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丝绸之路(中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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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血溅沙海(3)

钱万贯吃惊地问:“这是为何?”凤凤道:“真是傻子,公主殿下看上了你呗。”咸宜公主害羞地走开,又转过身道:“这辈子,本公主非你不嫁。”说完后,留下动人的一笑走了。瓦吉丁看到这一情状,立刻笑道:“万贯哥,真羡慕你,连皇上的女儿也看上你了。”钱万贯有些害羞,忙道:“别胡说!快走!”瓦吉丁笑道:“没什么羞的,这是好事。”

二十五

夜晚,咸宜公主打发翡翠、凤凤离开,却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想事。此刻的她,已经忘不了大街上看到的场景,满脑子都是钱万贯游刃有余地戏弄众地痞的影子,以至忘了是在想事,竟然不停地说道:“真好!”武惠妃进来见女儿坐在那儿的神态很特别,便问:“咸宜,你这是想什么呢?”咸宜公主抬起头来道:“娘,女儿不想嫁杨洄。”

武惠妃怒道:“今年你要出嫁,不嫁杨洄嫁谁?”咸宜公主道:“嫁钱万贯。”武惠妃道:“胡闹!你父皇不会同意。”咸宜公主道:“女儿会让父皇同意。”武惠妃道:“你哪有这个能力?”咸宜公主道:“母亲不信?”武惠妃道:“咱俩打赌,要是你父皇不答应呢?”咸宜公主道:“他不答应,我认命。”武惠妃道:“好!咱们说定了。”

武惠妃正与咸宜公主说话,李隆基从外进来,武惠妃忙与咸宜公主接驾,李隆基道:“平身!”咸宜公主禁不住哭道:“父皇!今天儿臣被人调戏了。”李隆基吃惊地道:“谁这么大胆?”咸宜公主道:“这人好猖狂,他根本不把女儿放在眼里。”李隆基道:“到底是谁?”咸宜公主道:“是张说的小舅子。”李隆基怒道:“大胆,竟敢调戏朕的公主!”

二十六

夜晚,在张说府里,张说高兴地对儿子张垍道:“孩子,陛下已经说了,明天宁亲公主要在长安街抛绣球,你的人准备好了吗?”张垍充满自信地道:“爹爹放心,孩儿早准备好了。”张说道:“千万别出意外。”张垍道:“放心吧,没一点问题。明天孩儿让人帮忙,外来人一个也无法靠近。”

刘恒进来道:“大人,大事不好!”张说纳闷地道:“怎么了?”刘恒道:“今天您的小舅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咸宜公主,结果被一个年轻人打了。”张说道:“活该!”刘恒道:“可问题是一旦咸宜公主告诉陛下,那该咋办?”张说愤愤地道:“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去找他!”

二十七

在大明宫,张说出班道:“陛下,河西传来加急文书,说吐蕃又大规模入侵。”李隆基大惊道:“莫非吐蕃又出了变故?”张说道:“照推算,在弃隶缩赞赞普离开吐蕃来大唐时,那边就出了事,想必摄政王又出来了。”李隆基道:“战情如何?”张说道:“由于哥舒翰连战连捷,但因为骄傲而招致大败。”

李隆基怒道:“哥舒翰无能,将其召回问罪!”张说道:“不可!哥舒翰虽然招致大败,但并非无功。在这些年里,他打了许多胜仗,确保了河西走廊的畅通,这就是成绩。”李隆基稍息怒火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张说道:“如今前敌求援,陛下可调封常清回来探亲,令王忠嗣出任兵马使,随河西节度使萧嵩出征。”

李隆基道:“正合朕意,准奏!”萧嵩道:“陛下!如今东北边疆无大战,不管是突厥,还是渤海,或是契丹可突于,对幽州都没侵犯之意。但臣却接到消息,幽州正在操练兵马,我们可以借此转入战略防御状态,当然小股的流贼劫掠还是有的。剿灭他们,可作为新军实战训练。”李隆基道:“好啊!你是兵部尚书引河西节度使,有何主张?”

萧嵩道:“臣认为可将战事重点放在西面,余王君廓、张守珪等先后大胜吐蕃,并将对吐蕃的防御作战转成进攻。”李隆基认可地道:“准奏!”又看着张说道:“张大人,你可知罪?”张说哪敢去装糊涂,立刻跪倒道:“臣知罪。”李隆基也不说破,只是问:“你何罪之有,可当着众臣道来?”

张说道:“陛下!臣的小舅子实在过分,昨晚臣就将他交于长安县令惩办了。臣也求罚。”李隆基冷冷地道:“不必了!只要这件事依律来办,朕就觉得你没徇王法。今天是宁亲公主选驸马,能不能选中张垍,全看老天之意。不是朕毁婚,而是一种公平的办法。”张说道:“陛下已很公平,若老天有意,一定还是老臣之子。”

二十八

钱万贯在练武场教瓦吉丁等人练武,这些人多是练武的坯子,一经点拨,人人增益甚大,无不感到高兴。正练得起兴时,春兰过来道:“少老板,大街上很热闹,你不想看热闹吗?”钱万贯道:“什么热闹?”春兰道:“陛下要为公主选驸马呢。”钱万贯愣了一下道:“选驸马?这可是热闹事。”瓦吉丁忙道:“万贯哥,既然有热闹,我们都去瞧瞧?”

钱万贯道:“不就是抛绣球选驸马嘛,有什么看的?”瓦吉丁道:“可是这事对你不稀奇,但对我们有看头。”众弟兄道:“我们都没看过。”钱万贯笑道:“也好,说不准你还能当个驸马呢?”瓦吉丁笑道:“别拿我开涮,我这个长相咋能当驸马?”钱万贯道:“你还不欣赏自己?依我看,你们维族男人确实长得很帅。”

二十九

在张说家,张夫人又像以前折腾人一样哭道:“哎哟,你这窝囊废,怎么这么胆小怕事?别人做官都很威风,让族人亲戚全都沾光。可你倒好,没有谁跟着你沾光,你反倒将小舅子送进牢房,这是为啥?”张说道:“哎呀,你知道他冒犯的是谁?我若不那样做,陛下会把症结看到我的身上?”

张夫人道:“那又怎样?你是当朝宰相,难道陛下不能网开一面?他是我最小的兄弟,你亲自送他坐牢,让我有啥脸面见娘家人?”张说着急地道:“快别闹了!宁亲公主快抛绣球了,我们先办理这事。”张夫人道:“不行!你不说个所以然,就别想离开这里。”张说道:“哎哟,我怎么有你这样的老婆?”

三十

在吐蕃后宫院内,金城公主见陪在身边的梅朵离开,忙对弃隶缩赞赞普道:“据说战争又已掀起,你说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再见大唐亲人?”弃隶缩赞赞普不由叹着气道:“是啊!如今我们连门都出不去,该怎么办呢?”金城公主道:“要不我们让摄政王来?”弃隶缩赞赞普愣了一下道:“什么意思?”

金城公主道:“他若来到这里,我就说吐蕃需要求取大唐的文学。”弃隶缩赞赞普道:“怎样?”金城公主道:“那时我们在书信中夹带一封暗书给大唐,求他们帮我们消除奸贼?”弃隶缩赞赞普道:“好是好,只是这家伙狡猾,若被发现咋办?”金城公主道:“发现就发现,他能怎样?要杀我们,他早杀了。”

三十一

在长安,钱万贯及瓦吉丁等人见绣楼外挤满了人,几乎水泄不通,心想:“皇家的女儿就是尊贵,居然有这么多人想当驸马。我倒要看看,驸马是谁?”钱万贯用力向里挤着,士兵们喊道:“不许挤!想当驸马为啥不早来?挤来挤去的,成何体统?”这时瓦吉丁等人也挤了过来道:“凭啥不能挤?也许我还能当个驸马?”士兵讽刺道:“就你这丑八怪,还想当驸马?做你的美梦去!”不少人往里挤,士兵阻拦不住,场面很快就乱了起来。

绣楼上,宁亲公主见绣楼下虽人山人海,万头攒动,但却无一人中意,心想:“大唐这么大,难道真的没有优秀男人?”便在绣楼上来回走着继续寻找,楼下的人也挤来挤去,希望能被公主看见。忽然宁亲的眼睛在搜寻中一亮,因看见钱万贯,便毫不犹豫地将绣球抛出,砸在了钱万贯面前。钱万贯本能地将绣球接住,宁亲公主高兴地道:“就是他!”李隆基不知是谁,特意上绣楼一看,不由大惊道:“是万贯!”于是紧张地道:“我的天,哪有这种事?”

张垍盯着宁亲公主,也在随着公主的走动左右挤着,尽管他认为这里多数是自己的人,无论谁抢去还是自己的。没想到在眨眼之间,绣球落入他人之手,当下急了,忙挤了过去道:“这是我的。”说着话,不由分说将绣球抢去。这一抢,全场都抢了起来。抢来抢去,场面大乱。李隆基不由松了一口气想:“不是万贯就好!只要不是他,张垍若不在下面安排人,那就是猪脑子!”

三十二

在范阳营地,史思明对史朝义道:“朝义,你大伯真不简单,依靠他我们可以做成一番大事。”史朝义道:“范阳是个藏龙卧虎之地,他能在此站稳脚跟,确实很不容易。不过要想办法接近李耀文,不然很难在短时间内掌控军权。”史思明道:“放心,会有机会的。哎,不是你很想念你母亲吗?”

史朝义忙道:“对啊,自从跟母亲分开,我天天都想她,不知她现在怎样?”史思明道:“我料她必在长安,我们去接他来此?”史朝义高兴地道:“我们这就走!”史思明摇着头道:“不,要离开这里,需要跟你安大伯说一声。”史朝义高兴地道:“这好办,我去找他。”史思明道:“别去,他打仗去了,等回来再说。”

三十三

在吐蕃后宫,摄政王达布聂赛看着弃隶缩赞赞普道:“陛下传臣有何要事?”金城公主愤怒地道:“奸贼!你为何软禁我们?!”达布聂赛笑道:“上次你和陛下在外遇刺,是臣担心你们再度遇到刺客。你们不出门,不是很安全吗?”金城公主怒道:“你要权给你就是,何必这么卑鄙?”

达布聂赛怒道:“没你说话的份!”金城公主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弃隶缩赞赞普冷冷地道:“孤很寂寞,想以金城公主的名义向大唐求取文学消遣,这总可以吧?”达布聂赛愣了一下道:“求什么书?”金城公主道:“《毛诗》《礼记》《左传》《文遣》各一部。”达布聂赛道:“好,那就请公主写信。”

金城公主写好信道:“速派人送去!”达布聂赛看了金城公主一眼道:“慢着,拿来我看。”一把将信夺过,见信上并无不妥之语,便道:“好!我马上派人。”转脸对身边的武士道:“带上书信,用加急快报送到大唐。”武士道:“遵命!”达布聂赛见武士带上信要走,忽又喊道:“等等。”武士立刻停住,看着达布聂赛。

达布聂赛拿过信再看,见信袋背角处有几个小字:“求灭奸贼达布聂赛。”不由大怒,遂又道:“换个信袋!”武士换了信袋拿走,达布聂赛带人也走了,金城公主绝望地道:“完了。”弃隶缩赞赞普叹着气道:“顺其自然吧!大唐正在生气,却见我们忽然求取真经,必会有所联想。”金城公主道:“只怕玄宗不肯琢磨。”

三十四

苏莱曼父子带着一支大型驼队行进在腾格里沙漠中,忽然一伙土匪叫喊着冲了过来。大家来不及逃走,很快就被土匪冲进了阵营乱砍乱杀。苏莱曼和儿子萨费尔虽然学过功夫,但内心已乱,只能与众匪拼杀。苏莱曼忽见儿子被众匪包围在中间,却左冲右突出不来。为救儿子,被身边的格桑一刀杀死。萨费尔大惊,当即失手,被众匪活捉!

格桑大喜道:“先绑起来!”众匪将萨费尔绑了起来,格桑拿着钢刀对五花大绑的萨费尔道:“功夫不错嘛!要不看你年龄小,老子就劈了你。”萨费尔看着死去的父亲,又见伙计被杀,便道:“那就杀了我!”格桑道:“如果你跟着老子干,就饶你不死!”萨费尔想:“父亲不能这样死了,必须寻找机会报仇。”便道:“我愿意。”格桑道:“放开他!”

三十五

黄昏,在兴庆宫花园,李隆基见众臣从抛绣球现场赶来,便问:“绣球最终落入谁手?”众臣道:“乞丐。”李隆基惊道:“乞丐怎么能进去?”韩休倒觉得无所谓,忙道:“乞丐就乞丐,只要他娶公主,身份自然就高贵了。有的人十年寒窗,苦苦攻读,科考一举成名,就是鲤鱼跳龙门。要是一旦落第,就和前者是冰火两重天的命运。人嘛,不只是吃穿好坏的事,乞丐做了驸马,谁敢再说他身份卑微?”

李隆基怒道:“胡闹!朕的公主岂能嫁给乞丐?此事传出,朕还有什么尊严?”韩休道:“陛下!乞丐能接到绣球,说明是天意。当年,陈胜、吴广曾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最终呢,他却失败了。这说明天不佑他,任他怎样也不行!陛下,天意不可违,民心不可失啊!”李隆基愤愤地道:“什么天意?什么民心?这纯粹就是意外。这是朕的家事,朕要把公主嫁给谁,还用得着百姓七嘴八舌?哪有什么民心?!”

韩休道:“陛下息怒!您可以不让公主殿下嫁乞丐,但您是九五之尊,要是失信于天下,那才没尊严呢。”张说道:“胡说!公主嫁乞丐,这种消息传播最快。国内如何也且罢了,若传到国外必是贻笑大方。”李隆基看看众臣,慌乱地道:“怪事,进入现场都是有资格审查的,乞丐怎么进去了?又怎会到乞丐手里?”韩休道:“陛下!大家抢来抢去,最后绣球被碰到外围,赶巧那乞丐经过,就落到了乞丐的怀里。”

宁亲公主走了过来道:“父皇,不管谁抢到了绣球,儿臣选的是第一个接绣球的人。”李隆基大惊,这不等于说她选的就是钱万贯,便故作糊涂道:“可那人却丢失了绣球,不能算数。”韩休看着宁亲公主道:“殿下!你说过无论谁接到绣球都行,既然乞丐接到,那他就是驸马。”宁亲公主当下无语,想了想道:“好,我认命。”李隆基瞪了韩休一眼,又看着宁亲公主道:“不行!你能认,朕不能认!”

三十六

地里达尔与众随从带着艾特古丽和陪同而来的帕里黛经过敦煌莫高窟,艾特古丽道:“快带我去洞窟看看。”地里达尔见日头西斜,着急地道:“太阳要落山了,我们还要赶路。”艾特古丽不悦地道:“你就知道赶路!要是这样下去,还不把人累死?太阳落山怕什么,住下来就是了,反正到长安不是三天两天的事。如果你不带我去,我就不走了。”地里达尔道:“那就进去看看,也许还能结个善缘。”

艾特古丽在妙善陪同下见洞窟有三尊大佛,便问身边的妙善:“师父,这三尊佛是谁?”妙善道:“过去、现在、未来三佛。三世佛是大乘佛教的主要崇拜对象,有按空间分的横三世佛,和按时间分的竖三世佛。”艾特古丽道:“怎么讲?”妙善道:“横三世佛是指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主管西方极乐世界。他有两位胁侍,大勇大势至菩萨和大悲观世音菩萨;中央娑婆世界的释迦牟尼,主管中央娑婆世界。他有两位人们熟悉的胁侍,即大智文殊菩萨和大行普贤菩萨;东方琉璃世界的药师王佛主管东方琉璃光世界,他有两位胁侍,日光普照菩萨和月光普照菩萨。”

艾特古丽想:“此去路途遥远,即使路上不出意外,到了长安也是前途未卜。既然佛教有女性,何不寻机学佛?”如此一想便问:“是不是女人也可成佛?”妙善道:“按大乘教法,人人皆可成佛。佛的任务是度化众生超越轮回,往生极乐世界。阿弥陀佛派观世音菩萨前来协助释迦牟尼,当众生成佛后,释迦牟尼将回归西方,但因十八层地狱下尚有数不清的恶鬼,这个世界尚未成为琉璃光世界,未来佛不来接收,因此就有住在地狱的地藏王菩萨接收,直到所有生灵往生。”

艾特古丽道:“师父,那竖三世佛咋讲?”妙善道:“竖三世佛是指:过去佛——燃灯古佛,现在佛——释迦牟尼佛,未来佛——弥勒佛。所以三世佛和四大菩萨,即观世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和地藏王菩萨是大乘佛教的主要崇拜对象,是庙宇中的主要神像。”艾特古丽道:“我明白了。这三尊佛,其实是竖三世佛?”妙善点着头,高兴地道:“哎呀,说得对。你很有悟性,阿弥陀佛!”艾特古丽受到称赞,高兴地道:“这么说释迦牟尼佛是古天竺国的王子?”

妙善道:“是的,他是迦毗罗卫国的太子,属刹帝利种姓。父亲为净饭王,母亲为摩耶夫人。佛在做太子时叫乔达摩·悉达多,意为‘一切义成就者’。”艾特古丽取出钱来道:“师父,虽然这点钱太少,但却是一片心意,请您收下。”帕里黛也忙取出钱来道:“师父,请别嫌少,算是结个善缘吧。”妙善合十道:“阿弥陀佛!这是发自内心的大善举,多少都是善心。”帕里黛道:“天要黑了,到下一站还远,能不能在此住宿?”妙善笑道:“这里是丝路的必经之地,很多商人都要在此休息。没有丝路,就没有这个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