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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及笄

正光十五年正月,桐国维官升二级,擢升为礼部尚书,管理齐国的典章制度﹑祭祀﹑科举及接待四方宾客之事宜。元宵夜的桐府十分热闹,大厅里的圆桌旁坐满了人,只见桐国维和慕日安偶尔细声交谈,一旁的沈氏和嫣然也在窃窃私语,嫣然还会不时地脸红微笑,最吵闹的要数笑语和耀星,也不知道他俩在嘀咕什么,时而听见哈哈的笑声,时而又闻见桐耀星高声嚷叫。

桐国维终于绷着脸斥道,“笑语,星儿,你们在做什么?好好的一顿饭,也不能安安静静的吃么?哪里还有小姐公子的模样!”

“噗嗤”笑语憋红了脸,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星儿不满地扯着她的衣袖,嚷道,“姐姐!”

桐国维闷声道,“笑语,你这是做什么?”

笑语止不住笑意,捂着肚子,倒在嫣然的怀里,过了许久,她才断断续续地解释道,“爹爹,星儿要我给他讲笑话,我便讲了,谁知道他却说我在骂他!”

慕日安十分好奇,“什么笑话,说出来让我们评评!若是不好笑,得罚你喝酒!”

笑语看了看憋得涨红了脸的星儿,绘声绘色地道,“一日,池塘边来了一只癞蛤蟆和小癞蛤蟆,癞蛤蟆看到一只小青蛙从一张荷叶跳到另一张荷叶,然后就回头对小癞蛤蟆说,‘弟弟啊,你看这小青蛙长得多好看,把它娶回家给你做小媳妇可好?’小癞蛤蟆仔细瞧了瞧那只小青蛙,小嘴一噘,说,‘不要,她身上没疙瘩,长得丑死了!’”

众人听笑语说完,先是一愣,后皆笑倒一片,一旁伺候的丫鬟仆人不敢造次,却见个个憋红了脸,强咬着下唇,硬把笑意吞到了肚子里。

“你呀!”慕日安指着笑语笑道,“脑子里总有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笑语!”桐国维也笑着无奈地摇头。

一个团团圆圆的元宵佳节就在这顿欢笑不断的饭局中结束了,转眼到了二月初,再过几日便是笑语十五岁生辰,又因笑语的生日与先帝的忌日同为一天,桐家便决定将及笄之礼定于二月初九。那日一早,桐府上下聚在大堂里,桐国维和沈氏端坐在首位,一旁又依次坐着慕日安和桐嫣然,桐耀星则在桐国维身后静静地站着。下人们也围到门口屏息观看。

笑语端跪在祠堂中央,沈氏起身走到她的跟前,拿起玉梳细细地将她那如瀑的青丝梳起绾成发髻,用一根绿色的绸带缠绕在发中,又从托盘中拿起一支碧玉莲花簪,轻轻插入她的发髻中,此时她身着一袭碧绿色的丝绒长裙,配上那如玉的娇颜,宛如婷婷出绿波的仙子。沈氏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忍不住泛出泪光,她笑着道,“我们家的笑语长大成人了!”笑语抬起头来看了看她,又环顾了四周,众人眼中满是欣慰和怜爱,她两颊微微一红,盈盈一笑。

“敬国公府礼至!”门口的小厮朗声报。

众人都露出了微惊之色,笑语挽着桐国维移步到了前院,只见一位中年男子走在最前,后面跟着几位随从,手里捧着放有礼品的托盘。那位男子见到桐国维便俯首作揖,自报家门,“尚书大人,小人乃敬国公府上管事萧启,今日奉我府上大小姐之命前来给令千金送上及笄贺礼!还望大人和桐二小姐不弃,敬请笑纳!”

桐国维嘴角微扬,推辞道,“有劳萧管事,区区小事,实不敢有劳贵府惦记!”

“今日乃令千金及笄之喜,我家小姐交待,这份薄礼只是为了略表姐妹之情,别无他意,还望桐老爷和二小姐笑纳!”

桐国维转眼瞟了笑语一眼,便说道,“既是如此,笑语,你收下便是!”

笑语听桐国维这一说,便走了过去,挑开第一块红绸,盘中是一对白若凝脂、滋蕴光润的羊脂玉镯,她微微一笑。又见第二个托盘上置着精美绝伦的各式蜀锦数匹,笑语又是淡淡一笑,来到第三个托盘处,红绸下是一支玉箫,通体翠绿,她拿起了箫,看了看,便细声吟道,“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如春风落满城”;她迎向第四个托盘,看到的是几册书卷,封面楷书赫然写道《山海经》三字,笑语惊喜地叹道,“知我者,瑾儿姐姐也!”

见到笑语面露喜色,萧启又道,“我家小姐还有件礼物要给笑语小姐!”说完便让人抬了上来,是一件被红绸包得严实的长形物件。

笑语看了看问道,“萧姐姐还给我送来什么,是琴么?”

萧启陪笑道,“小姐明察秋毫,正是!是只上古的瑶琴。”

笑语揭开了红绸,看到了一只精致古雅的瑶琴,她玉指一拨,指弦相碰之处,声色清脆动听,余音盘旋在耳久久不曾散去。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姐姐的一番心意,笑语自然明白。”笑语退了一步,郑重地向萧启回礼作揖,说道,“今日有劳先生了,请先生回告萧姐姐,送来的礼品笑语十分喜欢。有劳她惦记着,笑语心中感激,改日若得机会,定上门亲谢。笑语还有一言,请先生转告姐姐,便说,宫门似近更似远,望她好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