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多情的小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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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考验(二)

华强强和周雅芳匆匆忙忙地吃过晚饭,便拉上彩梦往黄大牛家赶。

黄大牛家的客厅里此时只剩黄大牛和莫深两人在那坐着,老人已回卧室休息,孩子们也自个玩去了。

见华强强和周雅芳走了进来,黄大牛站了起来,他指着旁边的凳子热情地示意她们坐,然后去张罗茶水。

黄小牛也跑了出来呼唤彩梦进自己的房间和冬冬一起玩。

黄大牛、华强强、周雅芳、莫深四人围着桌子,一边品着茶一边聊了起来。

华强强本来对林雨欣持有偏见,总觉得她说话口无遮拦,走路一扭三摇摆的,肯定品行轻浮不稳重。自从雨欣救了小牛以后,她彻底地改变了这种看法,她觉得自己看问题太表面化了,其实雨欣只是个性格诡异,心直口快的人而已。她对雨欣有一种负疚感,总想帮雨欣家做点事来弥补自己的过错,可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莫深回来了,正巧村里要拉线安装路灯,她觉得机会来了,哪怕这是个小小的机会。她征询黄大牛的意见说道:“黄主任,我和雅芳姐这么匆匆忙忙赶过来,是有件事情跟你谈谈。”

“哦,啥事情,请讲!”黄大牛说。

“我们村子不是准备要拉线安装路灯吗,我想就让莫深哥和他们一起来干吧,就在村子里干,既能赚些人工钱也能照顾儿子冬冬,你看怎样?”华强强说。

没等黄大牛开口,莫深就急忙说道:“强强书记,我可是没有学过电工的哦,怎么能胜任这份工作呢!”

黄大牛说:“莫深兄弟,没学过电工不打紧,我们已请有电工师傅,你就是帮拉拉电线,递递工具什么的就行,也就是说当师傅的助手,这也是个学习的机会哦。”

华强强听黄大牛这么说,知道他已同意自己的建议,心里不禁高兴,说:“莫深哥,黄主任说的对,你就放下包袱吧,师傅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如能学点电工知识就更好,以后会用得着!”

莫深挺感动的,但还是很犹豫地说道:“强强书记,牛村长,谢谢你们的好意,都说艺多不压身,我真的也想学学电工知识,以后旅游山庄肯定用得着,可……可这工作我还是不能去做,这段时间我还是去医院陪陪雨欣!”

黄大牛说:“雨欣有小牛他妈陪着,你就放心吧!”

莫深说:“医院那地方不好呆的,翠姑在那里那么久了,我想她也烦了,再说我作为丈夫也应该去陪雨欣的,她肯定也希望我能去陪她,跟她说说话,她需要我的安慰啊!只是冬冬还要麻烦你们照顾了。”

大家听了莫深的话,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黄大牛说:“那这样也好,冬冬就交给我们,千万不要说麻烦,雨欣为了小牛连命也不顾,我们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们哩,照顾冬冬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时华强强两眼直盯着黄大牛和周雅芳,然后眨了眨眼睛传递了一个古怪的眼神给他们,黄大牛和周雅芳不知道强强书记要做啥,呆呆地看着她。华强强急了,然后把嘴巴附到周雅芳的耳朵边上,低声地说道:“待我帮雨欣考验考验他!”

周雅芳也拉黄大牛到一旁低声传递华强强的意思。

黄大牛和周雅芳闷声不响了。

华强强于是很悲哀地说道:“莫深哥,雨欣的双腿以后不能站立起来了,一辈子都得靠坐轮椅过日子,你们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哦,你真的就没有别的想法?”

莫深轻轻地叹息一声,然后说道:“说心里话,要照顾一个坐轮椅的人是件辛苦的事情,我受苦是小事,谁让我们是夫妻呢?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从谈恋爱那天起,我就对雨欣说过,不管你是富贵还是贫穷,不管你是健康还是生病,我都会不离不弃,永远守护在你身边,和你相依相伴到百年。现在是履行这个诺言和义务的时候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离开雨欣的!”

华强强、黄大牛、周雅芳听着莫深充满深情的话语,都感动不已,都在心里默默地萌生了敬佩之情。

华强强又说:“这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一年的事情哦,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你真的能做到啊?”

莫深沉默了片刻突然潸然泪下起来。

华强强关心而好奇地问道:“莫深哥,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信誓旦旦的吗,怎么突然又伤感起来了呢?”

“唉!”莫深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对不住雨欣!”

对不住雨欣?大家听了都感到很诧异。周雅芳心里很担心地揣摩道,这莫深不会另有隐情吧?他也和黄逢春那样在外头有相好的?人家是丑话说在前头,难道他是好话说在前头?

黄大牛问道:“对不住雨欣?莫深,你这话是啥意思啊?”

莫深还在伤感中,没有吭声。

大家在焦虑地等待着莫深的解释。

莫深“唉……”地又长叹一声,很惋惜很忧伤地说道:“雨欣太可怜了!自从她嫁给了我就没有过上过一天的真正舒适的日子。我每年都出去打工,把她留在家里种地带孩子,虽然父母不是跟着我们过,但日子孤寂苦涩啊!我每年过年回来又匆匆离开,看着她忧伤不舍的样子,我就心痛不已。本来想,等我们美溪村的旅游业建成后,我就回来谋个工作做,再也不出去打工了,天天和雨欣在一起,好好地过夫妻双双把家还那样甜蜜的日子,可可万万没想到,她她她的腿……”

莫深哽咽了。

华强强、黄大牛、周雅芳眼眶都湿润了。他们都知道,每一个留守女人都不容易,都很苦很累,甚至比林雨欣还要苦还要累。她们不仅要种地,抚养孩子,还得照顾老人。华强强、黄大牛、周雅芳都为莫深的话语感动,虽然林雨欣的伤并不像莫深想的那么严重,但他此刻说的情况真的让人感到凄凉。大家一时都忘记了自己在彩排,都跟着莫深一起忧伤起来。

突然莫深嘻地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有一回我和雨欣出城里买东西,看到城里的女人穿着漂亮的裙子,她无比羡慕的说,这城里的女人真漂亮,穿着这裙子飘来飘去的,就像仙女下凡似的。我说,雨欣你也很漂亮,如穿上这裙子也会像仙女下凡一样。雨欣轻轻地哀叹一声,再也没有说话。我知道她的心思,就是生活在我们这样穷乡僻壤的地方,哪里会有条件穿漂亮的裙子啊!”莫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次回广东打工,我专门去好几家商店溜达了几次,一心想着给雨欣买条漂亮的连衣裙,就是想,等旅游山庄开业那天,让她穿上……嘻,她的身材可好了,穿上那裙子肯定非常好看,可惜没有机会了……不过穿不了裙子,到那天,我也要把她打扮漂漂亮亮的。雨欣爱漂亮,我要到镇上挑件漂亮的上衣让她穿上,还要买些漂亮的头饰让她戴上,就是坐轮椅也要坐出个漂亮的样子!”

莫深的话,就像一股暖流,缓缓地流入华强强、黄大牛、周雅芳的心里,是那么的沁人心脾,那么的给人以力量。这就是真正的爱情,真正的有情有义!

莫深的话语,让周雅芳感动得泪流满面,她想到黄逢春的薄情寡义,不禁为林雨欣有这样的好丈夫感到欣慰。黄大牛、华强强也在心里默默地祝福雨欣莫深夫妻俩,他们再也不忍心瞒着莫深兄弟让他痛苦,觉得应该把真相告诉他。

黄大牛拍拍莫深的肩膀,说道:“莫深兄弟,不要难过了,听我把雨欣的真实情况告诉你吧!”

莫深抬起了头,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大家,只见黄大牛、华强强、周雅芳三人都微笑着看着自己,不禁流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

黄大牛认真地说道:“莫深啊,其实雨欣的双腿是没事的,能治好能站立起来的!”

莫深一听,脑袋不禁翁地响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在做梦,问道:“我现在不是在梦中吧?”

华强强笑道:“你不是在做梦,黄主任说的是真的!”

莫深还是不相信,说:“不可能是真的,我在医院里明明看到雨欣哭得像个泪人似的,那痛苦伤心不堪的样子,哪里可能是装出来的,她不可能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的!我是在做梦……”

“哈哈哈……”黄大牛笑道:“莫深兄弟,看来你是被吓懵了,这雨欣啊不仅是个好妻子还是个好演员,她就是装出来的!”

莫深突然把自己的手指放到嘴巴里咬了一下,感觉有痛感,于是才清醒过来,他眨巴着眼睛问道:“这是咋回事啊?”

“哈哈哈……哈哈哈……”黄大牛、华强强、周雅芳都大笑起来。

黄大牛控制了一下情绪,说道:“莫深兄弟啊,你仔细听我向你说个明白吧!这雨欣啊,她是想考验考验你是否真心爱她,所以说了假话。其实,她的腿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完全可以恢复像以前一样。”

“啊!”莫深瞪大了眼睛,说:“这雨欣竟敢这样来欺骗我,弄得我如堕五里雾中,几乎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了!”

“哈哈哈……”

“你们还笑!雨欣骗我就算了,你们也这样跟着她骗我,我说,你们还像不像个领导啊?”莫深埋怨道。

黄大牛、华强强、周雅芳收起了笑容。华强强语重心长地解释道:“莫深哥,其实我们也不太忍心让你受折磨的,只是想到雨欣要考验你,也就尊重一下她的意思,于是就顺水推舟帮着她一起考验你!嗯,真金不怕火炼,你是经得住考验啊!我们都敬佩你,你是个真正有担当有情义的爷们!”

华强强说完伸出了大拇指。

周雅芳也说道:“莫深,雨欣这样考验你,也是用心良苦的!你说像我们这些一直都两地分居夫妻,谁不担心,你看黄逢春这王八蛋不就变心了吗!”

莫深很同情周雅芳,说:“这黄逢春也太过分了,像你这么好的媳妇他还嫌弃!”

周雅芳说:“别说那王八蛋了。莫深兄弟,雨欣舍生忘死救小牛的事迹,感动了全村人呐!强强书记,牛村长时常到医院去看望她,关注她的伤情康复情况,医生说了,雨欣的双腿真的没问题,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你就一百个放心好了!”

莫深抓耳挠腮的不知说啥好,老半天才蹦出一句话来:“这林雨欣害得我好苦,看我如何收拾她!”

黄大牛、华强强、周雅芳楞了一下,但很快又如释重负,轻松愉快起来。因为他们虽然听到莫深的话中语气有些狠劲,但他们同时也看到了他的脸上洋溢着无比开心的笑容。

周雅芳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拿出那条美丽的连衣裙,恭恭敬敬地递到莫深面前,说:“把它留着,等到我们美溪村旅游业开张的那一天,让雨欣穿上它,我想这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连衣裙,雨欣穿上它肯定美若天仙!”

莫深缓缓地接过连衣裙抱在怀里,不禁百感交集,老半天才说出话来:“我们美溪村的女人穿上连衣裙,个个都会美若天仙的!”

大家都乐了,孩子们和大牛妈也被感染了,都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大牛妈拄着拐杖乐得颤巍巍的,嗔怪道:“你们玩够了吧?唉,你们看看,把冬冬他爸给弄成什么样子了!”老人接着转过脸对莫深说:“冬冬他爸啊,他们都是在开玩笑糊弄你的,别往心里去哈!”

黄大牛、华强强、周雅芳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诧异地把目光投向大牛妈。

黄大牛忍不住说道:“妈,原来您一直在监听我们的机密,您是个老特务婆嘢!”

“哈哈哈……”大家又开怀大笑起来。

待大家笑够后,大牛妈说道:“你们以为我老的不中用了是不,我可是耳不聋眼不花的哦,只是觉得不到火候不出来揭发你们而已,我说啊,你们要记住喽,以后啊做啥不正经的事儿可要注意些,别让我这个老太婆听见看见,要不我绝不放过你们的哦!”

“哈哈哈……”

大牛妈也跟着大家笑得老泪纵横,她边抹着眼泪边对莫深说道:“莫深啊,你今晚就安安心心睡个好觉,明早我和你一起去医院看雨欣!”

莫深讨好地对大牛妈笑道:“还是叔母会疼我!”

小牛、冬冬、彩梦也吵吵嚷嚷道:“我也要去医院!我也要去医院!”

黄大牛喝道:“你们瞎嚷嚷个啥,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回学校上课!”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明天是星期六,不用上课!”

黄大牛这才恍然大悟已到周末,不过他还是刮了两下小牛和冬冬的鼻子,说道:“又给你们两个臭小子钻了空子,看你们,不用上学就高兴,不爱读书想出城里玩是不?”

“爸爸,我不是想出城里玩的,我知道读书是小孩子最重要的事情,可雨欣阿姨是因为救我才受的伤,我就是想去看看雨欣阿姨,看看她能站起来了没有?要不,我过意不去的!”小牛争辩道。

黄大牛看着懂事的儿子说着大人说的话,乐呵呵地说道:“嗯,这才是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