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丝绸之路(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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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贺监返乡(4)

在兴庆宫园林里,高力士从远处走来,见李隆基正与杨玉环在园林里说笑,便又离开一点,自言自语道:“看来,陛下要因这个女人忘记国家大事喽。”朝前走着,忽然想:“不过那李白说得对,朝廷确实告危。”高力士自由地走着,又想:“只可惜李白瞧不起我,还让我给他脱靴,这是一种耻辱,我必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二十九

李护国连夜来到鸣沙赵刚家,只见窗户里透出光亮,忙轻手轻脚靠近窗户,只听赵刚道:“咱们的酒销得很快,到处都在不停地催酒。”李护国用指头蘸了唾沫,向里看去。只见赵父道:“这么说,是你们放火烧了人家的酿酒坊?”李侠道:“是的,我爹我妈是让二伯害的,这个仇我怎么能不报?”李护国倒抽了一口凉气想:“果然,这大火就是他们点的。”

赵父道:“哎哟,你们年轻人哪,有仇可以求官府报仇,为啥要放火?放火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啊!”赵刚愤愤地道:“可是没有证据,官府怎么报仇?再说,人是让她二伯弄成哑巴,献给武惠妃杀了的,找谁报仇?”李侠忙道:“赵刚说得对,找官府未必能报仇。一旦打草惊蛇,别说报仇,还会引来灾难。”

赵母道:“可是,建一个酿酒坊不易,就是杀了他,起码这酿酒坊还可以用。说是报仇,你们干了件鬼神谴责的事。大仇没报,倒触怒了神灵。”赵刚道:“妈,怎么能说大仇没报?烧了酿酒坊,他肯定难以向李林甫交代,人家还不杀他?再说,我们烧酿酒坊,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烧我干娘的烧酒坊,我们也烧他的,这叫一报还一报。”

三十

在寿王府里,寿王跪在母亲灵位前哭道:“母亲,不知是您泉下无灵,还是生孩儿的气?为什么再也不管孩儿了?都几年了,为何您不托梦给孩儿?孩儿孤单单的,父皇忘了孩儿的存在。他虽答应了光弼的建议,但他只顾自己的享受。”忽然,宁王走了进来道:“瑁儿!”李瑁转脸一看,感到这是唯一的亲人,于是站了起来,扑进宁王怀里哭了。

在洛阳餐馆雅座,李光弼、李白、杜甫聚在一起喝酒,当喝至半醉,李白对杜甫道:“兄弟,你困守洛城不是办法,要不到宁王府做事?”杜甫道:“你都灰心了,我还去京城干什么?”李光弼道:“可长期这样,你的出路何在?身为七尺男儿,理当为国尽力。别看现在是大唐盛世,但是危机四伏,需要有志男儿谏言献策,力挽狂澜!”

李白道:“哎,要不你先去元演那里做事。尽管他在亳州仅是一个参军,但那里远离京城,只是做事。不像京城,稍一不慎,就会卷入到党争之中。”杜甫道:“多谢好意!只是我还暂时不想离开洛城。我认识了几个朋友,倒可以勉强过日。等我想好了,也许会去找他。”又看着李光弼道:“大人高看我了。我是个小人物,怎能力挽狂澜?当年诸葛亮出山,如果刘备不授予他尚方宝剑,他连关羽、张飞都调动不了,怎么能烧起那三把大火?”

李白道:“不说政事了,会影响心情,我们说别的。前些日子,我浮想联翩,忽然忆起了旧事,写了一首《忆旧游寄谯郡元参军》。如果你去他那里,可以带给他。”说着取出诗来,杜甫接过看着李白道:“你的诗是公开的,能打开欣赏吗?”李白道:“我吟给你听。”遂站起身来,喝下一杯酒后吟道:

忆昔洛阳董糟丘,为余天津桥南造酒楼。

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

海内贤豪青云客,就中与君心莫逆。

回山转海不作难,倾情倒意无所惜。

我向淮南攀桂枝,君留洛北愁梦思。

不忍别,还相随。

相随迢迢访仙城,三十六曲水回萦。

一溪初入千花明,万壑度尽松风声。

银鞍金络到平地,汉东太守来相迎。

紫阳之真人,邀我吹玉笙。

餐霞楼上动仙乐,嘈然宛似鸾凤鸣。

袖长管催欲轻举,汉东太守醉起舞。

手持锦袍覆我身,我醉横眠枕其股。

当筵意气凌九霄,星离雨散不终朝,分飞楚关山水遥。

余既还山寻故巢,君亦归家渡渭桥。

君家严君勇貔虎,作尹并州遏戎虏。五月相呼渡太行,摧轮不道羊肠苦。

行来北京岁月深,感君贵义轻黄金。

琼杯绮食青玉案,使我醉饱无归心。

时时出向城西曲,晋祠流水如碧玉。

浮舟弄水箫鼓鸣,微波龙鳞莎草绿。

兴来携妓恣经过,其若杨花似雪何!

红妆欲醉宜斜日,百尺清潭写翠娥。

翠娥婵娟初月辉,美人更唱舞罗衣。

清风吹歌入空去,歌曲自绕行云飞。

此时行乐难再遇,西游因献《长杨赋》。

北阙青云不可期,东山白首还归去。

渭桥南头一遇君,酂台之北又离群。

问余别恨今多少,落花春暮争纷纷。

言亦不可尽,情亦不可及。

呼儿长跪缄此辞,寄君千里遥相忆。三十一

在鸣沙县,赵刚从烧酒坊出来,李侠哭着跑了过来道:“快回家,公爹去世了。”赵刚大惊,立刻跑回家里,只见不但父亲死了,母亲也哭死在一边,连孩子赵卓也惨死在一边,当下昏了过去。此时,李护国走在街上想:“这回我先让你们全家流泪,以后你们生的孩子,我都会杀掉!”

在毫州府,元演与杜甫相对而坐,杜甫道:“这次我来,就是李白所荐。哦,我还带来了他写的诗。”说着将诗取出,递给了元演。元演接过诗,不由照着吟道:

君家严君勇貔虎,作尹并州遏戎虏。

五月相呼渡太行,摧轮不道羊肠苦。

三十二

在李光弼家里,王淑娟刚做完午课,正准备吃饭,忽然冬梅进来道:“夫人,大夫人生了个公子。”王淑娟喜道:“啊,她早过了期限,是怀的最久的一胎。”说着连忙去看。此刻,李光弼正在随从的陪同下,向着长安返回。

在亳州府里,元演吟诵道:“……呼儿长跪缄此辞,寄君千里遥相忆。”吟完后感动地道:“想不到,李白还念念不忘旧事。好啊!这首诗我先收下了,比得千两黄金还高兴!”杜甫道:“眼下李白的情形并不好,我来时已与他约定,秋天与他在梁宋相会。”

三十三

赵刚在灵堂前守夜,李侠在旁哭道:“这到底是谁干的?为啥这么狠?”赵刚愤愤地道:“还用说吗?一定是李护国。”李侠大惊道:“你说他还没死?”赵刚道:“如果他死了,还会有谁干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李侠当下跳了起来道:“我去找他报仇!”

赵刚一把拉住她道:“你找他报仇?上哪找去?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李侠双眼冒火道:“难道这仇就不报了?我们的孩子才多大,他居然能下得了手?”赵刚道:“要报!又是三条人命,怎能不报?你放心,安葬了父母后,我会寻找到他,一定报仇!”

三十四

李光弼回到家里,看着艾特古丽刚生的儿子道:“据说,非凡的人降生都怀的时间久长,莫非我这儿子是大器?”艾特古丽笑道:“肯定比你强。”李光弼笑道:“好啊!儿子比爹强,爹最高兴。哎,赵莉怎么不在?”王淑娟道:“她父母被人杀了,连她哥哥的孩子也被人掐死了。”李光弼道:“我去见过父皇,马上去鸣沙!”

李光弼来到兴庆宫园林见到皇帝。李隆基大喜道“到洛阳后,那边怎样?”李光弼边走边道:“父皇,儿臣发现桑蚕养殖跟不上趟,现已从根源上解决了问题,以后再不会出现蚕丝短缺了。”李隆基道:“光弼啊!朕的儿子都已封王,而你却不是。不过朕想,假如你想通了,朕就废了李亨。”

李光弼当下慌道:“不可!父皇的好意,儿臣心领了。不过,儿臣倒有个建议,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担心李林甫专权和您对安禄山的宠信,会给江山社稷带来极大威胁。”李隆基怒道:“胡说!李林甫对朕是忠的,那安禄山更忠。说这种话的人,都是嫉妒!”李光弼道:“父皇,儿臣不是外人,难道您对儿臣也不说实话吗?”

李隆基道:“要知道,李林甫已是老虎的屁股,有了安禄山制衡,朕就可以抓到他们任何一人的把柄。”李光弼道:“这么说,您也怀疑安禄山?”李隆基道:“作为帝王,对大臣不能怀疑,但又不能不疑。不管他是不是忠诚,都不能缺少制衡。只要有了制衡,他们才会做事谨慎。待朕培养出新的制衡人才,那时就不难控制局面了。”

李光弼道:“父皇,张果和紫阳先生都曾有过预言诗,对于这个安禄山,不能不防。”李隆基愤愤地道:“那都是妖言惑众!”李光弼忙道:“父皇,无论是张果,还是紫阳先生,他们都是道家高人,不能不信。”李隆基道:“什么高人?朕见张果不过是个很平常的人物,如果让朕抓住,定然杀他!”李光弼大惊道:“父皇,千万不可这样做!”李隆基道:“别说了,朕有分寸!”

三十五

赵刚一家刚要出门,准备去长安找李护国报仇,忽然赵莉进来,后面还有几个保护她的人,忙道:“妹妹!”赵莉流着泪道:“爹妈呢?”赵刚道:“因为等不住你,已经埋了。”赵莉道:“这是什么人所为?”赵刚道:“一定是李侠的二伯干的。”此时,在长安郊外,李光弼正带着许杰、戴楚、马兖、童蒙等十多个高手,骑着马向鸣沙赶去。

在梁宋茶楼里,杜甫看着李白道:“元演看了你的诗文后,非常感动,热情地接待了我,还留我在他那里。不过想到与你的约会,还是先赶来了。”李白道:“看来不过多久,我也该离开朝廷了。如今宦官和外戚的受宠,使我大济苍生的热情骤然冷却。我虽在长安任职,却丝毫没有施展管、晏之术的机会。朝政的腐败,同僚的诋毁,使我不胜感慨!”

忽然,高适打外面进来笑道:“哎呀,万没想到,这里还真是你们两个啊!”李白高兴地道:“怎么是你啊?快请坐。”高适也高兴地道:“我是听李光弼大人说,你俩要在这里相会,就一直在找。真好,我们算是有缘人。”杜甫道:“太好了,那我们今天就撇开高低贵贱、年龄大小,品文论诗,畅谈天下,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