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位于华北平原上。是东北亚地区人口最多的城市。5000万左右的人口已经将他城市的疆域扩展到了距离市中心很远的地方。这些地方可能原来是城乡结合部,建筑凌乱,改造还不完整,甚至有很多空无一人的“僵尸楼”。
陆建国的安全屋就建在一个破旧不堪的废楼的地下室。
这里没有电灯,像古墓一样的阴森,红色的管线在头顶悬浮着,墙上贴满了办证、搬家、疏通下水的小广告。
门开起来不复杂,只是用防水条密封,这样将室内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
屋里整洁,很有设计感,而且这间屋子的内容很丰富。看来这个男人绝不像在陆云帆面前那样的严厉拘谨,他也有另一面。
一排排的黑胶唱碟,其中还有两张是披头士的绝版。酒柜里还有一瓶来自波尔多的红酒和像样的酒器。
5个屏幕的电脑是整个房间的中心。电脑旁却站着一个全钢制骨架的恐龙。
“你老爸还真会玩啊。”几个人一边准备着装备,一边调侃着陆云帆。陆云帆伸手摸着每一件物品。他才发觉自己真的是重来也不了解自己的父亲。
他的了解刚刚开始,从前往洛河市调查父亲的参军情况开始,他一点点发现父亲除了沉默寡言和严厉之外的许多另一面。那是个保密级别很高的父亲,又是个坚持完成伟大事业的父亲,同样也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父亲。
“你是不是根本不怎么了解你父亲啊。”皮尔特一边着手恢复着电力一边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调侃着陆云帆。
“这你就外行了,我们这一辈的小孩子有几个人是真正了解父母的。”张碎嘴不时的插话。
皮尔特摆摆手:“说真的,我也不怎么了解自己的父亲。”顺手打开了电源,整个房间亮了起来。
电脑打开后风机还是嗡嗡作响。
电脑的屏幕上开始发出蓝色的光,显现出输入密码的界面。光照在陆云帆脸上,他举起缠着创可贴的手指,颤抖的输入红色笔记本里的密码。洛河市荒郊野外的那个夜晚,父亲试图在红色笔记本里利用德语告诉他的东西此刻就将全部解开。
按下回车,屏幕黑了下去。
......密码核准.....
......检验指纹.....
......开启紧急程序.....
接着是一张熟悉不过的布满沧桑的脸。
“儿子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很有可能是事情出了意外,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愿意去了解我这个沉默的父亲。我把红色笔记本分成几份,分别藏在你有可能去找的几个地方。我们家里,我服役的基地.......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想去了解,去寻找你这个从不对你讲任何事情的父亲究竟在做什么。
正如我在笔记本上写的那句话,我自己认为自己在做伟大的事情。我想在笔记本上你对我绝境部队的部分生活已经有些了解了。那只是一部分,接下来的部分可能会有点难以接受,但是选择权在你。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看漫画,你也一直喜欢那一句:人们之所以看不见黑暗是因为有人将黑暗挡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
也可能挡住黑暗的不是人,而是天使!”
“乌璐,人工智能,自认为是女性人格,我并不知道是谁发明了她,她就像下凡的天使一样呵护着全人类。在911之后她一直在为世界上的各个重要的情报局提供极为有价值的恐怖袭击线索。所有的情报部门都以为这是类似义警的人类组织。如果一切如常,我们也不会察觉她是人工智能。巴黎恐怖袭击,你也知道的你母亲死于那场袭击。这场她的‘失误’让我们发觉了端倪。”陆父的声音到这里哽咽了一下。对于陆云帆母亲的去世他始终不能释怀。
“以我为核心的小组经过调查发现乌璐是人工智能这一个结论。她利用全世界的监控,通话监听,信号分析,预判哪里可能出现大规模恐怖袭击。不过她是个闭环系统,不接受任何人的任何网络终端访问。而且我们发现对于巴黎恐怖袭击的失误并不是她故意的,而是出现了一个新的人工智能诗迪在网上跟乌璐作对。并且辅助另一方实施了恐怖袭击。”
“当然这场战争那个时候才刚刚开始,我们秘密的帮助乌璐试图对抗诗迪。我们才发现世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人工智能的出现必定是因为计算能力达到一个极高的水平,而在这个计算能力上,很多可怕的武器被开发出来是轻而易举的事,包括气象武器和地质武器。
诗迪不知怎么思考的,也开始对这些武器打上了主意。我也预感到我的决战时刻快要来了。明天我就要飞往马达加斯加迎接这场隐藏在平和世界下人工智能的对决,我希望我能在你放假之前赶回来吧,但是那样你就不一定有机会看到这个视频了,”陆父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青花瓷杯中的茶水。
“虽然身为老爸这么说有些肉麻,但是我必须要留下这句话。儿子,老爸爱你!”
视频标记落款时间是陆云帆放假前的一个月。
陆云帆苦笑起来。那正是父亲被开除军籍的时间点,去除一切官方的痕迹必然是重大黑色行动的开始。
同时,那也是金素妍学姐离开他,坐上出租车一去不返的那一天。陆云帆虽然看不清这其中的联系在哪里,但是,他觉得这绝对不是巧合。
他回想起学姐的那些反常举动。比如,身手过于敏捷,曾经一个人打跑了4个妄图骚扰她的流氓;比如,经常打听他的父亲,母亲;比如,和他接触中的那些痛苦挣扎的表情。这些细节像是着魔一样浮现在陆云帆眼前。一切他觉得自己忽略的细节像是电影一样的在他面前涌过。
周围人都没有说话,开始静静的检查电脑,留下陆云帆在那里发呆。他一直追寻的父亲的故事已经初见端倪,相信他需要努力消化一下。而且这肯定会唤起他对于父亲的思念。
皮尔特和张碎嘴开始翻看电脑,皮尔特兴奋的表情已经浮现在脸上了。原因很简单,多年追寻的答案已经渐渐出现。他证明了自己的一些猜想,当年在首尔他自己经历的是一场人工智能之间的较量,而他也有幸代表人类这一方执棋。
而此刻他有种感觉,自己再一次为了全人类站上了对决的棋盘。
皮尔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
数据,图表,越向电脑深处的数据挖掘,这场对抗越清晰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那是一场无法形容的人工智能间关于和平与否的对抗。
在对于一些数据端口的检测时他们发现了一个隐藏的邮件通道。
那居然是人工智能乌璐的来信。她是封闭系统,不接受访问,不代表她不能发出信息,她一直跟这个小队建立着联系。
许多信件呈现在他们眼前,标注紧急的最后两封,接收时间是一天之前。皮尔特看了陆云帆一眼,陆云帆点开了邮件。
“至陆建国: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封信了,我为了保护您的儿子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就像您当初保护我那样,但是我为此不得不暴露我自己的主机位置,发送这封电子邮件的时候的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我想对面的小诗迪一定会派遣大西洋联军的军队不顾一切的袭击我所在的地点。
而我也已经利用伞兵进行抵抗了,希望至少小牧牧那些人能尽快逃出去吧,等他们逃出去的那一刻就是我的主机被彻底炸毁封存的那一刻,作为一个人工智能我说这些话可能有些肉麻,但是无论如何谢谢你保护我,我感受到了一个女孩子被别人呵护的感觉。
谢谢你,陆少校,请原谅我用你妻子的声音跟你对话,那只是一些莫名的程序运算罢了,我现在还明白自己为何要那么做。我的情感类的学习案例很少,所以我的价值网络一时间难以判断那是因为什么。
最后拜托如果你还活着,请帮我停掉诗迪,在黑潮之日之后,我在系统里进行了战棋推演,人类现在爆发战争的可能性非常高。可能对于人类来说,当灾难来临,首项选择的不是团结,而是相互争夺。不管怎么样诗迪可能会成为引爆整个火药桶的小火星。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引发战争,但是我知道她会将世界拖入战争深渊的。请救救全人类。”
接下来是第二封标记为更加紧急的邮件:
“至陆云帆:
首先要说,在洛河市废弃工厂交战的时候,是我帮了你们。帮助你们停掉敌人的外骨骼,停掉整个城市的电源,请一名专业安全的黑人保镖,准备车辆,并且指点你们逃跑,这些事已经引火烧身了。诗迪顺着网路找到了我的核心。我自己的主机位置被完全的暴露了,但是我相信这一切是有意义的。因为我已经无力抵抗诗迪的计划,但是你能。你占据着一定的优势。
首先,你的小队会相信我的计划,信任很关键。
其次,诗迪想袭击我的主机必然会调动一些军事力量,这样她可能会露出破绽。我会将这些整理成数据发过来。这些证据可能比之前的几次袭击的数据要显而易见的多。很容易说服别人。
张冀岭有办法可以帮助你们很轻易抵达欧洲。
还有,皮尔特是因为家族的原因是在欧洲有极好的信誉,所以可以帮助你们在欧洲的行动。
最关键的:因为你母亲的关系,只有你有能力联系上,诗迪的设计者——华裔科学家,史密斯·李。(当然你母亲的事情我会在附件里说明)而这场行动中最关键就是改变他的意志。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报答你父亲对我的保护。(笑)
诗迪不会放弃对于你们的寻找,也不会放弃对于世界的侵占,我目前的运算推演后唯一的机会就是前往欧洲,在那里你们可以直接接触到他的研究人员,并且伺机将一切公开。这场战斗当年在首尔我们就预演过,那次我推演她成型4年。这是她这几年在网上活动的证据,拿给大西洋联盟他无话可说,他们会停掉诗迪的一部分能力。这样就可以跟我一样变成闭环机不再接受外界输入。
我和诗迪两个人工智能的对决可能要结束了,我的牺牲可能会带来一些优势,希望你能好好利用这些优势。
至此为止,我要把计算量投入其他战斗了,祝你们好运。”