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铺位于闽境之内,坐落于武夷山山脚之下,是当地一个颇为繁华的城镇,而在这繁华的背后离不开江南花家的庇护。
江湖上盛名不衰的江南花家便坐落在素有“碧水山丹,奇秀东南”的武夷山之中。
吴家铺依山而建,顺水而成又有花家世代相互,到花残月之时,镇上繁华似锦,物丰人足,更兼之民风淳朴,待人为善,而武夷山又环境宜人,有诗赞曰“三三秀水清如玉,六六奇峰翠插天”所以吴家铺在江湖上也算是一个了不起的地方。
花月楼,吴家铺之中最大的酒楼,无论是往来的商贾,还是远来游玩的公子,闻名而来的江湖人士都会来着花月楼吃上一顿。
倒不是因为花月楼饭菜有多香甜可口,而是在这花月楼远眺遥望,武夷山之美色如尽收眼底,远望似入云仙境,雾云缭绕,近看如山水画卷,树葱林茂,而在群山叠嶂,郁郁葱葱之间,一座山庄赫然而立迎着花月楼,这山庄便是碧月山庄。
此时在花月楼的顶楼之上,一群人围坐一团,各个面色冷峻,不苟言笑,一股压抑沉闷的气氛弥漫其中。众人都低着头,无暇欣赏武夷山之美景。
众人便是有花残月邀来商讨对付冷烟阁之事的人。只见花残月依旧一身白衣加身,眉头紧锁,脸带忧愁,环顾一周在座之人,朗声言道:“感谢各位朋友侠士,仗义前来,我花残月在此谢过各位。”说着便是一礼。
“花二公子不必客气,我点苍派早已与冷烟阁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次定然要灭了这个邪恶组织。”说话之人是个干瘪的老头,但是声音洪亮,眼带精光正是点苍派的掌门人丁书文。
众人一听,纷纷称是,痛骂冷烟阁杀人无数,沉寂十几年,重出江湖便搞得江湖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大家听我一言!”说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起身言道:“这冷烟阁却是作恶多端,应该江湖有识之士振臂高呼领天下豪杰群起而攻之,奈何冷烟阁行事诡秘,不漏痕迹,当年沈庄主费尽心思也未能如愿。今天想不到冷烟阁又重出江湖,这自是我们最好的时机,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各位请教。”
只听人群中一声冷哼:“哼,林庄主,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在天下英雄面前一顿屁话,说的是大义凛然的样子,可啥都没说出来,还要问狗屁问题,赶快给老子闭嘴。”说话的正是赤炎山寨主杨丁一。
这林厚重便是福州林家掌门人林厚重,一把金刚大刀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林厚重一瞥杨丁一,轻笑一声,正眼都不瞧他一眼继续说道:“各位,在下福州林厚重,在江湖上无名无辈之人,只是想问花二公子一个问题。”
“哦,林兄,有何问题直说无妨。”花残月冷冷的看着林厚重,看他到底要问什么。
“是这样,冷烟阁向来行事诡秘,不漏痕迹,要是确定目标杀谁更是毫不迟疑,不出三天此人必死,为什么花二公子能得知冷烟阁要对付你们花家,而且还给我们这么长时间在这商讨对付冷烟阁之事?”
众人本是都冷冷的看着林厚重,也想看看这个人能问出点什么。但是这人一问,众人一愣,心道也是如此,随即看向花残月。
花残月眼底一道寒光闪过,不过随即恢复正常,脸上一脸笑意:“林兄果然是心思缜密,只是其中缘由恕我花残月不能明说!”
林厚重一声轻叹:“哎,如果是这样,我们千里而来相助花家,花家却对我们有所隐瞒,那我们……”
花残月的脸接着阴沉下来,看不出任何表情。
“姓林的你瞎说什么?”随着一声断喝,在人群之中走出一人,这人一身紫衣官服,要夸金刚大刀,正是六扇门总捕头冯尚道的徒弟钱恒。
钱恒怒目而视,脸上青筋暴起:“这消息是我们六扇门得到的,你怀疑花二公子可以,但是不能怀疑我们六扇门,除非你想找死!”
林厚重一看钱恒,呵呵一笑:“原来是六扇门的,怪不得怪不得。”
钱恒见林厚重轻佻浮夸,脸带不肖,说话更是带着三分酸气,怒声问道:“怪不得什么?”
“哼,怪不得江湖上都说,六扇门抓不住人,破不了案,只会说出名字唬人……”
“找死!“金刚大刀带着劲风,朝着林厚重的脑袋便劈了下去。
“来得好!”林厚重眼见刀来,不退反进上前踏上一步,右手成爪,抓向钱恒的命脉。
钱恒手腕一抖,大刀画了半圈,直削向钟有才的手臂,林厚重脚下而动,身形一晃,躲过一刀,复有立掌攻上。
众人冷冷的看着二人在楼上打斗,冯尚道端坐一旁,双眼微闭,对钱恒打斗之事像是不知道一般。
在他旁边便是百木山庄庄主王财奇,王财奇手中握茶,悠然自得一般,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场中的争斗,在他身后便是唐千叶。
在花月楼顶楼窗前此时还站着一人,双手负立,抬眼远望,冷冷的看着刚刚被雨水洗礼过的武夷山,在雾气缭绕之下,武夷山亦真亦假的景象之中,让人看不透,想不明。
这人像一个雕塑一般矗立在窗前,但浑身依旧难以隐藏散发出的气势威严,在众人看不到的前面却是眉头紧锁,暗含忧愁。
长久随着一声深深的叹息,他低头看向手中粗糙不堪,皱着紧巴的一张白纸,在这白纸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这两个字谈不上苍劲有力,说不上名家佳作,但是他却不时的看,却依旧没有明白“有诈”的含义!
这人自是谢天。谢天离开谢家庄已经月余,自从他离家而来,心中总有莫名的牵挂和不安,不仅仅是因为有人给他送了一个皱巴巴的纸上写着有诈二字。
谢天又是一声长叹,手中白纸随着秋风飘落而去,看着渐渐飘落的白纸,谢天心中也渐渐的沉稳,莫名的牵挂随着秋风一切而逝,往日的沉稳冷静,又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
谢天冷冷的看着白纸飘落,准备翻身入屋,却在这时,在白纸飘落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气貌堂堂之人。
这人一脸尊贵典雅,浑身透着一股气质,身穿黑衣锦服,腰间别一黑色花边丝带,在丝带上明晃晃的刮着一块翡翠玉,手中握一纸扇,合二未展,器宇轩昂,正满脸笑意的抬眼看着谢天。
谢天也看到他了,心中微感惊讶,眼瞅着这人。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的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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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武夷山更是景色宜人,空气清新,群山之中的青草花香之气随着阵阵秋风不断吹入吴家铺中,在雾气缭绕之下,群鸟低鸣,叽叽喳喳,如竹管之音一般,好个热闹,即使在镇上也能听到其鸣叫。
镇上的人一般趁此机会上山游玩捕猎,采摘药草,更有雅趣者,提着木桶,置于树下花草之中,收集雨水用来泡茶,据说此法泡出的茶清甜可口,清香宜人。
而对于更多的俗人来说却是难得清闲,多半躲在家中偷睡,要不便三五个朋友聚在一起吃酒聊天甚至小赌一把亦未尝不可。
而对于江湖中人来说,这一切都不可得,只是整日的纠缠于江湖恩怨,盲目的追求武学高峰,即使心神俱累,病痛加身,也咬牙坚持,殊不知人生之乐。
谢天看着楼下之人突然生出一种退居于世的感想,安于一所,不问世事,修行养性自得一体,岂不也是快哉!
谢天怔怔看了半天,反而心下怅然,正自回屋,却见那人手中本来合着的扇子,正缓缓打开。
谢天不明,静静的看着,待那扇子完全打开,一个硕大的楷体大字引入眼帘。
谢天心下大惊,突然身影一纵,越窗而出,人如苍鹰一般,急速朝楼下而去,身后的一声“爹”早已听不到了。
谢思琴来到窗前往下望去,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上,只见谢天独自拿着一把纸扇发呆,谢思缘刚好能看到,在纸扇之上一个苍劲有力的“易”字。
谢天盯着这个易字看了许久,最后慢慢把纸扇反过来,顿时浑身一愣,呆立在那。纸扇反面赫然出现三个大字:沈文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