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江湖拾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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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小镇南郊,一座略显破败的房子门前正燃着熊熊大火,一位矮小老人****着脊背正奋力的敲打着一块烧的通红的铁。

此地远离清风镇,这里比清风镇更安静,这里比清风镇更祥和,因为这里只有这一户人家——烧铁老爹。

老爹是十二年前来到这里的,以打铁为生,镇上的锄头,镢头,都是经过老爹的双手,手艺精湛,力道刚好,镇上的人都找他打铁。却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为什么来这里,只知道他就是烧铁老爹。

在破败的房子里,一个娇小的身影来回的忙碌着,看他唱着小曲,一副乐滋滋的样子肯定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好事,让他这样手舞足蹈,喜形于色。

的确是有好事发生在他身上,苦苦等了一天,终于让他等来了一个生意,这一袋银子可比老爹打铁半年都赚得多。

一旁的老爹都看在眼里,明白自己的孙儿如此殷勤忙碌晚饭肯定是心里相高兴。他也心里高兴,孙儿天赋异禀,更是聪明机智,小小年纪便懂得为人处世实在难得,可是……老爹的眼里却总有一副忧郁苦楚。

“老爹,吃饭了,看我做的什么。”少年说着拿着一壶酒来到桌前。

一张不大的小方桌上摆满了菜:菠菜、荠菜、还有一碗干瘪了的豆腐干,最为丰盛的便是便是一只鸡了。

老爹盘膝而坐,手中执酒,一饮而下,看着满桌的菜只吃干瘪了的豆腐干。不停地给孙儿夹菜,自己确从来不吃。

“老爹,刚才的那个公子是谁,今天我看到他来到我们清风镇!”就在少年安排好一切会到家里的时候,正好碰到旁晚的那位身着华丽的公子在他家出去。

“哦,一个老朋友!”老爹说着又狠狠的喝了一口酒,一丝忧愁划过他的眉间:“你今天有生意了?”

少年一听,满是得意,移座靠近老爹“我今天见到一个剑客,一把长剑斜背于后,可潇洒了。”

“剑客?”老爹神情一怔,拿起的酒壶复有放下。

“嗯,骑着一个瘦小的马,好像是来找人的。老爹,你就给我铸把剑吧,也让我潇洒一下。”少年一副哭脸央求道。

“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剑乃凶器,杀人之用,切不可碰。”老爹站起身看着被黑夜笼罩的清风镇,刚才的忧愁更甚。

少年一惊,不知老爹为何突然如此生气,他感觉自从那个公子来过之后,老爹就好像心事重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隐约感觉好像有事要发生!

夜还是如此的黑。

夜还是如此的平静。

太过平静的夜,总让人感到一丝丝的害怕。

太过黑暗的夜,总能让人能更好的潜伏……

黑暗之中,一人穿梭于屋檐之上,看身形动如脱兔,干净利索,有如飞鸟一般掠过一家家屋舍。有如苍鹰一般翱翔于天地之间,突然一个凌空转身,稳稳地停在了清风客栈的门前。

二楼的窗户是开着的,一点微弱的豆光,被无情的黑夜吞噬。

蚊虫如飞蛾一般徘徊于窗口,却不敢进去——窗下满是蚊虫的尸体。

“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穿过窗户,震着蚊虫四散飞走。

黑衣人身形一纵,便已然在屋内。摇曳的灯光,照出了简陋的陈设。一床、一桌、一椅,一人,一剑。

黑衣人来到屋内,却只盯着桌子上的残剑。

“剑断了?”屋内之人满是爱怜,抚摸着断剑。

“怎么会这样?”黑衣人慢慢踱步过来,接过断剑。他看的很仔细,很认真,不放过任何一处残口。

“哎。”屋内之人一身轻叹:“他们太强大了,比十几年前更加强大,平静了十几年的江湖恐怕又要风起云涌了!”屋内之人来到窗前看着黑漆漆的一片,他知道很快黑暗就会席卷整个中原大地,甚至这塞外小镇——清风镇。

“哎,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在这小镇苟且十二年,终究逃不脱江湖的纷争,该来的终究要来。”说着拿下面罩,却是烧铁老爹。

“师弟,这几年难为你了。”屋内之人反身看着老爹,一脸的诚挚。

“师兄,别这么说,你整日在江湖上奔波,比我何止辛苦千倍万倍。

恰在此时在漆黑的夜幕之下,一人躲藏在屋檐一角,透过窗户冷冷的看着屋内,时不时的还缕一下嘴下的山羊胡须。

“师弟,小公子怎么样?”屋内之人干瘪的脸上露出一副关切之意。

老爹一听,顿时双眼红肿,一行热泪沿着皱纹四散开来:“师兄,师弟有罪。”说着跪倒在地。

“师弟,怎么了,小公子怎么了?”

“他死了……”

“死了……”屋内之人一听瘫坐在椅子之上,满脸的悲恸。“死了,怎么会死了?”

“五年前,强盗来犯,小公子被掳走了,我多方打探得知,小公子已经惨死在强盗手中。我本想为小公子报了仇,便好下去陪他,可是我还要等着师兄。”老爹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师弟,这怪不得你,是小公子命该如此。”屋内之人搀扶起老爹:“可见尸首,好好安葬?”

“哎……说来惭愧尸首也未尝找到”

“没想到小公子竟落得如此下场,哎……”

一声叹息,是无奈、是惆怅、是伤心,还是失望……

“师兄,你那边可有收获?”老爹一脸的急切。

屋内之人,复有转身看向窗外,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却是波涛汹涌的血脉膨胀:“哎……惭愧,我愧对师父。”

老爹一听一脸的吃惊:“竟一点线索都没有?”

“有,而且是个很大的线索。”

“哦,是什么?”

“是这个……”那人猛然回身,手中霍然多了一把匕首,不等老爹反应,伸手便刺进老爹下腹之中。

老爹一脸惊恐,不敢相信的看着下腹之上的匕首和流出的血液。

那人一扫一脸的悲恸,脸上换做一副奸邪的笑容,干瘪的脸庞因为得意的神情反而变得扭曲更加的难看。

“师兄,你……”老爹一脸的惊讶。

“师弟,切莫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只能加入他们,我不想死,我实在怕死,我没有选择,我毫无办法。”那人说这脸上反而又出现一副可怜心酸的神情。

屋檐之后的人全都看在眼中,见老爹慢慢瘫在地上,冷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消失在黑夜之中不见踪影!

老爹黝黑的脸庞渐渐变得煞白,生命的气息随着血液的流淌逐渐熄灭,矮小的身躯卷缩在地上显得更加单薄和消瘦。

“我只能说,你们太笨、太傻。师父为了一个女子被困一生,你为一个不存在的孩子也被困一生,你说你们是不是太傻。你看我现在多好,锦衣玉食,美酒佳人,金银财富享用不尽,有什么不好。可惜,实在可惜……”那人说着不禁又仰头发笑,尖锐的笑容破空而出,甚是吓人。

“冷烟阁重出江湖,沈家已然不在,谢家难堪大任,花家更是人才凋零,偌大的江湖再也没有人能阻住冷烟阁的步伐,师弟你是看不到我威风得意的时刻了!”

屋内之人一会狂笑,一会颠笑,一会愁苦,一会悲悯。最后两眼恶毒的看和地上的老爹:“说,朱雀在哪?”

老爹一声轻笑道:“世上早已没了朱雀!”

“哼,没了也好,就让它和沈家一切消亡吧!哈哈……”那人几声冷笑,飞身而去。

一声闷雷,划破长空,让这本来平静的夜不在平静,让这本来就不平静的夜更加的不平静。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