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人间世之蓦然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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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张超送货回来说,今天上午有人跳楼了,原因是拆房子的事没有协商好,政府派的挖掘机在进行拆迁时,这家主人爬到楼顶,并说你们要是敢拆我就从这跳下去,工作人员就像没听见没看见一样,挖掘机继续向房子开去,结果这家主人真的来个自由落体运动,当场摔死。当地村民都很愤怒,口中骂声不停。越说这事也不是新闻了,以前经常发生。若明出去拉材料也见到过楼房上扯下的很长的红条幅,上面白色字体写着禁止政府强拆、团结一心抵制强拆、还我们公道之类等等。有些地方条幅多的惊人,足以看出老百姓的心情。而市里面在这个夏天却忙于扩建房屋,原本三层的楼房要接上两层,这样做的目的是碰到拆迁时能多得一些补偿费。法荣说他从焦点访谈上看到北京的老太太很多在为钱怎么花出去而忧愁,因为北京那边拆迁房子赔偿的特别多,毕竟是首都嘛,理所应当是高一些的。

那个校园若明一直是向往的,这天中午厂子里停电了,虽然天气很热若明还是骑着自行车出去了,一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人,在学校转了一圈也并无一人,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独自在校园里走走,教学楼柱子上面都有写着英语单词的卡片,很漂亮,若明就呆呆的站在那空无一人的教学楼。觉得累的时候就又下来走走。这学校真的是很漂亮,图书馆前面曲曲弯弯的小河流水,和那边的湖相连着,湖上架起一座拱形的桥,站在桥上能看到成群的金鱼在荷花下悠闲的追逐。道路两旁有很高大的槟榔树,也有很多大的坛子,里面种着很多花花草草,后来听如烟说那些坛子里都是草药,有些是很稀有的药材。

海南的椰子树是很高很直的,但却很少有人去欣赏,因为太阳太过耀眼,只有在阴天的时候才是一道风景。天空中的云是又大又低的,成片的云连在一起像雪山一样壮阔。有时白天若明在外面干活时,会被太阳一直晒好几个小时,当一阵风把云吹过来时,下面就立刻阴凉起来,若明抬起头擦擦脸上和身上的汗水,继续趁着凉快干活。

法荣最近老是拿着若明的日记本不肯松手,那个本子上有若明记的一些练声的方法,还有一些歌曲的歌词,后面是若明写的日记。这天法荣拿着本子竟然在屋子里默默的念起来了,照理说他都是去外面的草地上的,今天有点反常。若明走过去听到他在念若明以前摘抄红楼梦的片段。一本正经的念道: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了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择高梁,谁承望流落在此烟花巷。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法荣说他要走了,若明凝视了他一眼,问他以后打算干什么,他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法荣走的时候,若明一直弯腰在干活,直到听见关大门的声音,若明才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心里莫名的有点难过,这难过是替法荣也替自己,若明清楚有很多人和法荣的处境一样。法荣回去了,他是因为在家怕别人总是问他高考的事情才来这么远的,但这种逃避真的有用吗,回去还是一切从头面对。法荣来到这吃了不少苦,若明觉得这样做并不值得,但他走后若明每天累得更狠了,想的更多了。

难耐这劳累的身心,想得到的却遥不可及,现实与理想竟天壤相隔。若明从此话说的少了,每天一边不停的干活一边单曲循环歌曲,听着那首离人歌词,一遍一遍——银色小船摇摇晃晃弯弯悬在绒绒的天上,你的心事三三两两蓝蓝停在我幽幽心上。你说情到深处怎能不孤独,爱到浓时就牵肠挂肚。我的心里孤孤单单散散惹惆怅,离人放逐到边界,仿佛走入第五个季节,昼夜乱了和谐,朝泛任性涨退,字典里没春天,离人挥霍着眼泪,回避还在眼前的离别,你不敢想明天,我不肯说再见,有人说告别一次天上有颗星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