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两个哥哥家的乔迁之喜,穆晓和欧阳杰开始忙自己家的事。
新房的硬装部分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但是软装部分还得两人花心思,还有一些收尾工作也要处理,比如大门外面设施还没搞好呢。
穆冬已经正式毕业了,工作也已经确定了下来,在隔壁镇的中学做英语老师,新学期开始就正式上岗。
她男朋友和她在一个学校,物理老师。
两人就职的学校虽然并不是他老子当校长那家,但是两个镇隔得也不远,两家学校的关系也一直很紧密。
离开校门,穆冬还和几个同学来了次毕业旅行,说是步入社会前的狂欢。
欢不欢穆晓不知道,但确实晒得够黑。
这些日子,穆冬一直很忙,忙着收拾学校分配给自己的宿舍,忙着做开学前的准备……
穆晓一直默默的看着。
这孩子之前实习的时候干嘛去了?
至于紧张成这样么?
学校分配的宿舍面积并不大,墙面简单的刷白,地面是原始的水泥地。
之前住过人,到处都是历史痕迹。
穆老爹和欧阳杰带着工具到学校给她重新弄了一下,墙面重新刷白。
按穆冬的要求,贴上墙纸,地面铺上地板,还给房间做了隔断,分出里间和外间。
里间放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床头柜,外间放了办公桌,小茶几,一个长沙发。
虽然有些小,但也有模有样了。
穆冬男朋友也住在同一栋楼上,他已经在这里工作两年了,有他照顾,穆冬也会轻松很多。
穆晓是头一次见穆冬的男朋友,一七三的身高,体重在一百五左右。
老实说,他的身型并不胖,但脸却是圆的,眼睛被挤得只剩下一条缝。
看到他爸妈的时候穆晓知道了,这是遗传,还是真传。
——
这天傍晚,穆晓和穆妈妈正在厨房准备晚饭,欧阳大哥的电话打了过来。
欧阳大哥说,欧阳爷爷方才突然昏迷了,情况有些不好,他们已经出发去医院了,让欧阳杰尽快赶过去。
放下电话,穆晓赶紧的跑去大门外把穆老爹和欧阳杰叫了回来。
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一身赃兮兮的欧阳杰动作飞快的回房间冲了澡换了衣服,小夫妻俩匆忙的赶往了医院。
欧阳爷爷今年已经九十有六了,除了有点耳背,总体来说状态还不错,这次突然昏迷,谁也不知道究竟会怎么样。
赶到医院的时候,浑身插满诊疗仪器的欧阳爷爷还在紧急抢救中。
医生的意思,老人家年纪大了,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个晚上,时间过得很慢很难熬。
靠着呼吸机和营养液维持生机的欧阳爷爷,一直没有醒来,或者说,以后都不会醒来了。
医生说,他们已经尽力了。
护士过来询问,先把病人转去别的病房还是直接回家?
“不……再等等!劳你们多费心了!”
欧阳老爹一直紧紧拉着欧阳爷爷的手,说完这句话,似乎耗掉了全身的力气,垂着头无力的沉默着。
欧阳大哥和欧阳杰不停的打电话接电话,通知欧阳家的其他人,还有欧阳爷爷的另外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
病房里的气氛实在是太低沉太肃穆了,穆晓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然后就一直安静的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守着。
欧阳二哥带着欧阳家众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看到欧阳爷爷的样子,又从医生那里得知了具体的情况,悲泣声渐渐的就控制不住了。
医生说,病人的生理机能已经衰竭,随时都会停止呼吸,就算一直靠着呼吸机也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欧阳家众人商议后,把几乎已经察觉不到呼吸的欧阳爷爷推上了车。
回家的路上,穆晓一直沉默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生老病死,本就是轮回中不可避免的,听着后面那辆车上隐隐传来的哭声,穆晓心里突生怅然。
“晓晓!”
“啊?”
“饿坏了吧!”
“还好!”
“……这几天会很忙!”
“恩!”
欧阳杰伸手握住了穆晓的手,穆晓也紧紧的回握住他,两人没在说话,只安静的往家赶。
清晨五点,村子里一片寂静,只有欧阳大哥家这里灯火通明。
家族里的长辈们已经全都请了来,先生(民间算命师,风水师,阴阳师)也已经请了来,大家早早的在家里候着了。
车子一停,大家合力把欧阳爷爷移到了老宅正堂临时铺设的板床上,谓之“搬铺”。
旧俗认为,亡者在床上死,冥魂将被吊在床上,不能超度,且在死后是不能过梁的,所以有此习俗。
依据旧俗,男性应移至正寝,女性应移至内寝。
即男性移至厅之上方,女性移至厅之下方,移至正厅是认为亡者能在家中最好的地方死得安定。
在先生的指导下,长者们有条不紊的做着事,气氛肃穆,
此时,家里供奉的神明都要遮盖起来,门上要斜贴白纸,意在遮盖门神。
祖先的牌位也要收起来,待丧事结束后再恢复原状。
这时,门外燃放鞭炮,以告天地神鬼。
家中的猫狗,家禽牲口都栓了起来,以限制其活动范围,杜绝与亡者接触。
然后是净身穿衣,先用热毛巾擦拭全身,然后把衣服分上下身套好。
先穿下身,后穿上身,穿好之后用麻绳把袖口,裤脚都系好。
做完这些,还要在他的口中放一枚咬口钱,让其用牙咬住,家里准备的是银珠子。
穿戴好后,正厅灵好(就是入殓),头外脚内,先生一再叮嘱,绝对不能把自己的眼泪滴洒到亡者身上。
事发突然,虽然寿材寿衣一类一早就准备下了,但还是有很多东西没有准备好。
好在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人手也足够,先生写了单子,让家里人尽快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家里有车,东西很快就置办了回来,简单吃了点面条的众人,继续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