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一生都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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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入学考试

五月初五艳阳天,家家艾蒲挂门边。亲朋好友喝一盅,人人醉得舞翩跹。

没有了“一平二调”,社员们高兴了。当端午节来临,大家尽情饮酒。端午节是一个民族意义丰富的传统节日,有划船、吃粽子、挂艾蒲的习俗。阿龙从来没有见过划龙船。但是,再紧的日子,挂艾蒲,吃包子、皮蛋,大人们喝雄黄酒的习惯,尽收眼底。

这样的风俗文化,底蕴深厚,源远流长。可是,大多数社员、甚至有的干部的语文文化水平,实在太低了。

一天,本院一小伙子想摸着石头过河,便问公社妇女主任、阿龙的三姑:

“阿主任,我想和朱阁的姐姐耍朋友,行不行?”

“你是地主成份,人家是贫农,敌我阶级,水火不容,不行!”

“阿主任,我们是自由恋爱,有感情的啊!”

“什么感情?乱弹琴!”

只读了几天私塾的阿主任搞求不懂“感情”是啥意思,随口就问身边只读过《三字经》的芳芳。芳芳也是不得其解,喃喃自语:“我只读过《三字经》。你别说,《三字经》里面还没有说过“感情”的事。感情......,那可能就是杆杆上的情撒。”

真是笑死人!

由于大量文盲半文盲人口的存在,平安公社“教育大革命”、“文化脱贫”运动开始了。

此时,七大队“民办教育”应运而生。阿龙又与菲菲一起,报名从一册读起。

气人得很啦!阿龙读到第三册,还是像何仙姑回娘家~云里来雾里去,恍恍惚惚的。

此“坡”啷个爬?急得家人就像那“滑了牙的螺丝帽~团团转”。于是做出将阿龙转到平安小学读书的决定。

一九六一年上学期,阿龙该读四册了。鉴于他那像麻布口袋绣花~底子太差的学习成绩,只好降下来从第二册读起。

“......晨风吹拂五星红旗,彩霞染红万里山河,不论在城市还是乡村,家家的孩子都去上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的生活多么幸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的学习多么快乐。勇敢的海燕穿过白云,我们高高兴兴走进校门......”平安小学在一河之隔热热闹闹的平安街道的对面。开学那天,阿龙唱着《我们多么幸福》的儿歌,来到该学校。学校倒“二”字形两排教室,除两间教师办公室外,其余9间教室容纳1-6年级约500多名学生。

走进教师办公室,10来张教师办公桌整齐摆放。有的教师白白的肌肤,有的穿着干净的荫丹蓝中山装,有的举止儒雅……。阿龙第一感觉是:

“公办教师,牛b!”

抬头一望,正面墙上贴的是5位导师、领袖头像。左边墙壁上贴的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斗大的黑体字。右边高高张挂着一排“我不为人、人不为我,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十六个长方形宋体大字。

“民办与公办比,那是马鞭子当帐杆~差求得很!”阿龙羡慕不已,默念着劳动号子鼓励自己:

人生之路哼哼/山坡多啊/横横,我要加油哼左哼/哼哼/爬山坡呀/嗬哼

爬上山坡哼哼/唱山歌啊/横横,山歌比山哼左哼/哼哼/还要多呀/嗬哼

“你在木起干什么?你是从第二册读起吧?来,把这些题做了。”老师何正同吩咐阿龙。

“还要做题?”

“你是插班生,学校要摸底,看你跟不跟得上学习进度。”

一张16开大的作业本纸格上面,全是20以内的加、减算术题。阿龙看后,心中暗喜:毕竟民小读了三册,二册的题还是难不倒他这个降级生。没多大工夫,瓮中捉鳖~十拿九稳,“考题”就被阿龙拿下了。

何正同坐在办公桌前,拿起卷纸,看了一遍,然后从卷纸左边探出一只眼睛,“瞟”着阿龙,说道:

“好吧,明天你来找我。”

真是挖井碰到自流泉~高兴得很!此刻,阿龙飘飘然然,完全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似乎身体轻如鸿雁,脚下生风,一溜小跑。不到十分钟,就“飞”到了平安街上三姑的家。

三姑不在家。

“铁柱子,考的怎么样?”奶奶问。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奶奶,没--问--题!”阿龙一边情不自禁地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一边喜笑颜开地回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