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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伤逝

寂静的山谷中只剩下潺潺的流水声,和偶尔一两声鸟鸣。两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四目相对,各自紧抿着双唇,都没有开口说话。看了良久,笑语再也站不住,此时此刻,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微低着头,想绕开他径自离开。却没想到才走到他身后两步,听见那人开口了。

“为什么要回来?”他的声音里没带任何感情。

笑语停下了脚步,听见他这样一问,心中哀恸四起,是啊,为什么要回来,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他,她苦苦地支撑着,苦苦地等待着,终于可以回来了,他已贵为驸马。回到京中,又发现爱她疼她的父亲早已撒手而去,一时间,她便失去了这世界上她最爱的两个男人,她到底为什么要回来?

笑语强忍着泪水没让它流下来,声音微颤地问道,“不知驸马此言何意?”

“不知?”那人快步走到她面前,紧盯着她的双眼,又说道,“是他对你不够好,还是给你的不够多,还是王后的位子也满足不了你那野心勃勃的虚荣之心?”

笑语一听,所有的酸楚、痛苦和委屈霎那间涌上心头,面对他的冷言质问,她既愤恨,又恼怒,忍无可忍,“啪!”挥出右手一个耳光刮在他的脸上,冷冷地对他说道,“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对我品头论足,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我为什么要回来?我自己也很想知道!”

突如其来的一个耳光令他怔在了那里,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紧紧地瞪着她,又见她绕过他想离去,他猛的伸出手去一把抓住她的右臂,把她拉回身前,他和她近在咫尺,她挣扎着想掰开他的手,试图挣脱他的钳制,他却加重了手间力道,使劲拽着她,让她动也动不了。她越扭动手臂越疼,最后干脆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地站着,看他想做什么。

她愤恨地瞪着他的脸,紧咬着下唇,最后说道,“驸马该自重。驸马可以不顾永乐的名誉,但是还得顾虑您的名声,以及萧府中的金枝玉叶!”他一听,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又伸出另一只手去轻轻抚摸她的脸庞,“这张脸,这张美丽的脸,取悦不了他?还是他厌倦了你?这才舍得把你扔到远远的北海边上?”笑语一听,满腔的怒火从心中烧起,她伸出左手想再给他一个耳光,没想到他眼明手快,迅速地抓住了她的左手,又冷笑着说道,“你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笑语两只手都被他抓住,又被他拖到一棵树下,她的身子抵着树干,她扭动着身躯挣扎着,可他的力道太大,一切的努力都无济于事。

她见他凑过脸来,似乎是想吻她,她满腔愤怒,头一偏开,又伸出脚去用力往他的腿上一揣,“啊!”他吃痛,紧抓住她的双手顿时松开,弯下身去捂着受伤的大腿,一脸惊怒地盯着那绝情的怒颜。看到他眉心纠结、满脸痛苦的表情,想是自己踢重了,笑语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后悔,她想上前去扶他,却又不知为何,两脚像是生了根,移动不了半步。他怎么能那样羞辱她?他怎么能用这么尖酸刻薄的话去伤她?她心一狠,走到他的跟前,冷声道,“萧淳熙,你听着,无论是桐笑语还是梁永乐,从来不曾欠你什么!你最好别惹我,径自回到你的府上去,安生做你的驸马吧!”说完便愤然地转身离去。只留下萧淳熙愣愣地看着那清冷的背影越走越远。

她变了,她变得如此的冷漠,如此的冷厉,如此的绝情。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子?以前温柔似水的桐笑语呢?以前娇艳欲滴的桐笑语呢?那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揪的是他的心;那一脚,踹在他腿上,痛的也是他的心。

她不是王后吗?她不是狄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贤王后”吗?阿田烈允不是很爱她吗?锦衣玉食、绫罗绸缎、至高无上的权力、万民景仰的尊荣,她都拥有了,为什么她不笑,为什么她那么冰冷,为什么她的脸苍白得无一丝血色?边关上抓来的狄国俘虏说,阿田烈允每日给她送去新鲜的牛奶只是为了供她沐浴而用,她吃的,用的,穿的,住的,都是全狄国最好的,她还不满足?是她太过贪心,想要更多?

这样的一个女人,城府如此深,心计如此重,心中对权力的欲望那么强烈,他为何还要对她念念不忘?他该恨她,至少该把她忘掉,该把她扔得远远的才是!可是他做不到,一听到她回到京城,他的心便像被蛊惑似的,每日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想见她,想得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等到她上朝觐见那天,那纤尘不染的一袭白纱,几乎浇泼了他心中所有的恨,当时的他,只想一把抱起她,带她回到萧府,带她回到他们以前住的院子,把她收起来,再也不愿她被别的男人那样去欣赏。在大殿上,皇上看她的眼神,让他十分不安,他也是男人,他知道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时的眼神和表情;她和皇上一问一答、谈笑风生的对话,更让他心里酸酸的,万分不是滋味;而那个狄国王子,又是那么聪明伶俐,真不愧是她的儿子,说出的话都和她有七分相似,“思语”,是思念笑语之意吧?

今**终于按耐不住,来到这里,看到她孤身只影的往山上走,山风吹得她裙裾飘飘,又是一身白衣,她就如这山中的仙女,遗世而独立。之后他又悄悄跟着她来到这山下的温泉边上,看她轻褪鞋袜,一双玉足不停地撩拨着那温暖的泉水,那一刻,他的心,又一次沉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