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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伤痕

淳熙来到笑语房前,轻轻推开门,看到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睡裙,一头乌发垂至腰际,正一动不动地站立于窗前,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这是他的妻子,令他无比骄傲的妻子,她坚守着他们的爱,坚守着他们的信念,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了,他再也不会让她独自去承受辛酸和苦楚了。无论前路如何,他再也不要和她分开了,生也好,死也罢,他和她,再也不能分开了。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喜鹊,明**们便可以回杭州了。杭州是我的故乡,也是我长大的地方,如今能叶落归根,也算是我的造化了!”笑语淡淡地一笑,过了许久,又幽幽地说道,“今晚的月亮真圆。我十三岁那年进京,住在嫣然姐姐家里,当时,也是这样的圆月,看着姐姐和日安哥哥举案齐眉,我随口便作了一阕《蝶恋花》,记得上阕的最后两句是,‘月满难求人亦满,人生常恨今宵少!’唉!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一个月中仅有一天盈月,而一年中又只有一个中秋。”

“为什么?”淳熙悄悄地来到她的身后,展开双臂环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地问。

他的突然出现,使她大吃一惊,而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被他紧紧地抱住。知道她会挣扎,他的手臂加紧了力道,搂得更紧。“放开我!”笑语扭动着身躯,挣扎着喊道。

“不放!”淳熙抱着她,坚定地摇摇头,“再也不放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萧淳熙?”笑语冷声问道。

“我要你!”淳熙从背后轻轻地吻着她的侧脸,贪婪地闻着那沐浴后的清香,“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你做梦!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小妾!也不是你的**!”笑语别过脸去,试图避开他。

“我没有小妾,也不要**!”淳熙摇摇头,又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想要女人,回去找你的公主去!”笑语心中怒火顿起。

“我只要你!”见她别过脸,淳熙低下头去一边轻吻着她的玉颈,一边喃喃地说道,“笑语,这辈子我只要你。”

笑语挣扎着,她试图用理智去抵抗那熟悉的气息,“放开我!萧淳熙!你胆敢侵犯我!别忘了,我也是公主!”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儿子的母亲!”他不紧不慢地接道。

“你!”他知道了!笑语吃惊地回过头想去看他。

淳熙趁势啄吻着她的脸颊,嘴里喃喃道,“‘桐心’,‘萧桐心’,我喜欢这名字。”淳熙紧搂着她,含笑着点点头,“真不愧是我的笑语!”说完,他腾出一只手来,赞许地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谁是你的笑语!”她趁他松开手,一把把他推开,挣脱他的怀抱,躲到离他远远的地方,又连声说道,“他也不姓萧!他不是你的儿子!”

“你!”萧淳熙一惊,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镇住了。

“我可以为阿田烈允生儿育女,也可以向皇上投怀送抱,你凭什么说‘桐心’是你的儿子?”笑语轻蔑地问道。

“笑语!”淳熙一听,心中吁了口气,知道她在说气话,又恨自己当日对她说那番话,此时留下了口舌,而她从来都不轻饶得罪过她的人,看来,今日这苦他是吃定了。

“你走吧!”笑语冷声说道,“夜深人静,瓜田李下,驸马不顾自己的声誉,永乐还得顾全自己的名声!一个‘桃花夫人’的美称永乐已经消受不起了!”

“笑语!”淳熙想绕过圆桌走到她跟前,又看见她跑到门前,想打开房门出去,他大步迈了上去,迅速摁住门杠,又把她圈在两臂中,无奈中她转过身来,紧抿着双唇、狠狠地瞪着他。

他静静地看着她,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两颊,柔声说道,“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你的脸色一直那么苍白!你还真狠得下心给自己一刀。”说完便拿起她的左手,看她缩了缩,他紧紧地握住,让她不能动弹半分,之后又小心翼翼地褪下那个护腕,一道深深的刀疤顿时映入他的眼帘,他捧着她的手,双手微颤,又不敢去碰触那道疤痕,仿佛它还会流血。看了许久,他撩起她的左袖,另一道刀痕横在那如玉的手臂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让他呆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觉得心疼得都快要裂开了,两行热泪不知不觉地滑了下来,滴在笑语的手臂上,最后,淳熙泣不成声地哭道,“你怎么下的了手?笑语!你怎么狠得下心?”他狠狠地搂着她,勒得笑语喘不过气来,似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嵌进她的身体,又无限自责地骂自己道,“我恨自己,我好恨自己!是我没用!我没能保住你!我竟然让你受这样的苦!”

笑语挣脱了他的怀抱,对他动容的哭泣,她似乎视而不见,又淡淡地说道,“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你不用内疚,也不用恨自己,这伤不是为你受的,这血也不是为你流的。驸马请回吧!永乐要休息了。”

“你!”淳熙被她的冷漠气得说不出话来,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听她继续说道,“至于桐心,我自然会好好教他。他**会不会回到萧府,让他自己决定吧!不过,驸马和朝日将来必会有子嗣,萧家也不愁后继无人,我想,桐心,还是让他做个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好!”

“不行!”淳熙一听,又气又恨,“他是我的儿子,一定要在我身边!你们哪儿也不许去!”

笑语一听,“哼”了一声,轻蔑地对他说道,“驸马爷好糊涂?你是谁?当今皇上的爱婿,公主的夫君,桐心到了萧府,只会整日受尽欺凌和嘲笑。我桐笑语虽不才,但还不至于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往火坑里推!还有,我不会跟你的!我和你之间,早已毫无瓜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行我的独木桥,从此恩断义绝,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