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还是我昨天来的那样,到处静悄悄的,不同的是我叫上了苏阳。
“刘老,您看!”站在车间的门口,我的心里又开始冒火。
“田总,我去就行了。”徐大伟瞄眼已经带头走进车间的苏阳和刘全顺,小声对我说。
我顺着他的眼睛往下看,我的脸立刻红了,早上走得匆忙,我选了离门最近的细尖高跟鞋穿了,“你给老张头打个电话,叫他打开仓库的门,我去那看看。”
“好叻。”他很快打通老张头的电话,冲我做个OK的手势,“我先过去了。”他指指车间里面,我点点头。
仓库在车间的西边,我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老张头正蹲在仓库门前抽着纸烟,见我过来他忙不迭地把烟丢在地上。我溜了他一眼,“快把烟踩灭。”他忙起身用脚踩了。
仓库里密密麻麻地堆积了好几百个箱子,每个箱子的外面都盖着合格的章子,我不敢相信地走上前仔细看,上面确实清晰地盖着“检验合格”。我随手撕开一个箱子的封条,拿出一包糖,这就是我看到的那个车间生产出来的东西?我猛力撕开包装袋,里面的糖一下散落几颗到地上,我皱皱眉,从袋中拿出颗糖塞进嘴里。
糖有些硬硬的咯牙,可是咬碎后,一股沁入心脾的清香从我的舌尖传到我的每个毛孔,除了舒服,我内心的烦闷似乎消失了,我惊讶地看看手中的糖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变化?
“味道还好吧?”苏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的背后,我才发现我已经把手中的糖都给吃了,“还好。”我边回答边抓了两包糖塞进口袋里。
“苏厂长,我想看下检测指标,就是像细菌的标数是多少,等等。还有,我想知道为什么咬碎糖后会有股清香?这是,”我故意停下不说,看他怎么回答。
“这个我知道。”刘全顺忽然插嘴说。
“是吗?”我望眼苏阳,刘全顺都知道了,他应该也知道,他知道吗?
“喝杯水再说吧。”苏阳笑笑,指指厂办公室说。
苏阳的办公室在仓库过去的第二间,这让我多少觉得舒服点,“最后那间是谁的办公室?”我没忘记那间办公室的桌上公然摊着副没打完的牌。“乌开来。”他边回答边从文件柜里翻出检测报告。“这家伙!”我咬着牙把后面的一句话给吞回肚子里。
“也幸亏这家伙,”刘全顺摇摇头,“不是他的配方根本不可能有现在的销量。”
“刘老您说的是那股清香味?”如果真是靠乌开来维持这个厂,别说竞聘就是刘老我都没办法安排,我有点明白为什么柳翰一再反对我管工厂了。“是的。”他忽然站起来走到门口瞧了瞧,折回来时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听说他以前在南边呆过,云南的南。”
“毒……”我脱口而出,他警告地使了下眼色,我忙压低声音问:“是不是?”
“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他一脸严肃地说:“有次我去找他,他正把一瓶粉状的东西倒进搅拌机里,我就问他放的是什么,是不是经过检测了。”他露出苦笑,“结果第二天我就给辞退了。”
“哦。”难怪这老爷子答应得这么爽快,原来他心里有疑问想解开。“苏厂长,这事你知道多少?”我转头盯着苏阳,如果说他一点都不知道,他这厂长未免做得太逊了。
“我知道一点点。”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柳晨曾经跟我提了下。”
我知道我不能再追问下去,至少现在不能问,我决定转移话题,“这些还是等刘老到位后再说。我们先说说车间吧,车间的卫生简直是糟糕透顶,刘老,这方面我想听下您的意见。”其实不用刘全顺说我也知道车间肯定是要进行彻底地清扫,传送带什么的需要更换,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比我强行去执行要好得多。
“……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仅供参考。”刘全顺最后总结说。
“苏厂长,你看呢?”我不想还没站稳脚跟,就给某些人用独断专行来做文章。
“刘老说得很对。”苏阳笑着说:“田总,工厂只有进行大刀阔斧地改革,才有希望。”
他这几句话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压力,不错,工厂是需要改革,可是必须是在有备的前提下进行,否则这个所谓的改革给工厂带来的将不是活力,而是毁灭。
我看看手表,五点四十三分,“今天辛苦你们了,晚上我还约了人,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啊。”刘全顺笑呵呵地答应道,苏阳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我回头看眼徐大伟,“大伟,我们先送刘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