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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步逍遥以自娱

异语65

年纪轻轻,有哪些东西不要碰!

高压电啊!

晴/多云8℃/-6℃西北风≤3级/西南风≤3级

宜:解除、嫁娶、祭祀、祈福、求嗣、斋醮、开光

忌:伐木、上梁、修造、入殓、理发、入宅、安门

风云不感,羁旅无归。

一行数人在哪里跋涉,夜间便安营。一天下来,我的鞋子里面几乎都倒得出水来,晚上脱了鞋,便到营帐之外用雪擦擦脚,而后围着小火炉取暖。

好在路途之上买了一副三国杀,倒也省的晚上百无聊赖。说起来莫莫连字都认不全,不过对于卡片上的诸多人物很感兴趣,围观了几局之后便可以随我们一同玩牌,到也颇为有趣。

外间白雪皑皑,夜晚也变得明亮很多,我们看着手腕上的表来决定自己的作息。每晚临睡前,莫莫都躺在我的怀里,听着我讲故事,不时地云赟他们也会说一些趣闻。每当我们笑得很开怀的时候,莫莫时而很疑惑的看着我们,而后展颜一笑。

清晨时分,我都会早早叫醒莫莫,每当此时,都会想起当初父亲对我的殷殷教导。到了营帐远处,我便开始教莫莫朗诵声律。

“春对夏,秋对冬,暮鼓对晨钟!观山对玩水,绿竹对苍松。”

莫莫口齿不清的说着,她或者根本不知那是什么。

“冯妇虎,叶公龙,舞蝶对鸣蛩。衔泥双紫燕,课蜜几黄蜂。春日园中莺恰恰,秋天塞外雁雍雍。秦岭云横,迢迢八千远路;巫山雨洗,嵯峨十二危峰。”

莫莫的记忆力倒是很好,听我吟咏完之后,倒是能照背一遍。

半小时之后,我便带着小脸被晨风吹得微红的莫莫回到了营帐,却正见云赟正在用火炉烧开水,见我们回来,程琳很是心痛的把手中的热水递给莫莫。

“看你如此,好心疼莫莫啊!”云赟妇唱夫随的笑道。

“我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我自己倒上一杯热水,暖着自己的手说道,“莫莫正是学说话的时候,正应寒暑不断。我至今回想起来,颇为感激我父亲教导我这个音律启蒙,文辞婉约,读来又朗朗上口。”

云韵诧异的问道,“什么音律,唱歌吗?”

我笑笑,“明对暗,淡对浓,上只对中用。镜奁(lian)对衣笥(si),野杵对村舂。花灼烁,草蒙茸,九夏对三冬。台高名戏马,斋小号蟠龙。花灼烁,草蒙茸,九夏对三冬。台高名戏马,斋小号蟠龙。手擘蟹螯从毕卓,身披鹤氅自王恭。五老峰高,秀插云霄如玉笔;三姑石大,响传风雨若金镛。”

我小时候读习惯了,那些词不暇细想便脱口而出,“你听,读起来多让人欲罢不能!”

云赟笑问,“那你还打算教莫莫什么?”

“等莫莫认全了字,那就该读唐诗宋词,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云韵一笑,“我怎么感觉你在教导自己女儿一般!”

我一扬眉,“怎能不是呢!”

如今雪已然停了,摘下帽子,裹上围巾之后便继续前行。抬头便是朝阳,朝霞缀满天空,日丽风和,倒是难得的好天。云赟掏出指南针,经由古森指点,便已知道此行不远。我们振奋起精神,加快了脚程,到了午间时分,终于在白茫茫的山谷之中看到了一座小观。

“师父!”古森到了之后轻叩门环,对馆内喊道。

过了良久,门才吱呀打开,观内是一个粗布麻衣的僧人,见到古森之后轻笑一声,“你这孺子,终于想起来见师父了吗?”

古森行礼道,“徒儿不肖,在外闯荡十年,一无所成,有辱师父门庭。”

那禅师一笑,“那就回来多陪为师几年,你要学的东西还多呢!”

“这几位是我的朋友,一路来多亏他们照料。”古森见禅师如此,颇为高兴,也顺便介绍了我们。

我颔首致意说,“大师安好!”

“好说好说!”

禅师一笑,便打开门扉,让我们进屋中,等莫莫随我过去的时候,禅师眼前一亮,颇为感叹的说,“好有灵性的小狐!”

到了午饭时间,禅师却丝毫没有出家人的拘谨,捋袖下厨,烧水做饭,手中拿着抹布擦桌,然后又拿着哪块抹布要去洗碗,忙得不亦乐乎。

我见状心中过意不去,忙道,“我们远来叨扰,这些粗活还是我们来吧!”

“哈哈,什么大师不大师的,森儿没有跟你说过吗?”禅师拿着抹布,笑眯着眼说,“我就是一个书生,不信老君,也不服如来。”

我听后错愕万分,不解的看向坐在床上的古森。

古森见状娓娓说道,“我师父是一个书生,家境贫寒,日常以抄写经书为生。我师便住在这个道观,这里太过偏僻,香火不盛,后来就只剩我师父一人住在这里了!”

“那你师父……”我说着指了下头顶。

“我师那是为了图方便,人的头发一长,每日里需要梳洗打扮,正应了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师便剃去了头发,便是一应衣物,以前也是那些僧人赠给他的。”

云赟听后点了点头,“那不知你师父如何称呼?”

古森笑道,“我师父最喜方便,称呼无非是个记认罢了!我在的时候,喊师父,他便知道我在跟他说话。如今你们来了,便称呼我师你如何如何就行了,倒是你们,少不得我师父给你们起个名字作记认。”

“那个,那个清风啊!”师父过来看着我说,“清风,帮我劈些柴火,我要煮饭了!”

原来我是清风,我笑笑,便出去找柴火了。

“那明月,你收拾一下桌子!”

看来是叫云赟!我心中暗笑,操起院中的斧子,然后将一截木头放在其上,抡圆了砸下去,啪的一声,砸偏了,木头被砍下一小截,余下的都飞出去了。

“清风啊,不是这么来的,你先把斧子嵌在木头上!”

我听着心中来了然,把木头放在木桩上,近距离用力把斧子嵌进木头里,然后再举高带着木头的斧子用力砸了下去,木头从中劈断,只是有木屑飞出,一些还刮到了我的脸上。

等到吃饭的时候,我几乎劈了一墙高的木头,手都酸的抬不起来了!倒是莫莫兴奋异常,拿出平常我为她喂饭的小围巾围在我脖子上,端着师父熬的那锅汤来喂我,我几次拒绝惹得莫莫很不情愿的撅着嘴,只好乖乖就范,每喂一口都让莫莫很高兴。

其实我每喝一口都想吐,尤其是想到师父擦桌子擦锅擦完用的同一条毛巾,那条毛巾缠在师父的脖子上,也许师父洗澡洗脸洗脚也是拿条毛巾,想到这里我更食不下咽。

“好了!”我见莫莫已经尽兴,连忙阻止了他。

莫莫笑笑,然后勺子一转到了自己口中,咽下之后没多久就喷了出来,想来是没料到这么难喝。

云赟和程琳一脸苦笑的端着碗,一边师父还殷勤的劝他们多喝几碗,左右为难。倒是古森甘之若醴,喝了一碗又一碗,将半锅都喝完之后,舒口气,“在外多年,还是师父熬的汤最好喝不过啊!”

我心中暗自感叹,要是装的,那下的本钱的就太大了!

吃完饭后,师父得知古森受了伤,由于清风累的手都抬不起来了,便要明月去水井里打水,再将屋内的大水桶灌满,让程琳抱着柴塞到了水桶底部,然后便开始将水桶里的水加热。

明月由深井里提水,累得要死,好在云韵在他身上帮忙,这才勉力支撑,但是也累得七荤八素。

师父见明月如此,边走边摇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虚,这可怎么行啊!”

在旁照料明月的程琳听后面带羞色,眼带怨念的望着师父。

我在旁盘坐教着莫莫,“板凳宽,扁担长,板凳想绑在扁担上!”

“板凳宽,板凳长……”莫莫拗口的说着。

“不是,你慢点说,板凳宽。”

“板凳宽。”

“板凳长……”我刚说来就知道不对,这才发现莫莫喜滋滋的看着我,恼怒的我轻轻拍了一下莫莫的脑袋瓜,“不许笑。”

师父慢悠悠的踱步过来,笑道,“这小狐聪明得紧,怕是一年以后你就教不了她什么了!”

我听后有些不悦,我看的书籍那么多,一本本的教下来,莫莫十年都未必学得完,当下回道,“何以见得!”

“小狐不耐寂寞,若是问你,天之苍苍其正色耶,若是问你日夜星辰周旋之事,怕不是书本上的东西你也答不上来吧!”

我听后倒是有些担忧,单凭知识量我确是没什么担忧的,怕的就是要是莫莫打破砂锅问到底,怕我就要出乖露丑了!当下下定决心,她要是问我,为会有天,太阳哪里来的,月亮哪里来的,我就说,当年盘古开天辟地,两只眼睛,一之化为了太阳,一只成了月亮,身躯成了土地,骨骼成为了山峦,经络成了河流。

师父见我不语,估计以为我有所思,便道,“现在不仅好的师父不好找,也难得找到好的徒儿。如今古森已经出师了,不如这小狐交由我两年……”

我不等他说完,急忙说,“哪里敢劳烦大师,这点粗浅的事情我还是做得到的。”

师父听后笑笑,也就转身不再多说。就这么一会儿,却让我额头微微发汗,若是莫莫跟着你当尼姑了,那我找谁说理去!

第二日休息了一天之后,听闻恒山上有一个悬空寺,壁立峭壁之上,仅有栈道相通,廊腰缦回,便于云赟一道欣然前往。

云赟很为难的说,“我们过来便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何苦再出去呢!”

师父笑笑,“古森这小子出去都快十年了,哪里知道这里的变化。近来这里开发旅游,开发了不少小道,你们沿着山坡往上爬,只要花点功夫,便能到了游道之上。”

经由师父指路之后,我们便盘旋而上,一路上客少人稀,竟然还绕过了收费处,经由一条小径走到了游客的栈道上。

走在堪堪两人的道上,向下俯望便是一阵眩晕,我勉强不看还是可以支撑的,唯独是莫莫,一路上走的脚步越来越虚,雨雪虽停,栈道上积雪也被清除,但是马滑霜浓还是免不了的,一阵山风吹过,莫莫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歪,最后靠在墙壁上握紧墙壁,不再敢迈步。

我上前拉起莫莫,见她百般不情愿,不曾想她还恐高,最后只好让她右手牵住我的衣角,然后左手攀附岩壁,慢慢的走了过去,好在游人稀少,后面的人走过便放开手让他们先过,耗费良久功夫终于踏上寺庙之中。

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壮观”两字,旁还有标注是李白的文字,李白诗文流传不少,字迹却是稀少。

我指着那两个大字,笑笑说道,“幸亏乾隆没来过!”

“你怎么知道的?”云赟反问一句。

“若是乾隆到了,见到李白的字迹,还不硬生生的盖上自己的印章啊!”我想起别人谈起这位“十全老人”时的神情,几乎所有的名画上都有他的印章,还专门盖在最显眼的地方,还是最大的章。

到了殿中之后,里面更是让人忍俊不禁,中间是释迦摩尼,左边是至圣先师孔子,右边是老子,往下一看简介,这才知道悬空寺的特色便是儒家、佛家、道家并存其中。

我忽然心生感慨的说,“难怪古森的师父抄写经文,想来也包括四书五经和道德经吧,也难怪自称是一个书生,却既有佛家的装扮,又有道家的闲淡。”

正好旁边走来一个父亲,带着自家女儿。那父亲大致四十岁的样子,一身儒雅,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交谈之际女儿口中不时的说英语,缠着自己的父亲,父亲偶尔用英文回复,有时也用中文回复。

只听得他们身旁的导游介绍说,“悬空寺始建于公元491年,是花木兰年代的北魏所建,距今1400多年。

公元398年时,北魏建都平城(今大同市),北魏天师道长寇谦之仙逝前留下遗训:要建一座‘上延霄客,下绝嚣浮’的道馆。从天师仙逝到始建的43年间,他的弟子们多方筹资,精心选址设计。道家的陶宏景又提出三教合流的思想,并将三教殿建在寺院的最高处,让儒家、道家与佛家三位教主共居一殿……”

我对天师教的理解较为浅薄,便问云赟,“喂,还是你们这个行当的。”

云赟摇摇头说,“书读得少不是,我按流派应该属于九流之列。不是所有的道家都捉鬼,也不是捉鬼的都是道家,切不要弄混了!”

“什么是九流?”莫莫瞪着眼望着我。

我说,“九流是泛指,医生、唱戏的艺人、说书的、剃头匠、跳大神的、娼妓、小偷。不事生产,生活落魄的,都是九流之列,所以叫下九流。”

“那有下九流,上九流是什么?”莫莫继续问道。

我一时哑然,只记得当初曾经看过,却已是忘却了,看向云赟,他也摇了摇头。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也很高兴莫莫能这样问,一时调笑道,“当初孟尝君问他父亲,儿子的儿子叫什么,他父亲说是孙子;孙子的孙子呢,父亲说是玄孙;玄孙的玄孙呢,他父亲只好摇头说我不知道。莫莫倒是跟小时候的孟尝君有点相似。”

云赟随即笑道,“那你岂不是鸡鸣狗盗之徒!”

“一边去!”我笑骂。

旁边的小姑娘拉着他的父亲问道,“dady,什么是上九流?”

导游知趣的不再说话,那父亲笑着看我们一眼,“上九流是帝王将相,佛祖、玉皇大帝。”

小姑娘得意的看了看莫莫。

我心中微感尴尬,倒是莫莫展颜一笑,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一路走来,悬空寺中除了雕梁画栋又没什么好看的,偏偏我对建筑着实不感冒,路上便跟云赟他们聊些有趣的话题,路过观音佛像的时候,程琳很认真轻轻下拜,莫莫有样学样的拜了下去,被我一把拉起。

我对着不解的莫莫颇有些哭笑不得的说,“莫莫,你拜那个还早,那是送子观音。”

云韵笑得不行,而莫莫依旧不解送子观音什么意思。

程琳也站了起来,笑盈盈的对莫莫比划了一下手势,还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云赟上前揽住程琳的肩膀,虽不言,但是嘴角的微笑却是怎么都掩不住的。

“当初白娘子拜送子观音,观音送了她一个状元郎,不知道观音会送我嫂子什么,是双胞胎还是状元郎。”云韵说道。

此时我们边走边说,云韵虽然说话,但是周边的人那里觉察的出是谁在说,也都不以为意。

程琳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双手比划了一个心形,紧接着右手轻轻摆了一摆。

云赟一笑,“我娘子跟我想的一样,只要孩子健康就好,不求他福禄双全,只求他平平安安,那即是好。”

“那哥哥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当然是男孩了!”

云韵不解的说,“为什么不生女孩呢!”

云赟不怀好意的说,“在遇见吴哲以前,我觉得男女都好,我都喜欢。可是每每想到吴哲说的,多年之后我未娶你已娶,叫你女儿放学路上小心点,我就觉得,还是儿子让人放心的多。”

我笑笑,“喂,别拿我说事,原话明明是我未娶你已嫁,何况我哪里对你说过。”

云赟低叹一声,“哎,遇人不淑啊!”

“说过多少次了,遇人不淑是形容女子没有找到好丈夫的感叹!”

莫莫拉拉我的衣袖,“哥哥想要男孩吗?”

我看向莫莫,不觉得心底涌出一丝温存,笑着摸了摸莫莫的头,“想要一个莫莫一样的女孩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