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气的缘故,飞机误点了,匆匆走出飞机场,我顾不上吃中饭,直接打的往市内赶。
“妈,我到长沙了,余霜在哪?”妈吃惊得差点把电话掉在地上,“你回来了?”
“快告诉我。”
“XX医院急诊科X床。”
“恩,知道了。”奇怪,怎么没住在她爸的医院,却选了郊区的小医院?
问了好几个人,我才找到余霜住的病房。我进去时,她正躺在病床上吊点滴,“你,你怎么来了?”她见到我,先是震惊,继而是满眼的惊喜。
本来我想狠狠骂她几句的,可是一见到她,悲伤猛然从心底窜上来,“你这样,我能不来吗?”她看着我,眼里说不出的悲痛,“对不起。”她想笑,可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流出来。
泪水雾了我的眼睛,“不,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她的脸本来就白,这下更白了。过了许久,她长吐一口气,向我招招手,说:“来,坐我身边来。”
“这就对了。”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孩子,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就说出来啊,你这么……”妈的眼睛湿湿的,“叫你妈怎么活啊?”
“不会了!”余霜满脸严肃地举起右手,“我发誓我以后都不会了。”
妈点点头,转眼看着我,“还有你,都有孩子了,也不注意身子。”
“你怀孕了?”余霜惊喜地叫起来,“我要做干妈。”
我满心苦涩,为什么知道我怀孕的人都那么高兴,而我自己却这么难受?
“妈,柳翰给你打电话了?”我有些不快活,暗悔不该叫徐大伟送我去医院,现在满世界都知道了,我该怎么办?要还是不要?
“恩,他挺担心你的。”妈走过来摸着我的头发说:“时间过得真快啊,你都有孩子了。”我现在最想弄明白的是余霜为什么会自杀,而不是讨论我怀孕的事。
“妈,您今天下午不是要去老年健身室吗?”我冲妈眨下眼睛。妈愣了下,马上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对呀,最近市里要举行老年健身**赛,每天都要排练。”她转身拍拍余霜的手,说:“霜丫头,可别再做傻事了。”
余霜点点头,等我妈走远了,她冲我吐吐舌,“把干妈支走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自杀啊?”我没接话,走到她床边扯下一根香蕉,抱怨说:“我饿死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和我家老头吵了一架,我骂他那个妖精是**,他竟然说我和她没什么区别,我一生气就跑去找他那个妖精,”她叭哒下嘴,眼里露出迷茫和无奈,“她怀孕了,我骂了几句,心里头不知怎么就……”
“不说这些了,”
“田丽,让我说完!”她强挤出个笑容,“我心里憋得慌,你让我说完好不好?就当是让我发泄发泄。”我帮她擦去泪水,点下头。“那妖精总还有了家,可以正大光明地怀孕,可是我,”眼泪从她的眼中滚落下来,“我有什么?家没有个家,就算怀孕了也得悄悄处理掉,都是人,为什么我就,就这么差?”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把自个当人看!”
“妈?!”
“夏阿姨!”我担心地握紧余霜的手,她摇摇头,安慰似地把另一只手放在我手上。
夏水莲的样子很憔悴,两眼周围的黑眼圈触目惊心。“你要把自个当人看,就好好找个人恋爱,好好地结婚,为什么要学,学你那不上进的爸爸搞那些歪七歪八的?”她说着说着哭起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临老了,家没了,女儿也……”余霜的脸白得跟死人样,她死死地盯着她妈许久,忽然转头焦急地推下我,“快,快去安慰下我妈。”我应声站起来,朝夏水莲走去。
“夏阿姨,你这样余霜会更伤心的。”我叹息着说。她点下头,竟真地收住了眼泪。
母爱竟然可以宽广到省去自己的情绪!我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
或许是因为想通了,余霜恢复得很快,我暗松口气,等她出了院,就匆忙赶回山东。
一个星期没有回去,工厂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柳翰在电话中说新产品上市后大受欢迎,销量很好,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心里总觉得有些疙瘩,所以下了飞机,我决定直接去工厂看看。
“田总,他们都说你有眼光。”徐大伟似乎很高兴,说话的语调都带着欢快。
“哦,新产品销量还可以吧?”
“岂止是可以,简直就是在抢。”这话让我快活起来,“是嘛?知道是什么原因销得这么好吗?”“还不是田总起的名字好。”我心里一惊,继而一喜,接着是有些得意,“福贵,又福又贵,福禄双临门。”我像被泼了瓢冷水,“什么?福贵?”
“对呀,田总自己不知道?”他吃惊地转头望了我一眼。
“前面有车。”我指着前方大叫一声,他忙回头把方向盘急向右打。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好险。”我不敢再和他说话,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为什么改名了柳翰都没和我说一声?怕我生气?还是觉得根本没必要和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