喧嚣的锣鼓声,阿龙一点没有感觉,似乎平安街上死一般寂静……

这时,阿龙还有一个心结,就是一定要看看可亲可爱、慈祥多病的奶奶。刚刚走到平安的上半条街,阿龙的奶奶早已靠在门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二一”行进的队伍。

“我的奶奶呀,你带着孱弱的病体早早的站在门前守候,生怕错过这个重要的时刻,这是亲人的期盼!这是血与肉的交融!怎不叫我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感激涕零!(省去573个字)”。

阿龙来不及多想,也不管带队的同不同意,一个箭步”飞“到奶奶面前,热泪盈眶的说:

“奶奶,两年后我回来看你。你要保重身体。”

“铁柱子,你一定要听首长的话,好好干!”

走出街口,欢送的锣鼓就此结束。阿龙悄悄擦干眼泪,大踏步的朝着约50里的n市前进。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戴着皮帽,背着背包,挎着行李,一路走来,大汗淋漓,虽然筋疲力尽,却仍然情深志扬~

浣溪沙--情

天苍苍啊地黄黄,我要从军保国防,哪有儿女不情长?

擦干眼泪大步走,融入军队创辉煌,报国为民慰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